女主全都性转了[快穿](64)
殷凤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雪地中捕到了一只麻雀,在对方的足上系了棉绳,另一头牢牢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不管对方如何扑腾蹦跳,也不可能再振翅飞得太远。
这样的想法让他很是安心,连带着面色也柔和了下来。他一边按着生姜片,在那些被冻得红肿的疮口上反复揉搓,一边道:“明日不准沾水。”
宜青龇牙道:“尚衣局……”
殷凤不说话,拿眼风扫了眼立侍一旁的钱公公。
钱公公当即道:“哎哟,奴婢糊涂了。陛下早吩咐了不许公子再在尚衣局做那些个苦力,是奴婢的过错,奴婢忘了同那监工说……”
这话连那小太监都不信。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宜青可就确定了,皇帝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让他离开尚衣局的意思。果然清渠同他碎嘴说的都是骗人的,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就被色迷心窍。
色迷心窍的皇帝本人:“闭嘴。”
殷凤将宜青的手掌翻了过来,擦完手背后换了一片姜片,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心。手心不比手背那样粗糙,生了冻疮又痒又痛,更是不禁碰,殷凤稍一施力,宜青就低低喊了声痛。
这本没有什么,只要他的嗓子不是那么沙柔,还带着颤音,好似拿了片小羽毛在人心尖上轻轻搔刮着。
殷凤霍然起身,放开了宜青的双手。他口中道“朕该去御书房了”,然而身子没有挪动一寸。
钱公公与小太监见此场景,交换了一个眼神。钱公公想说的是,见着皇帝有多爱重这人了罢,早早讨好了总不会出错。小太监则在心底琢磨着,这人连喊痛都喊得那般好听,怕不是千年的狐狸,自个儿还与他玩什么聊斋呀。他能找着的春宫图,这人兴许都翻烂了。
殷凤不放心地将宜青涂满了姜汁的双手看了又看,而后才摆驾御书房。为了晚上着想,他没有放宜青离开,吩咐近侍道:“去尚衣局走一趟,将他的贴身细软收拾好带来。”
为了避免自作聪明的近侍再出什么差错,殷凤又补了一句:“莫多言。他若是还想带上什么,你也一并带来,先安置在寝宫,晚间我回转了再作打算。”
“喳~”
75、宠冠六宫09
尚衣局这日可炸了锅了。
原因无他, 前两日快下工的时候有人见到皇帝身边的近侍钱公公纡尊降贵来了一趟,便有谣言说皇帝看上了某个尚衣局中的下等宫人, 那人马上就要一飞冲天了。知晓那人是谁的,都忙着讨好对方, 连平日里总黑着张脸的监工都忙不迭地给人去赔礼道歉了,就巴着对方能在皇帝面前美言两句,好给自个儿铺个路。
可对方的态度冷得很,不管是谁去寻他,都被挡在了屋外,说不见就不见。
众人又嫉又妒,等到次日那升阶、赏赐的圣旨还没降下来, 便开始冷嘲热讽了。
有说皇帝不过一时兴起, 传了一回便没下回的。有说那人这般拿乔,他们尚且看不过眼,说一不二的皇帝陛下如何能忍得下来,定然早就厌弃了。也有的说……
一帮子人正趁着监工不留神, 围在一块儿嚼舌根, 便见钱公公拈着手指,站在尚衣局外腕子一划拉,身后冒出了十数个小太监,一水儿穿着乌黑色的袍子,训练有素地朝里头走来了。那架势,好似要把整个尚衣局都给搬空了一样。
“钱公公,您老人家怎的又来了?”监工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可有用得上小的的地方?”
钱公公撇开他没搭理,从人堆里找出了正探头探脑的清渠,点了点他道:“你,过来。你与碧梧公子是住一屋的罢?还要劳烦你给咱家指一指,省得收拾漏咯。”
众人哗然议论开了。钱公公都亲自来替他收拾东西了,可不是要搬了出去、单独住一整座宫殿了吗?
尚衣局中众人都在艳羡着宜青的好运,他本人却挠心挠肺地在寝宫里踱步。钱公公动身前曾特意问过他,有没有需要特意留心的物什,他当时没想起来,直到钱公公离开后,他才猛地想起一一
枕下还塞着那卷图册呢。
他盼着钱公公能早些回来,好给他个销赃灭迹的机会,可惜钱公公一直没回来,倒是皇帝提前一步回了寝宫。
殷凤惦记着给自家小麻雀喂食,早早就批好了折子,连往日会静心圈点勾画的史书都没翻,径自回了寝宫。还走在宫道上,他就遥遥望见寝宫门口杵着个细瘦的人影。
“站在外头做什么?”殷凤一来便将人带进了寝宫,牵手便要看去那疮口好了没有。
手背上的红肿消退了一些,但看着还是像一根根泡发了的萝卜干,毫无纤细的美感。用指腹轻轻按了按,比此前要硬实一些,没那般虚浮不着劲的感觉了。殷凤肯定道:“晚些再擦一遍。”
“嗯……”宜青还在盼着钱公公收拾漏了,莫要将那卷图册也一并带了过来才好,没留神听皇帝在说些什么。
这么明显的走神,殷凤可是许久没见了。
他在龙椅上坐定,直勾勾看着对方,倒想看看这只小麻雀什么时候才能回过神来。可对方皱着眉头,好似在思考什么顶要紧的事,他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对方连个带着鼻音的回应都没了。
殷凤笑了笑,将身上的外袍一松,道:“可是觉着朕待你太好了?”
几日之内连传了他两回,还吩咐近侍将他的细软收拾了带到寝宫,可不就是恩宠有加?殷凤自恃是个清正的皇帝,在前朝任人唯贤,后宫中也从不偏宠,如今后位虚悬,两名看似得宠的妃子也是顾虑着前朝局势才作个摆设……可以说他深谙均衡之道,更少有冲动行事的时候,难得一回,对方竟还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样?
宜青道:“嗯?”
宜青这才发觉皇帝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妙,雪上加霜的是,钱公公早不来晚不来,这时捧着一个包袱快步走进了寝宫。
“禀陛下,碧梧公子屋里的东西收拾过了,都在这儿呢。”
殷凤斜睨了宜青一眼,扣了扣桌案,冷声道:“放下便是。”
那包袱看着也没几斤重,就装了小麻雀全副家当?殷凤原本只想让近侍放下东西,好打发他先退下,但那包袱一到手边,他就忍不住解了开来。
宜青:“!”
“陛下!”宜青上前一步,按住了那半开的包袱布。
他手背上的冻疮还没好全,皇帝眼疾手快地避开,免得将他擦着碰着,又要痛上一阵。包袱也被皇帝带着往旁一挪。因着一角布料还被宜青攥在手中,原先扎好的结便松开了,里头的东西倏忽全都露了出来。
一套同样灰扑扑的布衫、两管看上去用了大半的药膏、一只缺了口的粗糙瓷碗,一册……
殷凤忽的挑了挑眉头,从中拾起了那明黄色包边的图册。
“这是什么?”
宜青松开手中的包袱布,咽了口口水:“是钱公公给我的……”
殷凤慢悠悠地将图册翻了个面,露出龙飞凤舞的题名。这类秽书,他在宫中见得不少,没想到小麻雀这儿也会私藏了一本。
钱宝是他亲自挑的近侍,私下里会做出什么勾当,他也略知一二。预先讨好可能得宠的人,确实像是对方能做出的事,可这春宫图……也是小麻雀自个儿要收下、留着的,不是么?
殷凤将手指搭在卷册的边沿上,轻轻摩挲着边页,笑道:“好看么?”
宜青脱口而出道:“不……没看过。”他回忆着自己在夜间看的时候,应当是小心没压着页脚,也没留下什么翻看的痕迹,但保不齐会不会掉进几根头发。
他提心吊胆地看着殷凤的手指,对方的指尖几次挑开了书页,可就是没翻开。
“《春宵秘戏图》。”殷凤缓缓念出了书名,“前朝国手孙兆奉旨所作,堪称精品。”
“你……”
殷凤道:“这册朕倒是看过的,皇宫秘藏。钱宝能给你弄到一本,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宜青愣了愣,才费劲反驳道:“难道不是你让他给我的么!”
此言一出,寝宫中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殷凤将那卷图册放下,道:“兴许,得传他问问。”
半柱香后。
钱公公蔫头蔫脑地从寝宫中退了出来,觉着自己怕是在后宫中混到头了。要他自作多情,要他瞎猜瞎想,皇帝让他给人送书,居然真的只是要送本按摩的医术……唉!
“原、原来是误会。”宜青大大松了口气,皇帝原是个正经人呀。
殷凤却觉得有些不得劲,若这春宫图不是钱宝送错了的,而是小麻雀的私藏,他或许会更感兴趣一些。他将那包袱复又扎好,放在一边,但没将图册放回去。一应物什都收拾好了之后,他道:“既是送错了书,明日让他再重新找一本。”
宜青不明其意:“再……找一本?”
“找一本医术。”殷凤道,“先看着,待你双手好全便可学了。”
殷凤只觉着似乎小麻雀呆在身边,时辰不知不觉就打发过去了。往日批阅奏折到深夜也没有半分睡意,听着漏壶里的水滴滴答答到天明,难挨得很,这时不过说了会儿话,逗了会儿鸟,就将近戌时了。
两人用了晚膳,席间他就着小麻雀下饭,一顿饭也吃了两炷香的工夫。
亥时一到,殷凤便困了。
洗漱上床前,他不忘将那本《春宵秘戏图》放在案头,用枚铜镇纸压着,道:“这图,朕先扣下了。”
……
皇帝接连两日传了同一人侍寝!
那人还被皇帝金屋藏娇,安置在了寝宫旁的耳房里!
听值夜的宫人说,寝宫中夜夜笙箫,皇帝险些误了早朝!
这些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似的,飞快传到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若说几日前,只有尚衣局的宫人知晓一丁半点消息,这时整个后宫都在暗中谈论着“碧梧”其人。
其间对此最为上心的,便是那两位宠妃之一的苏德妃。她的嫡亲兄长是随皇帝一同打天下的武将,功勋在身,在朝中的势力大得很,她在后宫之中也向来是目中无人,觉着只待自己诞下龙子,后位便如探囊取物。
皇帝已有半旬不曾传她侍寝,她本就暗中发恼,又听得了这个消息,登时便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