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95)
“好好学习能找好工作!”闻枫燃给他们指黑亮的手机跟笔记本,“好工作发这个!”
两只学习最好的眼镜小黄人:“!!”
一群眼巴巴躲在附近偷看的小黄人:“!!!”
闻枫燃借机又狠狠敲打了一遍这些小屁孩,彻底断了他们辍学打工的念头,这才把人放了,把衣服尽力拽平整,坐回穆瑜身旁。
他坐椅子也不老实,一条腿曲起来,另一条腿也不安分地晃悠着,抱着膝盖探头看穆瑜的手机。
上面播放的视频画面清晰又漂亮,四周黑静的冰场里,追光照得冰花都璀璨,穿着黑金色训练服的小不点真像个小童星,纵身跃起的样子漂亮得让人说不出话。
“必须让他接着练。”闻枫燃生下来就在淤泥里打滚,在这种事上的眼力却近乎直觉,毫不犹豫替他拍板,“得供,俱乐部贵吗?”
穆瑜摇了摇头,收起手机:“我在里面有份兼职工作。”
闻枫燃这就懂了。
他在武馆练拳的时候,负责扫地的大爷家小孙子也能免费跟着蹭训练,踢没人踢的空靶。
这种事一般没人管,看见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份工作是不是不够?没事,我雇你——你有时间的时候过来就行。”
他大概猜到对方的意思了,训练不光是训练,这东西要营养费的,闻枫燃练拳也不是张个大嘴喝空气:“教教他们念字什么的,还有那个ABCJQK。”
“钱可能不太多,管你吃住。”闻枫燃一挥手,“回头俱乐部跟幼儿园要是都放假了,把你家小孩也带来住,大家一起吃饭,添双筷子的事。”
他说得既轻巧又随意,好像真就是添双筷子加两个人。
闻枫燃横了横心,又看了穆瑜一眼,心说值,有这么个好大人给小屁孩们当榜样,请来当老师都值。
不就是再多挣点钱,他能挣。
“搞咩啊……答应嘛。”闻枫燃屏着呼吸等了半天,还没等到回答,忍不住用力揪袖口断了的皮筋,小声嘟囔,“不会你也不会ABC吧?”
闻枫燃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冤大头的事,硬着头皮给对方找补:“不会……不会也行,谁买菜还用英语啊?你就教他们——教他们为人处世什么的,为人处世你会吧?”
他其实是想表达“教他们怎么能做像你这样的大人”,可又说不清,绞尽脑汁也就搜刮出一个学过的成语,还半懂不懂的,不知道是不是用对了地方。
冷酷血红大野狼等着对面点头,心里不自觉地紧张,越紧张腿就越停不住,把两个人坐的破木头椅子晃得嘎吱作响。
穆瑜单手撑住摇摇欲坠的木头椅子,侧过身看他,静了片刻,眼里透出笑。
闻枫燃啪地炸毛:“又!”大野狼的脾气就撑住了一个字,被摸了摸脑袋,声音瞬间熄火越来越小,“又笑什么……”
“会。”穆瑜手上的力道很轻,胡噜了两下有点扎手的硬红毛,“以后签合同,所有条目都要仔细看。”
他的声音很温和,说话时轻缓,掌心暖洋洋的力道透过刚染的红毛,落在闻枫燃发顶:“不要贸然相信陌生人,要懂得保护自己。”
闻枫燃第一个反应就是“你又不算陌生人”,想了想他俩的确刚认识一天,好像的确也没多熟。
大野狼不服气了一会儿,自己给自己闷闷不乐顺毛,下决心改口成“我看人贼准,一眼就能分出好坏人”,深吸口气扬脖:“我——”
穆瑜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闻言就松开手,好奇抬起视线。
忽然就被从没有过的暖意盖下来,闻枫燃愣愣坐在椅子上,湿透了的校服藏着里面脏兮兮的旧半袖,顶着穆瑜那件西装外套。
闻枫燃慢了不止一个半拍地听懂了那句“会”。
……这是答应了。
这是在教他!教他为人处世!
闻枫燃一把抓住他的衬衫袖子:“你答应了是不是?你这是答应的意思是不是,你快说话!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他,闻枫燃,血红牛逼大野狼,真把看上的特别好的大人叼回来养了!!!
兴奋过头又紧张过头的大野狼又化身小话痨,紧紧攥着穆瑜的衬衫袖子,忐忑得手都有点抖。
穆瑜哑然,暂时放下准备教他理解的合同条目,把文件收回公文包:“小老板,我腿不好。”
穆瑜问:“住一楼行吗?”
住房顶上都行!!!
闻枫燃怕弄脏特别暖和的西装外套,狠狠忍住了去枫树林的落叶里打个滚的冲动,举着啃大肉包的小傻子转圈:“有老师了!你们这群小屁孩!有老师了!”
小傻子坐在石头上吃了十分钟的包子,咬了一圈包子皮,乐呵呵把热乎乎的肉馅剥出来喂他。
闻枫燃平时都不舍得吃,他今天太高兴了,啊呜一口吃了一半,又探头问穆瑜:“你叫庄衍吧?让他们叫你庄老师行不行——你住枫树林那间屋,那边朝阳,暖和还亮堂!”
小黄人们对他的情绪特别敏感,扔下手里的事,哗啦啦聚过来,一个个踮着脚想要哥哥抱。
闻枫燃这辈子好像都没这么高兴过,他披着那件外套不舍得脱,心想晚上一定悄悄洗干净再还回去,来者不拒地抱着小屁孩举起来,教他们脆生生喊庄老师。
穆瑜撑膝起身,被一群叽叽喳喳喊庄老师的小黄人围着过来,扶住闻枫燃的肩膀,温声提醒他回去换件衣服。
“就换,就换。”闻枫燃放下一个小屁孩,抓着走过来的穆瑜不松手,“我太高兴了,你不知道,他们终于有个像样的人教了。”他一口气不停地说,“我不行,我教不好,他们跟着我没出息,你带带他们,我给你开工资,我歇一会儿……”
话说着说着就没了音,闻枫燃晃了晃,一声不吭地倒下来,摔在穆瑜手臂间。
跟那群混混打架裂了根肋骨、转天没事人一样辍了学,穿着湿透的衣服还在风里硬抗。
十三岁的男孩子闭着眼睛,被一群惊慌失措的小豆丁拽来拽去都没反应,手脚都软软垂下来。
言出必行,说歇就歇,脊背微弱地打着寒战,吃力地张着嘴喘气。
穆瑜覆上他的额头,一试温度,烧得烫手。
系统慌得和小黄人们一样满地乱跑:“啊啊啊啊宿主!!!”
“不要紧。”穆瑜单手护住他的右胸,掌心光芒微亮,从商城买来的康复卡已经生效,那片骨裂带来的青紫正迅速褪去,“他太累了。”
第一次见闻枫燃,穆瑜就想起了队里那只红毛小公鸡——闻枫燃和项光远乍看很像,但其实完全不一样,不能用戳小红鸡的办法来养炸着毛龇牙的大野狼。
倘若也生在同样的家庭,甚至只是生在父母双全的普通家庭里,闻枫燃或许也有机会像别的孩子那样长大,尽情做他喜欢的事,长成个又骄傲又嘚瑟的张扬少年。
可闻枫燃偏偏生在枫树林的落叶底下,困在孤儿院,长在这片电线密集处看不见天的小筒子楼。
一个自己都还没长大的孩子,拖着三十几个更小的孩子,浑身是伤筋疲力竭,榨干能榨出的最后一点力气。
他把自己早早当成大人,没求过人没低过头,绷到极点护着自己的家,连骄傲都是伤痕累累的,连带着强烈的自毁倾向。
闻枫燃和穆瑜说过几次“别管我”,他在潜意识里已经种下自弃的本能。就连掏钱雇穆瑜留下,那么开心那么高兴,也是在托付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
没有鞘又锋利无匹的刀,固然危险,理当警惕。
但其实调转过来,好好擦拭妥善照顾,就会发现上面原来早就伤痕遍布。
刃口锐极必伤,最易折损。
烧昏过去的闻枫燃还抓着穆瑜的袖子,那只手上全是伤,指节虎口都有粗糙茧痕。
穆瑜单手将他抱起来,少年的胳膊脱力垂下去,滚烫的额头被西服遮住,脸上是大片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