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326)
多遥远都没关系,即使隔着两个世界、三个世界那么远,只要跳上自行车,他就能飞快地一路蹬车骑回家。
小稻草人还是没听懂前面那个长名字, 但依然佩服极了, 清澈的眼睛睁得圆溜溜, 用力点头:“我……我叫时润声。”
“再大点声嘛。”信使路遥知捏住刹车, 相当潇洒地用那辆两轮车摆了个尾,单腿撑着地面。
路遥知伸出手,抱住小稻草人的肩膀,把额头轻轻靠上小稻草人的额头:“你叫时润声,这是个非常好的名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有声。”
小缄默者有点紧张,耳朵倏地通红,小声说:“是,是无声……”
“有声。”少年信使眼睛弯弯,“你是越下越暖和的春雨,春雨就是有声音的,特别好听,沙沙沙,叮叮咚咚。”
漂亮的小少年声音也好听,轻声地耐心讲,像是在麦芽糖上细细浇一层槐花蜜。
春雨沙沙响,随着风落下来。
房檐滴水叮叮咚咚。
这个世界的言语有力量,梦里的声音化为现实,他们在深秋的麦田边上下了一场春雨。
“这名字就是说,你是永远不会孤单的小春雨,不会有哪棵小树不喜欢一场雨。”
“随风潜入夜,只要有风,你就能飞起来——只要风还没停,你就永远都是自由的。”
路遥知悄悄告诉他:“我跟你说,你就放心信我的,我这人最诚实了。”
小稻草人完全信了。
每一句言语,当它被相信时,就开始拥有力量。
这力量本该是春雨、是林间萤火、是拨开云的风,是可以蘸着麦饼吃的太阳光。
小稻草人低下头,他在手腕上重新找到了银线,有好些条,又柔软又结实,在淅淅沥沥的春雨里泛着莹润的光泽。
其中一条银线连接着两轮车上漂亮的小少年,少年信使偏了偏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笑,朝他伸手。
小稻草人牢牢握住那只手,他不光想起来了要怎么跑,还想起来了怎么飞,一使劲就飞到了那辆会“叮铃铃”响的神秘两轮车的后座上。
“走咯!”路遥知一踩脚蹬,等着大狼狗也兴高采烈蹦进外卖箱,“抱紧我,咱们飞得可快啦!”
自行车咻地起飞,冲过深秋的草丛,冲过人迹罕至的小路,叮叮咣咣飞过路上的小沟小坎小水洼。
一只被春雨叫出来的小青蛙惊恐一呱,飞快钻回温暖舒服的洞穴里,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小稻草人抱紧小信使,小声说:“我们飞得太低了……”
“什么?”小信使专心蹬自行车,“听不清,风太大了!”
小稻草人忍不住笑起来,学着他的语气喊:“我们飞得太低了!我第一次坐这种车……它好快!”
白塔的世界没有自行车,最常见的是那种木头做的手推车,是用来运送小白菜、面粉跟各种食材、大狼狗和小花猫的。
他们都是在林子里用两条腿跑,级别高的哨兵在向导的言语引导下,会跑得飞快,用来追踪兽群或是紧急救援。
可就算是时润声见过跑得最快的哨兵,也没有这辆神秘的、会叮铃铃响的两轮车跑得快。
小信使得意洋洋地拨铃铛:“当然——以后你还有得学呢!”
风太大了,他们骑得又快又猛,唰地穿过一片小矮树丛,又咻地飞过小溪。
风把小稻草人身上的稻草都刮飞,飞得满天都是。
小稻草人变回了小缄默者,又变回时润声。
时润声从梦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在笑。
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傀儡师,他的朋友根本就没走,梦里的漂亮小信使趴在自行车座上,笑眯眯地偏着头看他。
大狼狗还在沉迷飙车带来的快乐,陡然从低空滑翔的梦里飞出去,还完全没过瘾,汪汪叫着挺胸昂头,四处张望,寻找一只因为被它超车,过于震惊、一脑袋撞在树上的白屁股小狍子。
这只是很短的一个梦——短到今晚才过去一小点儿,麦子刚刚变黄,风还没有停。
风还没停,春饼才刚蒸好,排骨刚炖得香软酥烂。
小花猫开心得快要忘了怎么哭了,不停地用力揉眼睛,想让视野变得更清晰一点,想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傀儡师问:“做了个好梦吗?”
时润声屏住呼吸。
傀儡师用银线戳戳他的额头。
看见那些熟悉的银白色细线,小缄默者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时润声重重点头,他超级用力地点着头,又格外珍惜地捧着那些银线,轻轻地用额头碰它们。
其中一根银线的另一头,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少年信使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小花猫有点手忙脚乱,用爪子去抹眼睛里冒出来的水,想要立刻爬起来去炒合菜,却被早有埋伏的漂亮小少年精准捕捉。
路遥知的反应非常快,收到大肥羊先生的暗号,立刻叼着刚捞出来的排骨扑上去,把想跑的小花猫塞回那个怀抱里。
——这个世界可太冷了,冷到最怕火的小槐树都有点想烤火,想围着一团暖洋洋的篝火等天亮。
但排骨倒是好吃得不行,香还不柴,已经炖得完全软烂脱骨,白萝卜又软糯又清甜。
非常擅长吃东西的小骗子行动迅速,一边把新拐到的弟弟往大肥羊先生怀里塞,一边火速把那一整块排骨塞进嘴里,拿小手帕把手和嘴都擦干干净净,连大狼狗来了都发现不了半点端倪。
把香喷喷的肉全嚼嚼嚼咽下去,又喝了两大口槐花酿,漂亮的小槐树才整理好衣服,钻进大肥羊先生怀里。
小骗子活动了两下手腕,准备大显身手:“不对,唉,不对。”
路遥知说:“你这样不对。”
小花猫立刻有点紧张,屏着呼吸抬头。
小信使抱住新拐到的弟弟,拍着背轻轻晃:“这家小孩得这么哭。”
路遥知可太清楚这家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条规矩了,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我教你哦。”
演技精湛的小骗子说教就教,拉着弟弟就往那个暖洋洋的怀里拱,一边拱还一边拿手捂着眼睛,假装呜呜掉眼泪。
小花猫呆若木猫,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
“学就对了。”小信使誓旦旦,“我跟你说,我哭得特别标准,我熟练掌握并精通了七十二种哭的不同方法。”
时润声:“!!!”
正苦学要怎么哭的小缄默者迅速信了,红着脸郑重坐好,拜师学艺。
小花猫在少年信使的指导下,攥了好几下拳,给自己打气,才在反派大BOSS含着笑的目光里捂住眼睛。
两个小朋友躲在最舒服、最安全的地方,头碰头说着悄悄话,一起假装用手捂着眼睛呜呜哭,一起被轻轻揉脑袋。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小信使给他喊口号,“对!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
小花猫连忙更努力地揉眼睛。
路遥知在银线的提醒下,迅速掌握了新弟弟怕痒的地方,扑过去正义制裁:“不行不行,你哭的不认真,你比我少掉了一百一十二颗眼泪!”
小花猫笑得喘不上气,赶快为自己的偷懒反省,闭上眼睛。
……小缄默者紧闭着眼睛,湿漉漉的睫毛打颤,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涌。
少年信使等他好好地哭出来,就不再出声,只是伸出手。
小信使连抱带拖,带着着时润声,一块儿藏回那个怀抱里。
漂亮的小槐树努力伸展开枝条,把一棵伤痕累累的小杜仲树护住。
这回的眼泪跟梦里可一点都不一样了。
梦里的眼泪,成分是思念、孤单和满溢出来的安静悲伤,尝起来像是冰凉的苦酒。
这次的就完全不同,掉下来的眼泪是甜的,又烫又甜。
像是刚熬好的麦芽糖。
“对不起。”小花猫哭着说,“我好像哭了不止一百一十二颗眼泪,我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