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210)
他要先扑上去把对方按在地上,或者也像这样坐在对方身上,然后再讲道理。
导师先生说了,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些孩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平时头都不敢抬的小废物,今天居然敢顶嘴、敢还手了,气得要命:“你等着——你以为你会使坏,我们就怕你了吗!”
蒲云杉咬紧牙关,他现在的状况太劣势,但还是有一点机会,是和院子里的仿真忍冬花藤学的。
花藤绞住坏人往排水渠里塞的时候,那些坏人不论多强壮、多威风,都什么办法也没有。
蒲云杉就地滚了一圈,不由分说地扯着对方死活不松手,两人一起滚在地上。
两个人撞歪了不少桌椅,还重重撞翻了一张桌子。
动静太大,老师被从办公室引过来,一见眼前的情形就立刻喝止:“快松手!别打了,都快站起来!”
一边说着,老师已经快步过去,把两个打得难解难分的孩子分开。看清其中一个,愣了下:“蒲云杉?你怎么也打架?”
“我没有。”蒲云杉也撞了脑袋,眼眶有点红,但还是努力忍着不哭,鼓起勇气解释,“我……是正当防卫。”
老师头疼得厉害:“什么正当防卫?”
“我没有要打架,我是想和他们讲道理。”
蒲云杉用力把眼泪憋回去:“他们诬陷我,说我弄坏了他的机械笔……”
“我表哥可是机械学院的学生!我让我表哥来揍你!”
那孩子从没被打得这么惨,脑袋和全身都在桌腿椅子角撞得生疼,哭得撕心裂肺,攥着机械笔就往蒲云杉身上砸。
他气疯了,下手也完全不知轻重:“我要揍扁你!还要让我表哥用机甲,打爆你那个,那个大什么什么导师……”
话还没说完,泛着冰冷银光的、线条凌厉流畅的机械手,就攥住了那孩子手里的那支机械笔。
由于尖锐的笔尖落点预判是蒲云杉的眼睛,机械手自动启动防御模式,内部的微型液压装置稍一运转,就将那支机械笔骤然生生捏碎。
扭曲的、撕裂的机械零件,严重变形,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老师:“……”
四周鸦雀无声。
不少往常带头欺负蒲云杉、今天因为家里的严厉警告才勉强老实的人,这会儿也瞪圆了眼睛,吓得脸色煞白。
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情形,不自觉地咽着唾沫,不断往后退。
那孩子几乎被吓傻了,握着机械笔的手还停在原地,已经被那只银色的机械手拧住手腕一翻一拧,向背后反折。
这一系列动作电光石火,变化实在太快,老师几乎还没来得及动。
还在解释事情始末的蒲云杉,差一点就被自己的机械手拽飞,还没回过神,已经把对方重重按在了地上。
老师:“…………”
“他们……现在,没有污蔑我了。”
小云杉树自己也吓得不轻,单手按着那个惨呼不断的孩子,噼里啪啦掉着眼泪诚实承认:“我……弄坏了他的机械笔。”
老师看见了:“啊。”
小云杉树低头看,眼泪因为这个动作涌的更凶:“我现在有打架了。”
老师:“啊……”
老师一时都不太知道该干点什么:“知、知道错了吗?”
小云杉树哭着用力摇头。
他一点都不后悔。
这个人说导师先生的坏话,小灰石头和小苗苗一致决定,要给机械手颁发一朵小红花。
“那……请家长吧。”老师说,“蒲云杉同学,你先——先把手松开。”
蒲云杉听到请家长就紧张,手上不自觉用力,被他按在地上的孩子瞬间鬼哭狼嚎地惨叫起来:“断了!我的手断了!”
蒲云杉只是想和对方好好讲道理,并不想把人弄伤,立刻松开了手:“对不起,我——”
机械手有分寸,那孩子其实只是太过惊恐、顾不上屏蔽疼痛,所以才疼得厉害,捧着手脸色煞白:“蒲云杉,你完了!你哥哥一定会揍你,会骂你添麻烦,会让你滚出学校!”
以前每一次都是这样,来的人不会问缘由,所以他们才敢不由分说地欺负蒲云杉。
更不要说这一次蒲云杉竟然还敢还手,还敢弄坏他的机械笔!
……
蒲云杉不说话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想要解释的话和道歉都停在口里含着,“我有钱,自己可以赔偿、请不要给导师先生添麻烦”也没能说出来。
老师忍不住皱了皱眉,碰碰他的肩膀:“蒲云杉?你怎么了,还好吗?”
蒲云杉晃了晃,半晌才抬头,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像是个生锈的小机器人:“我的……我的家长不会这样做。”
“不会。”蒲云杉说,“我不会挨打。”
可他头痛得厉害,他的数据库里仿佛有数不清的幽灵文件,那些画面都有一个深色的、污浊不清的黑影,格外真实地逼过来,像是要把他逼进墙角。
老师快步过去——其实老师们也知道大概的情况,也已经尽力转圜,但这个班上毕竟还有太多他们这些普通老师惹不起的学生。
机械树的势力架构也是树形的,上层势力盘踞、根基深厚,一个守着俨然是块肥肉的别墅的孩子,几乎是众矢之的。
“蒲云杉?你别怕,我们不会告诉你哥哥……”老师试图让他从窗边回来,“你不是换了家长了吗?”
蒲云杉机械地、几乎是踉跄着向后退。
他的视线没有落点,但还是不停告诉自己:“我不会挨打,不会挨骂。”
他低声重复:“导师、导师先生会来接我,我们会回家,小蜻蜓、小狗,我不怕,我是小云杉树……”
他用这个来对抗潜意识里盘踞的阴影。
蒲云杉其实还是有一点想快长大,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覆盖掉这片看不清形状的阴影——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
他删掉了那些不该留下的内容,却还是忘不掉那种在特定场景里几乎是窒息的,被扼住喉咙的恐惧。
就比如现在。
他不知道怎么覆盖掉这个幽灵文件,怎么在听见“哥哥”的时候,停下几乎是骨头里的战栗。
然后他听见格外熟悉的、温和舒朗的纯净声音:“您好。”
“您好。”飞行器的发动机声停在窗外,巨大气流掀得窗帘不住飘动,有清标挺拔的人,和窗外的风一起利落跃进来,“我是蒲云杉的哥哥。”
蒲云杉几乎是睁大了眼睛。
他迫不及待地转回身,转得太猛,左腿绊得右腿摔了一跤,连机械手都没反应过来要立刻撑住地面。
穆瑜及时伸出手,把原地扑街的小云杉树稳稳当当抱起来。
他穿着蓝底铁灰迷彩的作训服,腰间的机械战术扣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
为提高任务者的代入感,穿书局其实提供所领角色的外形调整服务,使之尽量靠近任务者自身——只是这种调整服务对影帝而言作用甚微,穆瑜罕少会特地使用。
但他接手“毕舫”这个角色两次,意识又一度在S23世界发生碎裂,自身的数据在无形中,其实已经与角色发生交互。
就像化石树,不知不觉间,就连属于树木的纤维,也会和属于石头的硅化物发生交换。
除了“变化”本身,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保证永恒不变,于是万物变迁、沧海桑田。
十九岁的穆瑜,身形挺拔清癯,将作训服挑得清标潇洒。
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单手抱着一个瘦小的孩子,步伐也很平稳,脚下几乎见不到跛态。
合金手杖仅作借力支撑,行走间轻触地面,偶尔磕在漆黑的军用战术靴边沿。
“我是蒲云杉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