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基建](194)
他的动作有一瞬的迟缓,秋朗黑色的长剑已经朝着他的胸前刺来——
眼看着剑尖就要刺入胸膛,萧青冥蹙眉,焦急喝道:“秋朗,住手!不要伤他!”
秋朗一愣,目露诧异之色,短暂的迟疑之际,周行已经飞身掠出门外,莫摧眉还要去追。
萧青冥却伸手拦住他:“算了,让他去吧,不要追了。”
莫摧眉皱起眉头,满脸愤愤不平:“那个大胆狂徒竟然敢冒犯陛下,死一万次也不足惜!陛下为何阻止我们?”
就连平素最是冷漠的秋朗,此刻也是满脸怒色。
萧青冥望着对方匆匆离去的方向,心中却满怀忧虑:“他方才是受伤了吗?怎会吐血?”
秋朗收剑回鞘,回到萧青冥身边,对他摇摇头:“那人武功高强,除非生死相搏,若他一味逃走,我也未必留得下。”
他想了想,道:“看他的样子,更像是被反噬了。”
萧青冥对武道一途并不热衷,蹙起眉心:“怎会反噬?”
秋朗动手之际留意到对方身上一股轻微的药香,道:“或许是服用了某种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功力的秘药,又或许是练了一些旁门左道的邪门武功。”
萧青冥轻轻抚过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香气。
秋朗和莫摧眉冷不丁注意到陛下被咬破的嘴唇,脸色齐齐流露出微妙的异样之色。
萧青冥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又问:“倘若一个人不会武功,或者只有一点粗浅的功夫,也可以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突然变成绝顶高手吗?”
秋朗思索一番,摇摇头:“不可能,就算被人灌注几十年的真气,武功招式也不是突然就会的,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
萧青冥意味深长道:“也就是说,此人必定是原本就武功不低的?”
莫摧眉灵机一动:“陛下莫非曾经认识此人?”
萧青冥淡淡道:“确实像一个人,但那人武艺并不高强。”
秋朗道:“还有一种可能,他身上被人用秘法封住了经脉和真气,强行服药解开,才会遭到反噬。”
萧青冥目光微凝,喻行舟究竟会不会武?与这人究竟有没有关系……会是他吗?
“对了,你二人有何事?”他暂时把周行的事抛到一边,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眼下惠宁城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莫摧眉将一大叠诉状呈上来,道:“这几天,府衙外面越来越多人击鼓鸣冤,都是蛟龙会曾经坑害过的百姓。”
“不光有逼良为娼,贩卖女子,还有不少命案。”
莫摧眉特地将其中几份状纸拿出来,最上面一张的苦主,赫然写着莫折腰三个字。
他垂着眼睛,眸中怒火和悲愤交加,抓着状纸的手指在微微轻颤。
萧青冥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怎么了?”
莫摧眉倏然回神,勉强压下翻滚的心绪,道:“属下只是为了这些可怜的女子不平。”
萧青冥却一把将那张状纸抽出来,一眼就看见那个名字,略有讶色:“莫折腰,这女子难道是……”
莫摧眉轻吐一口气,捏住眉心,难得露出苦笑:“臣生前曾有一个妹妹,臣家道中落,她被强抢到大户人家做了妾,后来失踪了,臣怀疑是被卖给了牙人,一路追寻。”
“可惜还没寻到她,臣就……没想到,她竟落到蛟龙会手里,沦落风尘。”
他捂住半边脸孔,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
昔年若非自己无权无势,怎会家破人亡,妹妹也保不住?
他如今跟随陛下,权势在手,可是又有何用?人事全非,一切都晚了!
萧青冥望着他:“你可要与她相认?”
莫摧眉眼神茫然,流露出几分压抑的痛苦,摇了摇头:“臣是已死之人,就算我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认得我,更不会相信我,只要她能脱离苦海,臣就心满意足了……”
秋朗诧异地看他一眼,沉默半晌,对萧青冥道:“陛下,这几天惠宁城里上下官员不断在串联,而且港口也有异动。”
萧青冥一挑眉:“哦?”
秋朗将一份情报呈上,道:“惠宁城的港口,从前每天都有大量商船来往,但是自从陛下将蛟龙会一网打尽,那些商船越来越少,港口如今几乎快没有船只了。”
“那些大船都不见了踪影,臣怀疑,背后还有人在针对陛下,酝酿更大的阴谋。”
萧青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沿:“叶丛何时到?”
秋朗:“应当就在这两日。”
萧青冥冷笑一声:“好得很,尽管都跳出来吧,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
与此同时,宁州沿海,海浪涛涛的海面上,一艘庞大的楼船正平稳地朝惠宁城方向行驶,后面跟着数十艘的护翼船队。
船耧之内,一个身量健硕的中年男子,身穿藏蓝色刺史官服,胸口刺绣着三爪蛟龙的纹样,正坐在书桌后,翻阅几份书信。
“刺史大人。”手下的参将拱手道,“据江知府所言,这个冒充喻摄政的男人,应该是朝廷派来暗访宁州的钦差,还带着百来个侍卫,几名武功不俗的手下。”
“如今蛟龙会的孟苌落在他手里,不日就要当众公审,他恐怕已经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刺史冯章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严肃又板正,双眼眯起来时,自有一股凶威浮于眼底。
冯章将永宁王府传来的信件放下,冷笑道:“永宁王的世子上次在文兴县,被喻行舟整治了一通,小郡爷如今还在矿山里做苦役,永宁王对喻行舟已经恨之入骨。”
参将皱眉道:“上次我们派人特地给喻摄政送去的大礼,竟然被他退了回来,这个喻摄政,不是朝中第一权奸吗?他收过那么多礼,怎么偏偏不买永宁王和大人您账?”
参将思索一阵,目光一沉:“难道这次来的人,就是故意针对刺史大人您的?”
冯章起身,双手负背,来回踱步,淡淡道:“今年以来,听说京州发生了不少大事,连龙椅上的皇帝都仿佛变了一个人,这些事的背后,都有喻行舟的影子。”
“本官只怕,那喻行舟已经不满足于区区一个京州的权势,要把手伸到宁州来。”
参将一惊:“那怎么办?莫非他要大人下台?”
冯章面上浮出怒气:“哼,蜀州王离造反只有一步之遥,他不敢动手,淮州有好几个世家大族,族人遍布朝野,他也不敢下手,偏偏冲着宁州来,竟敢小觑本官!”
参将奉承道:“那是喻行舟身在京州,不知道大人您如今的实力。”
“若是他知道,就连海上纵横的海寇都已经归顺大人麾下,谅那个‘喻大人’也不敢只带着这么点人,就敢来惠宁城。”
冯章沉声道:“不管此人是喻行舟也好,钦差也罢,既然敢跑到宁州撒野,必叫他有来无回!看看这宁州,究竟是谁的地盘!”
※※※
惠宁城涌动的暗流掩藏在表面的平静下,转眼就到了公审蛟龙会的日子。
这天上午,黑压压的乌云笼罩天空,海上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惠宁城处刑台设于港口附近的午市旁,是全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以往每次有凶犯被问斩时,处刑台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人山人海。
谁也没有料到,这些年来盘踞在惠宁城、呼风唤雨的最大势力蛟龙会,竟然成了处刑台上即将被砍头的罪犯。
长长的囚车一个连着一个,蛟龙会从会首孟苌和得力大将彭大以下,足有数百人之众。
他们全部戴着手铐脚铐,坐在囚车里,从府衙到处刑台,一路被押着游街示众。
道路两侧,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不断往囚车里仍碎石头和烂菜叶,喧哗之声鼎沸。
尽头处,萧青冥带着秋朗等人,以及以江知府为首的一众惠宁城官员,都聚集在处刑台旁的看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