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基建](128)
他既不仁慈,更不厚道,只是作为皇帝需要怀柔手段笼络人心罢了。
也不知道瑾皇叔怎么偏偏看他,像个爹不疼娘不爱,被后母欺负,被兄弟欺瞒,被宗亲敌视,被朝臣逼迫的无助小可怜。
嗯……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但那又如何?
被欺辱,就要更狠的反击回去,一举将敌人打垮,被敌视,就要叫敢与他作对之人痛哭流涕,跪在他脚边哀求宽恕。
萧青冥缓缓走到窗前,庭院远处的桂花树下,怀王萧青宇被太阳晒得眼前发昏,口干舌燥,嘴唇起了一大片干枯的皮,对书盛送去的解暑汤只是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见到兄长的身影,怀王眼前一亮,勉强打起精神,跪得更直了些,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膝盖忍不住往前挪了一点距离。
萧青冥注视他半晌,无声一叹:“让他进来吧。”
怀王小心翼翼踏入文华殿时,膝盖还在酸涩作痛,他强忍着再次跪下行礼:“臣弟给皇兄问安。”
他伏跪在地,深深将额头碰触大理石地面:“臣弟知错,险些害了皇兄,皇兄如何责罚,臣弟都愿意,只求皇兄不要舍弃我……”
“起来吧。你的膝盖不要了吗?”萧青冥皱眉按了按额角,“你跪在外面求见朕,就是为了要请罚?”
怀王点点头,又摇摇头:“臣弟自知与母亲一样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皇兄原谅,只希望皇兄能给臣弟一个赎罪的机会,臣弟的心里也好过些……”
“不怕皇兄笑话,过去臣弟心里日日寝食难安,现在反而平静多了。”
久久没有等到萧青冥说话,怀王略略抬头,谨小慎微地瞄了兄长一眼,像个忐忑不安的囚徒,随时等待头顶的闸刀落下。
萧青冥俯视着他,冷淡道:“怀王,你实在让朕很失望。朕对你如此信任,而你却一直瞒着朕这么重要的事。”
怀王像是被狠刺了一下,整个人一抖,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呼吸都变得绝望:“皇兄,臣弟不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故意晾了一下对方,萧青冥板着脸孔,道:“你既然有悔改之心,朕看在兄弟一场的情分上,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机会。”
怀王满肚子委屈一下子卡了壳,跌落谷底的心情瞬间窜起来,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抬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对方:“真的吗皇兄?臣弟什么都愿意做!”
萧青冥心中轻哼,任何一个年富力强的打工仔,他怎么会轻易给人放长假?
他想了想道:“如今京城外汇聚了大量流民的事,你可知道?”
怀王一愣:“臣弟有所耳闻,皇兄是想让臣弟去驱散他们吗?”
萧青冥突然有些怜爱陈氏,但凡怀王不是这么傻白甜,她也不至于操碎了心最后竹篮打水。
“不,朕要你去安置这些流民,接纳他们,组织秩序,供应水和食物,让他们不要乱跑,也不要引起京城的骚乱。能做到吗?你要是做的不好,朕可是要问罪的。”
怀王恍然大悟,他的皇兄定然是要借此竖立仁厚明君的形象,他一拍胸膛:“臣弟明白了!”
※※※
八月十五的秋收季,整个京州都忙碌起来。
金黄的麦浪在田垄间起伏,泾河皇庄的庄农们围在几株高大的麦秆前,手指稍微搓弄一下,一颗颗饱满的麦子便落在掌心。
一个庄农瞪大了眼睛:“俺的娘诶,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颗的麦子,而且穗还这么多!”
另一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初是谁说只要弄些粪肥就行了,弄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没用。”
那庄农黝黑的脸色涨红:“胡说,那都是学院里的先生的主意,那当然是好主意。”
一农妇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诶,你们说,之前陛下在我们这说,到了年底会按收成,给咱们分红,是真的假的?”
庄农挠挠头:“皇庄管理会的人是这么说的,俺哪里知道?反正现在每天食堂管饱,干活也有力气,上个月还发了一吊钱呢,俺拿去给俺媳妇裁了件新衣,别提多高兴了。”
一边说着,几人手上收割麦子的动作不停,一边弯腰,一边打镰刀。
腰背不断起伏间,一个年纪稍大的农人累的喘了几口气,撑着酸胀的腰,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庞汗如雨下。
他有些站不住了,看看天色,又怕过几天要下雨,稍微休息一下,又继续拿起镰刀收割,忽然眼前一阵昏黑,差点栽下去。
农妇过来帮把手:“老李头,你没事吧?要不要歇会?”
老李头擦了把汗,急忙摇头:“不了,不了,老汉还行。”
看到其他庄农得了工钱能买新衣,老李头心里很是羡慕。
他知道现在是农忙时节,皇庄管理会推举的管事,是出了名公正的畜户刘勋,手下专门管着几百头猪的饲养场,井井有条,从不出错,大家平日里都佩服他。
刘勋说过,农忙时收割最多的前三个庄农,能额外赏赐一贯钱,谁不眼馋?
之前那些内务府的管事太监在时,少吃少穿,终日干活还要挨鞭子,谁不是一肚子怨气,天天活在恐惧和麻木里,一旦管事看不到,就巴不得少干些活,偷偷懒休息,然后冷不丁又是一顿鞭子。
如今可不一样了,老李头举目往去,周围的麦田里,全是下地收割的农人,一个个黑色的身影在麦田间交错起伏,生怕落后了别人。
老李头一咬牙,又开始弯腰割麦,不多时,他手掌生疼,又磨出了一个水泡。
麦芒尖细的小刺扎在皮肤上又红又痒,鼻孔里呼吸的都是麦田的灰尘,一天下来,就毛孔里浮满了尘与泥。
年轻时还能承受,一旦像老李头这样上了年纪,驼背弯腰,动辄腰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成百上千年来,农人们都是如此辛苦地在田间劳作,早已习惯了,从没人抱怨难受,只一门心思抢时间多收麦。
片刻,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人转头一看,竟是皇家技术学院的一群学生来了。
带头的是一个陌生的青衫男子,模样俊俏,引得好些个年轻农妇躲在一旁看他。
“诸位,在下是皇家技术学院的学子,名叫李长莫。今次,是奉学院老师之命,过来送几件新制成的割麦用具。”
李长莫原本是国子监最有希望高中状元的热门人选,当日在天御耧,一众嘲笑皇家技术学院学子是“厕学子”的监生们,被他一通冷嘲热讽。
随后李长莫就拍拍屁股跑到学院报名去了,这事在国子监闹了好大一通风波,不少监生起了心思,也忍不住偷偷去学院报名。
谁不知道穆棱被陛下亲自点名,张贴了皇榜向全天下称赞的事,羡煞多少年轻士子。
李长莫就是最羡慕的一个。
割麦用具?
众人一愣,周围不少看稀奇的农人凑上来,围了几圈。
之前学院派了众多学子下放的泾河镇一代的乡镇里,帮助村民修旱厕,沤肥,修水车,推广耧车的事,早就传开了,现在附近哪个村子不知道学院的学子有本事,一来就有好事。
老李头本不愿浪费这个时间,但是看见李长莫身后一架高大的木质机械,怪模怪样,两架三角形带着锯齿的“手臂”,足有两三米高。
尖端的部分镶嵌有坚硬锋利的铁片,机械的连接处也用铁皮钉牢。
下方承托两只大轮子,前方两只小轮子,由两头驴或者一头牛牵引,一人边走边摇动摇杆。
那两只巨大的“手臂”就开始反复旋转,随着牛在田地里往前走,一簇簇麦子被“手臂”上的锯齿轻松割倒,大片大片的倒下。
然后跟着两人,将倒下的麦穗快速放入另外一架手摇脱粒的装置,一人将脱粒的麦子装袋。
短短一盏茶功夫,牛拉的收割机已经走出去老远,后面倒着大片大片割好的麦秆,一个个装好的麦子鼓鼓囊囊堆在原地,这么点时间,这几人竟然已经飞快完成了其他农人整整一上午的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