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基建](154)
“说得好呢,就能少吃点苦头,说的不好,我就把他的胸膛当一块铁板来打!”
工匠们这才明白这群披着人皮的恶鬼打的什么主意,其中一个学徒道:“你打死我们也没有用!那个喻公子根本没有教我们什么法子!”
“我们只不过是按照他们的吩咐烧砖,垒起来而已。”
“我只负责削裁木头啊……”
“我只是按他们说的把铁和煤扔进炉子……”
萧青冥和方远航指挥工人们起炉冶铁时,分成了好几个组,每个组又各有不同分工,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个小环节。
无论是小高炉,还是蓄热室,或者是水力鼓风机和炼焦土炉,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没有细细研究过,哪里搞得懂每一块砖摆放的缘由?
就算方远航拿着萧青冥给的图纸,都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能依样画葫芦,还原出一个来,完全洞悉其中奥妙原理,方远航都不敢夸口,更何况这些一知半解都谈不上的匠人。
“还敢嘴硬,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监丞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手里的烙铁顿时戳了上去。
“啊啊啊——”整个训牢里哭喊之声连绵不绝,光是听着都叫人心惊肉战。
虐打了好一会,监丞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气急败坏之下,他又来到奄奄一息的陈老四面前,狠声道:“你个老东西,他们学徒不知道,你是老师傅,又得了那位喻公子的赞赏,你肯定知道不少东西吧?”
陈老四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心知自己是活不过今日了,反正妻儿的病也有了好转,反而整个人平静下来,带着嘲弄之意望着对方:
“我不知道,这样的秘方,别说是大家族,哪怕是小手艺人家里,也是传男不传女,生怕秘方外泄的,怎么可能告诉我们这群外人?”
别说他对那套新玩意只能琢磨个大概,就算他真的掌握了这种方法,单凭那位公子派白大夫过来救了全家性命的天大恩情,他拼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监丞气急:“好,死鸭子嘴硬是吧?”
他正要再打,忽然一个小监工跑进来,将手里一样东西拿给他看——是个精美别致的彩釉瓷瓶,上面写着安保丸几个字。
陈老四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安保丸?”监丞拿起小监工递过来的瓷瓶,一打开,一阵药香扑鼻而来。
后面的孟小郡爷听了,不由奇道:“这种地方居然有安保丸?”
他将瓷瓶拿过来闻了闻,点点头道:“这可是好东西,用人参,灵芝一类名贵药材炼制而成,可精贵的很,只有非富即贵的人家才用得起。”
“好哇!”监丞面带冷笑,精神一振,可算抓住了陈老四的把柄,“这么贵重的药材,你一个贱籍工匠怎么可能会有?一定是你偷钱换来的!”
药材都是白术从太医院带来的,这些都是为皇帝准备的药,自然是赶贵重的带。
陈老四急得冷汗直冒:“不……不是……”
监工道:“这是从他屋子里搜出来的,他老婆宝贝的很呢,还藏在枕头底下!”
陈老四还记得他二人千叮万嘱要他们一定要好好保管,可他屋中家徒四壁,也只能藏在枕头底下,想着不要说出去,这谁能知道,再过些日子,药吃完了,病也好了。
没想到,竟然硬是被翻了出来。
监丞想起陈老四家那个颇有几分媚态的媳妇,脸上泛起一丝邪笑:“不是你偷的,那就是你老婆偷的!总之,一个偷盗罪是逃不了了!”
若是一股脑把这么多人在这里打死,没个合理的借口,还真有些说不过去,永宁王府也不想闹得太大。
现在既然有了送上门的把柄,监丞笑得越发狠辣:“人证物证确凿,还敢抵赖?”
“若是把你送官府,一顿杀棒,你就活不成了,只可惜了你那年轻的媳妇就要守活寡,还有你那个没用的儿子,从小就背上小偷之子的恶名,都要跟着你一同受罪。”
陈老四心中冰凉一片,千钧愤怒如寒冰包裹的火山压在他心口,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悲愤交集,喉头一阵腥甜,竟然呕出一口血。
“你……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你们会遭报应的!”
周围的其他工人和陈老四带出来的学徒们,人人义愤填膺,愤怒到了极点。
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逆来顺受了,还要往死里逼迫他们?
他们不过是老老实实做人,辛辛苦苦干活,一年到头,也不过为了一口饱饭,为什么还要被人责骂,殴打,羞辱?
抢走钱财,抢走希望,抢走性命,临到头了,甚至还要栽赃一桩偷盗罪,带着污点离开人世!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在这样的充满不公的人世走一遭?
监丞丝毫没有把众工人眼底的熊熊怒火当回事,拿着皮鞭拍了拍陈老四满是血泪的粗糙脸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仔细想想冶炼精铁的秘方,如果你识相,老老实实说出来,今天打盗窃罪,我可以一笔勾销,否则的话……哼!你,你全家,还有你们,都得死!”
监丞拷问了一日也有些累了,见梁督监和孟小郡爷都离开休息,他也乐得轻松,吩咐监工守门之后,也锤着酸软的胳膊回到隔壁的房间小憩。
见众人都被铁链锁着,又被打得奄奄一息,两个监工懒得费事看守,找了张桌子喝酒赌钱去。
没过多久,训牢里只剩下一阵阵愤怒的抽气声和□□声。
“陈工头,你没事吧?还能撑住吗?”一个工人焦急地问。
其他学徒们也担忧地望着他。
陈老四满脸污迹,带着绝望之色,默然摇头:“我今天恐怕是活不成了,只是我的妻儿,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没想到还要受我连累……”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越发愤懑难平,谁没有妻儿老小?谁不想活命,过个安稳日子?今日陈老四落到此下场,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他们。
“呸,狗日的监丞!黑心的贪官!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咱们跟他们拼了!”
其中一个工人眼神发狠,猛地把手腕从脱落的铁链中抽出来,众人惊愕地望着他。
原来他平时专门负责打铁链和铁锁一类的工具,非常了解它们的结构,衣袖里常备着一根铁丝,以备不时之需。
这牢中常年阴暗潮湿,铁链和锁早就腐蚀了,锈迹斑斑,被他稍微挑弄一下,就把锁芯滑开,成功脱身,顺便帮陈老四等其他人一个个解开锁链,将大家从刑架救下。
一众工人死里逃生,顿时振奋起来:“你小子有一手啊!”
“是大家伙命不该绝!要我说,左右也是等死,不如咱们杀出去,拼一把!”
“我们的命贱?他们的命贵?就算是同归于尽,那我们的贱命换他们的贵命,咱们也赚了!”
“对!反了他娘的!与其被贪官污吏糟践死,不如杀了他们,同归于尽!”
“一会逃出去,我们联络其他工人们,大家一起逃跑,咱们这么多人,往天南海北一撒,官府也找不着我们!”
陈老四本已绝望,浮现死志,乍然又有了一线生机,大喜大悲之下,他用力一抹眼泪,重重点头:“好,冲出去,跟他们拼了!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就算一死,哪怕能制造混乱让家人趁机逃跑,也是值得的!
一大群得了自由的工人,直接将牢房里的各种刑具取下来当做武器,烧红的烙铁,沾了盐水的皮鞭,扎了尖刺的狼牙棒,铁棒、铁锹……这里别的不多,唯独铁器到处都是。
每个人都至少拿了一件武器,带着满腔的愤怒和视死如归的勇气,疯了一样冲出了牢房,外面几个正在喝酒赌钱的监工吓呆了,当然挨了两棒子晕死过去。
那个正在睡大觉的监丞,还在梦中尚未清醒,就被工人们一把揪起来,被张蒲扇似的大手,狠狠地扇了几个大耳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