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6)
这么想着,他便伸出胳膊,可刚抬起来又停住:“你衣服会湿的。”
“湿就湿吧,一会儿换。”
“会摔的。”
“放心,摔不了。”
听他这么说,何砚之便再也没有借口了,只好勾住他的脖子,俞衡顺势在他腰间一扶,稍稍起身,将他带起来一点。
然后何砚之就后悔了——这个姿势实在太难拿,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就这么挂在对方身上,如果俞衡想把他掀下去,那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个才认识一天的小保镖这么信任?
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好在工资的诱惑足够大,俞衡并没有把他掀下去,非常专注地继续帮他洗澡,动作堪称轻柔。
但是很快,何砚之又觉出不对劲了。
这小子实在太认真,认真得过了头,该洗的不该洗的,他全都要照顾一遍。
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道:“我说,差不多行了,您放着,我自己来行吗?”
“不行,”俞衡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说好的要我帮你,那就要我帮你。”
何砚之:“……”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那你快一点好吗?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那儿有知觉?”
俞衡:“?”
“给我那什么了……你负责解决?”
俞衡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笑起来,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砚总脸色立马就绿了。
第6章 断眉
什么叫“你还能硬啊”?
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严重侮辱!
最后一分可怜巴巴的自尊心不安地躁动起来,何砚之愤怒皱眉,表情严肃:“把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俞衡听出他语气里的冰碴子,果断改口:“你特别大,特别硬,活儿特别好。”
何砚之:“……”
这小子还真敢说出口!
砚总不为三句“夸奖”折腰,冷笑一声:“我活儿好不好,你试过?”
俞衡:“……”
何砚之说完这话,又反应过来好像有点过头了,不过谁让他报复心强呢。
反正话都说出去了,难堪的又不是他。
要怪就怪小保镖非得来招他。
俞衡抬眼看了看对方,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他倒忘了,网上传闻,砚总性取向不太正常,属于男女通吃的那一款,而且近几年是越来越gay了。
还是个gay圈挺有名的0.5——既当过0,也当过1。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对床那位舍友就是个死基佬,整天有事没事拉着他硬跟他聊“gay圈那些事”,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反正他听完以后是没听出这圈子有多好,光听出了这圈子有多乱。
砚总还真是喜欢往各种泥潭里扎。
此时俞衡露出个挺一言难尽的表情,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本来不想说的话:“还真没试过,那你是前面活儿好,还是后面活儿好?”
何砚之:“???”
两人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开荤腔,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还非常配合地接了下去,一时气氛非常尴尬,继续聊也不是,闭嘴也不是。
何砚之心想: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敢玩了吗?认识第一天就调戏他,真不怕出事?
何大明星好像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没个ac数,并没意识到就算出事也是他出事,不可能是人家小保镖出事。
他沉默了足足两分钟,这才开口说:“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雇保镖,不是雇炮友。”
俞衡点点头:“我觉得就算你雇炮友可能也有点力不从心。”
何砚之:“……”
他要退货,退货!
俞衡见他又要炸,果断转移话题:“好了,洗快点吧,小心感冒。”
主动服软什么的他最擅长了,毕竟谁都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是吧。
砚总这人其实没那么小心眼,就是有点好面子,只要有人给他个台阶,那他也就下去了。这会儿他被俞衡重新放回浴缸,忙往身上撩了点水,没再说话。
“冷吗?”俞衡问,“要不要再加点热水?”
何砚之冲他一点头。
水温其实并不低,至少在俞衡感觉已经挺热了,但砚总估计是真虚,居然还觉得冷。
俞衡把热水龙头打开,放浴缸里放了会儿热水,随即从置物架上拿下一瓶洗发水:“闭眼,洗头了。”
何砚之顺从地闭上眼。
俞衡本来以为何某人这种“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性格,头发一定也跟钢丝球似的,刮手,可揉上去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这人头发非但不扎手,还细软得有点过分,像猫毛。
总感觉是在给他家大橘洗澡,费劲得要命,一言不合还挠人。
俞衡帮他抓完头发,拿起花洒,又给他从头到脚冲了一遍,随后把人捞出浴缸,用浴巾裹着扛进卧室。
何砚之这个时候已经困了,脑子有点犯迷糊,坐在床边低着头,随便他在自己身上折腾。
卧室的光线更好些,看得也就更分明,俞衡一边给他擦身体一边打量他,只看到他身上有很多手术留下的疤,没忍住问:“你不用淡化疤痕的药吗?”
何砚之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反应了半天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嗤笑一声:“你是觉得我还能再继续拍戏?就那样吧,随它去了。”
俞衡:“……”
砚总这自暴自弃的心态不太妙啊。
为了防止这位脆弱的雇主着凉感冒,俞衡赶紧给他换好睡衣,又在屋子里翻了翻,翻出一个吹风机来,帮他把头发吹干。
何砚之一直闭着眼,吹风机在他耳边嗡嗡地响,搞得他怪烦,不禁问:“好了没?差不多行了。”
俞衡关掉吹风机,世界一下子清净了。
何砚之也不知道几个月没剪过头发了,已经长到挡眼,他竟也不嫌碍事。此时被吹风机吹干,全都炸了起来,他随手扒拉两下:“我要睡了。”
他说完就向后倒去,随随便便往那一躺,脑袋也没挨到枕头,腿还在床边耷拉着。俞衡只好又把他抱起来往上搁,抖开被子给他盖好。
同时在心里想:这位大明星是自理能力约等于零吗?
他端详了一会儿对方的脸,忽然发现哪里有点奇怪——这人左眉眉峰处断开了一小截,因为头发太长一直挡住眉毛,直到现在撩开了他才发现。
于是他问:“你这眉毛……自己剃的?挺潮啊。”
何砚之本来都把眼睛闭上了,这会儿又爱搭不理地睁开,从眼皮缝里瞄了对方一眼:“我闲得慌?连门都不出,潮给谁看?”
说的也是。
俞衡又凑得近了点,这才发现那地方其实有一道小疤。
看样子不是主动断眉,是被动破相。
何砚之好像不太喜欢被他一直盯着,又把头发扒拉下来重新遮住眉毛,命令道:“你没完了?回你屋去,爱干嘛干嘛,别打扰老年人养生。”
“哦,”俞衡点点头,“需要枸杞泡水吗?”
何砚之:“……”
眼看着砚总表情越来越危险,俞衡赶紧管住自己的嘴,只最后道了句“晚安好梦”,关灯关门,溜出卧室。
何砚之这别墅空得要命,在小保镖来之前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生活气息,俞衡实在不理解,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到底有什么意思,整个二楼全空着,好像从来就没人上去过。
这房子……该不会是砚总出车祸之前根本没住过,最近才搬过来的吧?
可能还真是。
俞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在二楼逛了逛,发现有个书房,书柜倒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可惜是清一水儿的新书,估计连翻都没翻开过。
不看还要买,真是浪费。
作为一个临近考研还得跑出来找兼职捞兄弟的穷苦大学生,俞衡对他们这种穷奢极欲的生活表示了深深的鄙视,他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书搬进书房,霸占了整张书桌。
反正何砚之没人帮助爬不上二楼,也就是说这些空房间他可以随意使用。
……虽然听上去有点欺负残疾人。
俞衡本来想看两眼书,结果刚坐下,手机便不安分地振动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是他那位满脸都写着“我是gay快来泡我”的舍友费铮给他发来的视频聊天。
俞衡迟疑片刻,还是起身关门,插上耳机,同意了请求。
耳机里立刻响起对方的声音:“我靠,你跑哪去了,我就半天没回宿舍,你东西怎么全搬空了?”
“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住,暂时不回去了。”俞衡说,“你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费铮凑到镜头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身后的环境,“你这是在哪儿啊……怎么还有书房?你不是找兼职去了吗,还有钱租房?”
俞衡:“不是租的,我给人当保姆……不是,保镖,包吃包住。”
对面沉默几秒,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俞衡,你该不是被人包养了吧?”
俞衡:“……”
“我的亲舍友,你赶紧回来吧!”费铮叫起来,“你要是真成了被人包养的小白脸,我会伤心的。”
“……死边儿去,”俞衡佯怒,“少跟我这儿发骚。”
费铮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那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哈,保重你的小菊花。”
俞衡:“……”
他又没说他住在男人家里,正常人想的不应该是“被富婆包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