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112)
何砚之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莫名感觉自己像做贼。
这不对啊。
明明他是雇主,那臭小子是保镖。
怎么好像反过来了一样?
砚总当场质问,结果小保镖振振有词:“就因为我是你的保镖,才应该更关心你的安全,现在你不要我这个保镖保护私自出门,我还不能过问吗?”
何砚之接不上话。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几天以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大夫非常惊讶地说“你恢复得很好,完全超出我的预料”。
然后何砚之就迫不及待地办了住院手续,准备完成最后一项使命,跟那段惨痛的经历彻底说拜拜。
临走之前他还问:“对了大夫,拆钢板我能打半麻吗?”
吕主任诧异抬头:“钢板在腰椎上,怎么打半麻?全麻不好吗?”
何砚之犹豫着说:“那就全麻吧。”
这天是个普通的星期二,俞衡跟往常一样跟舍友一起去上课,然而他好像心事重重,没遵循以往的习惯去前三排,拉着两个舍友去了后排。
关琛大大咧咧,居然没发现他突然坐后排有什么不对,还是李启明捅了捅他:“怎么了俞衡,今天要讲的内容你都预习完了?”
“没有,”俞衡回过神,这才翻开课本,“没事。”
他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听课上,可坚持了没五分钟,视线已经开始往手机上飘,没忍住打开微信,点进何砚之的聊天框,犹豫着要不要发个消息过去。
刚九点,手术应该还没开始吧?
李启明在一边偷偷瞄他,低声问:“到底怎么了?你家那位有什么情况?”
俞衡叹口气,看了看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说:“他在医院呢,说是上午拆钢板,不知道开始了没有。”
关琛显然也没听课,插话进来:“拆钢板啊?简单嘛,我拆过,就往那一躺,麻药一打,睡一觉再醒过来已经完事了。”
俞衡心说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什么手术不是睡一觉起来就完事了,索性闭上嘴,不想跟他交流了。
李启明一脸同情地拍了拍关琛肩膀:“小老弟,一看就没女朋友吧?人俞哥这是担心,你一光棍,当然不用担心别人,也没人担心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关琛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说的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
两个男生互相伤害,残忍地攻击彼此弱点,也不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俞衡没理他们两个,手一抖,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还醒着吗】
他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应。
李启明摆脱跟关琛的纠缠,又说:“你要担心就过去呗,一堂课而已,我们给你录音。”
“算了,他不让我翘课,”俞衡叹气,“说‘这么个小手术我完全应付得来,你就是敢过来就是看不起我’,我再过去不是不给人家面子?”
“唉,你男朋友真好,”李启明感叹道,“大学那会儿我谈过一个对象,那真是处处依赖我,稍微感个冒,就让我给她买药买水,发烧更是不得了,要我背她去医院,我说我马上要去参加一个考试,让朋友送你去行不行,而且他有车,结果她怎么都不肯,跟我一顿哭闹,说我不爱她。”
关琛:“那你最后陪她去了没?”
李启明:“去了啊,然后那个考试就弃考了呗,来年再战,还被辅导员好一顿骂,说你是不是不想评优了,这么重要的考试都敢弃考。”
关琛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勇士。”
“我能怎么办,”李启明一摊手,“还不是只能原谅她喽——后来跟她分手,我就再也不想搞对象了,太累。遇上那种小公主你真是一点辙也没有,你对她得无条件地好,还不能对别人好,对女生好就说你要出轨,对男生好说你中央空调。”
关琛“深有感触”地跟他握了握手:“怎么样兄弟,是不是还是咱们单身贵族团体温暖?”
李启明看了眼俞衡:“好像也不是吧,人家为啥能找到心怡的对象,咱就没那个命?”
第108章 陪床
“人家长得帅,”关琛贱兮兮地指了指俞衡,又指指李启明,“你,不行。”
“……我不行你行?”
关琛居然还有点自知之明:“我也不行,所以咱这不还单着吗。”
李启明:“这年头,长得帅的都跟长得帅的一块玩,咱们这些长得不帅的,只能往后排。”
“兄弟,求你别说了,”关琛悲痛欲绝,“前途无亮啊,还是等着我妈给我安排相亲吧。”
李启明:“……”
俞衡完全没留意他俩在说什么,他貌似已经静下心来,在认真听课,但只需稍加留意,就能发现他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每隔五分钟,视线就要往手机上瞟一次。
李启明看他这样实在难受,忍不住再次劝阻:“我说要不你就去吧?你这样也听不进去课,何必呢。”
俞衡摇摇头:“算了,别管我了,你俩听课吧。”
“没事儿,”李启明指指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我录音了,回头找个时间咱们回宿舍一起听。”
“你录音了?你早说啊,”关琛立刻放下正准备记笔记的笔,“那我睡觉了,昨天打游戏打到两点,困死我了。”
李启明:“……”
就这玩意到底是怎么考上的研究生?在考场穿女装诱惑考官作弊了吗?
俞衡时不时瞄一眼手机,实际上整堂课也没听进去几句,就在下课前五分钟,沉寂已久的聊天界面忽然有消息跳出来。
何砚之:【醒了,刚看到】
俞衡眉头一跳,几乎秒回:【完事了?】
何砚之:【嗯】
俞衡:【一切顺利?】
何砚之:【放心好了,小手术而已。有点困,我睡会儿】
看他这么说,俞衡总算把一颗心放回肚子,讲台上老师看了看表,开始加快语速,准备讲完下课。
关琛显然是“一上课就睡觉,一下课就精神”那类学生的代表,他爬起来挺了挺腰,一瞄俞衡手机:“早就跟你说了嘛,不会有事的,去年我腿骨折拆钢板,我妈都不陪我去医院的,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有事自己解决吧,不要总缠着你妈我’。”
俞衡:“……”
这绝对是亲妈。
台上老师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下课铃声响起的前半分钟把这节课内容讲完了,俞衡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书帮我拿回去吧,我直接走了。”
李启明:“今天不回来了?”
“不回了,有事打电话。”
几人在教室门口分开,关琛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有对象就是好,至少能给无聊的生活增加一点情趣……哎李启明,上回那双高跟鞋,我送你咋样,你穿上,就能超过一米八了。”
李启明:“滚。”
俞衡以光速从学校赶到医院,轻车熟路地找到何砚之所在的病房,本来想敲门,但想想他应该在睡觉,又把手放下来,直接推门而入。
这病房是个单人间,豪华倒算不上,不过足够清净,旁边有个小沙发,勉强可以躺下一个人。
俞衡赶到的时候,何砚之确实在睡觉,屋子里非常安静,让他一进来就不由自主放轻脚步,生怕把那人吵醒了。
他搬了凳子在病床边坐下,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某人,觉得他这不动不说话安静睡觉的样子倒真可爱,脸色比平常稍差一些,出奇地有点脆弱。
这货活蹦乱跳了这么久,他都快忘记当初刚遇到他是什么样了。
枕边放着刚刚跟他聊过天的手机,俞衡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快没电了,便轻手轻脚地从抽屉里翻出充电器,帮他充上电。
何砚之没听到这点动静,不知是麻药劲没完全过还是怎么样,他并没有醒。
俞衡也不忍心叫他,就坐在一边干等,抬头看了看,发现吊瓶还有一半才输完,遂轻轻握住对方没输液的那只手,感觉他手指有点凉。
小保镖坐在床边陷入沉思——昨天他陪何砚之过来办住院,对方忽然跟他说,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来医院,如果可能的话,这辈子都不想踏进这里。
看起来那场车祸确实给某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俞衡有点心疼,又有点生气,心说谁让你闲得蛋疼跑出去雨天飙车?
真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他正在心里数落某人的种种罪名,突然听到敲门声,他扭过头,看到护士探头进来,好像想观察一下何砚之的情况。
俞衡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睡着了。”
护士点点头,视线无意中瞥见两人握着的手,眼神一下子幽深起来:“如果有不舒服及时叫我。”
俞衡:“好,谢谢。”
打发走了护士,小保镖继续坚守一个保镖的职责,他就这么干坐着,居然也不觉得无聊。
何砚之一直到输完液拔针的时候才醒,迷迷糊糊的,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仿佛什么时候经历过一遍。
他费了点力气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俞衡在旁边,于是最后一点睡意也没了,他眨巴两下眼:“什么时候过来的?”
“早就过来了,”俞衡帮他按着手背上的输液贴,“别乱动,要不你自己来?”
何砚之浑身发软,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朝他一挑下巴,示意“我不动你继续”。
俞衡看着他的脸,轻声问:“疼吗?”
何砚之:“不疼,你又没使劲。”
“……我没问你手背疼不疼,”俞衡简直服了他这答非所问,“我问你刀口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