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19)
何砚之无力挣扎,只能由着对方折腾。
冬天越来越深,考研的日子也逐渐逼近,俞衡在二楼看书的时间愈发长了。何砚之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也知道对方不是考着玩玩,是真的很重视,因此他尽可能地少去打扰他。
大多数时间,砚总都安静地一个人待着。
反正就算没“人”陪他,那不还有只猫呢吗。
这天晚上,俞衡又跟往常一样在二楼书房看书,何砚之在楼下客厅看电视顺便撸猫,两人互不干扰,氛围异常和谐。
中途俞衡接了个费铮打来的语音通话——这死基佬自己不考研,就来干扰别人考研,他大冬天的跟一帮狐朋狗友出去吃烤肉,估计喝high了就来骚扰俞衡。
俞衡插着耳机,耳机里烤肉的声音滋滋地响,他面带微笑:“知道你美了,日子过得滋润,可以挂了吗?”
“别啊,”费铮在一片嘈杂之中说,“你也真够无情无义的,我不找你,你就不主动找我,上回咱俩联系还是半个月以前——不能多陪哥们聊两句吗?”
“你‘哥们’那么多,不缺我这一个,”俞衡手里的笔在指尖灵巧地转了个圈,“没事的话我真的挂了,不要打扰我学习。”
“好吧好吧,”费铮有些失望,又小声嘀咕一句,“打扰你学习还是打扰你谈恋爱啊……”
俞衡挑眉,正想再说点什么,对方却已经把语音聊天掐断了。
他摘下耳机,活动了一下筋骨。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算题让他有些疲惫,被费铮这么一打扰,他索性起身准备休息一会儿。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开始在书房里转悠——何砚之虽然自己不看书,书房却塞得满满当当的,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很有文化涵养。
这些书涉及各个领域,有专业书、字典、名着等等,古今中外的书都分门别类,整齐地码在书架上。
俞衡隔着玻璃往书柜里张望,忽然他伸出手,从里面取出了一本。
这是日本作家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书是新书,应该没人翻过,书的版本并不是市面上最新的,已经有一些年头。
俞衡并没打算看,只是随便地翻了翻,然而他这一翻,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书里滑了出来,掉在他脚边。
他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照片。
是那种好多年前流行过的大头贴,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何砚之,另一个他并不认得。
照片上的何砚之看上去还很年轻,另一个人跟他年纪相仿,似乎更小一点。何砚之笑得非常开心,他身边的人却显得有些勉强。
俞衡皱眉。
这人是谁?他看着面生,应该不是什么明星,不是圈子里的人。
那就单纯是何砚之的朋友。
但他也没听何砚之提起过他有什么朋友。
一个只能玩消消乐解闷的“天煞孤星”,能有什么朋友?
俞衡越想越好奇,没算完的题也不接着算了,他又在书里翻了翻,翻出一张汇款单来。
汇款单已经非常旧了,但因为保存在书里,还比较完好,上面的汇款日期是七年前,金额是二十万。
七年前的二十万……
俞衡一头雾水,他再仔细看,看到汇款人果然是何砚之,而收款人是一个叫“冯奕”的家伙。
冯奕又是何许人也?
跟大头贴上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七年前的何砚之也就不比俞衡现在大多少,那时候他应该还没火,一次性给一个人汇这么多钱,他是在干嘛?
如果是关系不错的人,又为什么没有一直联系,甚至连提都没听他提起过?
第20章 资助
俞衡思考片刻,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得下去问问何砚之本人。
想了解一个人必须得多方面了解,一切跟他有关的他都不能放过。
何砚之在楼下看电视撸猫,一只手还端着手机玩他的消消乐,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准备把这关打通就睡觉。
就在这时,俞衡突然从楼上下来了。
小保镖走路没声音,到了跟前何砚之才发现,后者用余光瞄着他,也不抬头:“不是每天都要学到十二点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先不学了,我有点事问你,”俞衡在他旁边坐下,“冯奕是谁?”
何砚之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竟然浑身一僵,因为手抖消错了块,最后的步数也用尽了。
他看着“闯关失败”的界面,半天没吱声。
“怎么了?”俞衡见他这反应,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我问错话了?”
何砚之:“……你从哪听说的这名字?谁告诉你的?又是什么专扒人**的垃圾营销号?”
面对砚总的质问三连,俞衡赶紧把照片和汇款单拿出来:“没有没有,你别误会,我刚刚在楼上翻书,书里掉出来的。”
何砚之看向那张照片,又是一愣。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上次居然没有清理彻底,还有漏网之鱼?
他皱起眉头,劈手把照片夺下:“拿来!”
俞衡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一时没防备,让他把照片抢走了,就见他用力把照片撕成两半,汇款单撕碎,又从茶几底下翻出一个打火机,直接用火点了。
“……”俞衡表情微妙,“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何砚之咬牙切齿:“仇人。”
“仇人……你还给他汇钱?”
何砚之沉默下来,许久他有点疲惫地说:“对叔叔的人际关系这么感兴趣吗,小朋友?”
“是啊,”俞衡承认得直截了当,“砚总不打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何砚之把手机扔到一边,猫也不撸了,他脑袋后仰枕在沙发背上,思考了一会儿道:“跟你说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听完了可不准笑话我。”
俞衡更有兴趣了:“嗯?”
何砚之神色复杂,好像不太愿意回忆似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我认识他都好多年前的事了,具体什么时间我也记不清楚,就记得那会儿我跟一个导演在剧组混,闲下来的时候和一群朋友出去唱k,碰到他——就那个冯奕在ktv打工。”
“当时觉得这小男生长得挺清秀的,让他陪酒,多聊了两句,可能觉得投机,就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
何砚之叹气:“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混到了一起,他跟我说他在上大学,但家里穷供不起他,他就出来打工,自己挣学费,反正过得挺辛苦吧。”
俞衡给他倒了杯水,一言不发,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后来戏拍完了,剧组也就解散,我跟着导演去别的地方,冯奕还得留在那里上学。我人虽然走了,但跟他联系没断,平常还是经常打电话什么的。”
“那会儿圈里有个挺有名的明星在做慈善,资助贫困学生之类,好多艺人都争相效仿。我虽然什么名气都没有,却想跟风凑热闹,就把主意打到了冯奕头上。”
俞衡诧异地瞧他一眼,心说看不出来,砚总居然还存在有善心的时候。
“一开始他当然不肯接受了,但我执意要给他,他也只能收着。”何砚之闭上眼,“将近十年前了,那会儿工资没那么高,我就一在片场跑腿的,一个月大概能给冯奕打个千把块,也够他用了。”
俞衡:“那后来?”
“后来我就一直给他打钱,算是‘资助’——其实我就比他大一岁。我赚得越多,给他的就越多,他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慢慢地就有点飘,不拿我这个资助人当回事了。”
何砚之把烧完的照片扔在茶几上,只剩下一点碎屑:“他大学毕业那年,我刚好经过他所在的城市,顺路去看他,这张大头贴就是那时候拍的。当时我见了他很高兴,拉着他到处去玩,并没察觉到他其实一点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从照片上冯奕勉强的表情就可见一斑。
俞衡:“那二十万又是怎么回事?”
“二十万……”何砚之突然冷笑一声,“我去看他,只待了一个星期就走了,两个月以后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妈妈病了,急需钱做手术,问我能不能借给他。”
俞衡面露异色——这不是现在骗子常用的手段吗?
“我当时傻,听他语气很着急,就信以为真。我问他要多少钱,他说二十万,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何砚之一拧眉心:“七年前二十万还是挺多的,不过我手头有一点我爸的遗产,所以凑个二十万还能凑得出来。我当天就把钱给他汇了出去,结果你猜怎么着?从那以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俞衡:“……”
真想不到,他们伟大的砚总真的被这种低级骗术骗过。
“我当时根本不相信我是被骗了,我心想我是他的资助人,他大学的学费大半都是我掏的,但凡是个人都不可能骗资助人的吧?”何砚之说着,气得脸都白了,“直到两年以后,我突然收到了一张请柬,结婚请柬。”
“我们两年没联系,一联系就是请柬,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何砚之义愤填膺,“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当年骗我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同学,但是他家里穷,女生父母不同意。”
“于是他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他从我这骗了二十万,拿去讨好女孩和她父母,又用剩下的钱做了点投资,踩狗屎运赚了钱,两年后成功跟那女孩结婚了。”
俞衡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砚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看到请柬的时候真的差点被他气死,他到底怎么好意思给我发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