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39)
这种最朴实无华的喜悦……他好像活了三十年也没感觉到过。
何砚之一时有些感慨,这时俞衡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妹妹:“我给的,还有爸给的,放一起了。”
俞微接过压岁钱,整个人高兴得要开花了。
从没收过压岁钱的何砚之不知怎么突然有点羡慕——他印象中,他爸那个工作狂连过年过节也不回家,他妈对他从来都是放养,想起来了给做顿饭,想不起来就当没这个儿子,压岁钱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从来都是没钱的时候找爸妈要,直接“啪”把钱甩你脸上,还得骂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现在想想,他上学那会儿好像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顶多是死也不穿校服、翘课、搞对象、网吧打游戏、考试考零蛋,偶尔冲撞一下老师,仅此而已。
学生时代那些事,他基本都干过吧。
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被家长讨厌了呢?
俞衡在那收拾桌子,他要是知道砚总现在脑袋瓜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非得把他拎起来好好控控他脑子里的水。
果然,混世魔王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从小养成的。
何砚之自觉学生时代的自己是个青春懵懂的少年,一点儿不为当年干过的事忏悔——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好忏悔的,跟他现在比起来,那时候根本就是小儿科。
俞衡把他连人带轮椅拽去洗干净爪子,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没什么营养的春晚即将结束,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几个人还完全没有睡意,在等最后那十秒钟的倒计时。
窗外不知哪个在顶着禁令放烟花,烟花在高空炸开,飞溅出一片五彩斑斓。
何砚之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过年,突然觉得人多的感觉也不是很讨厌,两人在厨房看着窗外,他忽然听到俞衡问:“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砚总没考虑过这事,茫然地摇了摇头。
俞衡:“那你有什么愿望?”
这个问题好像比之前那个还难,何砚之这种毫无追求的咸鱼,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愿望。
俞衡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我希望我的家人都能像去年一样好,不,要比去年更好。”
“……那我希望我新一年能成功淡出公众视线,安心养老吧,”何砚之十分敷衍,“最希望的是你不要给我捣乱,只要你不捣乱,我们一切皆有可能。”
俞衡笑起来,忽然俯下身凑近他:“我什么时候给你捣过乱,砚总?你不要倒打一耙啊,我分明是在保护你,还为你负伤了,你都不带心疼我一下,还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何砚之:“?”
他什么时候没心疼?什么时候冷漠了?
这小保镖,怎么信口开河呢?
他一咧嘴,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伸手推他:“我看你工资不想要了。”
俞衡轻轻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地凑在他耳边:“我还有个更重要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
他话正说到这里,电视里的主持人突然喊起来,俞微也跟着喊起来,倒计时归零,新年钟声随之敲响,把俞衡的话淹没在了一片嘈杂里。
何砚之没听清,只好大声问:“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俞衡居然避而不答,他坐上水准备煮饺子,“我说你一会儿尝俩饺子,就该睡觉了。”
何砚之当然不信他的鬼话,追问道:“你到底说了什么?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今晚不睡了。”
俞衡挑眉。
忽然他压低声音:“我说——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再近一点。”
第39章 吻你
“……啥?”何砚之一愣,脱口而出道,“再近点?怎么近?负距离?”
俞衡:“……”
砚总说话不过脑子,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赶紧扭头看了一眼。
还好,厨房只有他们俩,另外两个没过来。
他这才松了口气——俞大教授知不知道“负距离”什么意思他不清楚,但直觉告诉他,俞微小妹妹肯定知道。
俞衡见他这说完话又担惊受怕的样儿,忍不住把眉毛一撩,取笑他说:“怎么了砚总,在别人家里,骚都不敢骚了?”
何砚之目光有点不善:“你在别人家里敢当着人家爸爸和妹妹的面发骚?”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俞衡开始往锅里下饺子,把歪了的话题掰回来,“负距离可是你说的,其实我真的不介意尝试一下。”
何砚之:“……”
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自诩纵横情场的砚总不甘示弱,冷笑一声:“你敢我就敢。”
“你说的,你不要后悔。”俞衡笑得不怀好意,“作为一个合格的保镖,我一定满足雇主的各种需求——砚总什么时候需要特殊服务?”
何砚之听他这么说,心里突然有点怂,他又往客厅看了一眼,决定暂且撤退,保命要紧:“不,现在还不需要,等我什么时候需要了再……通知你。”
他说完,控制着轮椅就要往外跑,被俞衡一把抓住:“撩完就跑可不是好习惯。”
何砚之表情扭曲了,低声道:“这可是你家。”
俞衡一脸正直:“我家怎么了?”
“没怎么,”何砚之瞪他一眼,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也就是你当着你爸的面撩一个……”
他话正说到这,突然发现俞衡的视线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他身后,于是某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袭来,他浑身一麻,慌忙把那没出口的半句话咬断了。
紧接着他就听到俞立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衡,饺子少煮点,我和你妹都饱了,吃不了几个。”
何砚之被吓得一哆嗦——这人怎么跟他儿子一样,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这东西也是家族遗传吗!
俞衡面不改色,非常自然地回道:“好,我本来还以为我包少了。”
俞立松嘱咐完,又回去看电视了,何砚之在原地僵了半天不敢动,颤颤巍巍地问:“走了吗?”
“走没走你回头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俞衡啼笑皆非,“至于吗,虽然我爸确实是老师,但真不是那种有事没事蹲教室后门抓你玩手机的。”
何砚之:“……”
为什么让他这么一形容,反而更恐怖了呢?
他回头确认俞立松已经走了,这才缓过神,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我觉得我在你家待三天,得备上一瓶速效救心丸。”
“明明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可别往别人身上推啊,”俞衡完全不同情他,“就算你刚才真的把话说完了,我爸也会装听不见的,放心。”
何砚之呵呵一声,心说你知道我刚想说什么你就下结论。
他不想再理会这欺人太甚的小保镖,自己往旁边一拐,到阳台去了。
阳台没有暖气,他一进去就感到了一股寒意,而且地方不大,轮椅在这里非常局促,完全施展不开。
砚总再一次嫌弃“家里地方小真麻烦”,甚至想把自己那几栋别墅随便分一套给他们,别再住这堪比危楼的破小区了。
不过他也仅仅是想想。
阳台唯一的优点大概是窗户很大,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不过年三十的晚上并没什么车,马路上很空旷,只有路灯依然尽职尽责地投下光影。
这栋房子是临街的,说起来其实位置并不好,隔音效果也差些,如果开着窗户,马路上车一过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区对面有个小公园,公园前是一片广场,何砚之看到广场上有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正在放烟花。
……胆子挺大,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被抓。
烟花飞上天空,因为离得近,就显得炸开的烟花极大,仿佛把整个天空都涵盖在内。
他把胳膊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往外看——分明也没什么好看的,却不自觉地出了神。
俞衡在厨房煮饺子,正将煮好的饺子盛在盘子里,往身后一递:“帮我拿过去吧。”
谁成想居然没人理他。
俞衡诧异回头,这才发现刚刚还在的何砚之没影了,他疑惑地往客厅看了看,也没发现他的人。
于是他只好自己把饺子端过去,招呼着人过来吃饭,并问:“爸,您看见何砚之了吗?”
“没有啊,”俞立松诧异道,“怎么了?他不是一直跟你在厨房吗?”
“……他没出来?”
“我没看到他出来。”
俞衡立即锁定了这货的位置,回到厨房推开阳台门,果然看到他坐在那。
正呈45度抬头仰望天空,烟花的色彩打在他脸上,好像是个忧郁的帅哥。
可惜俞衡完全不care,他皱起眉:“我说你没事跑阳台来干什么?阳台这么冷,你还穿这么少,耍单儿啊?”
何砚之回头看他:“至于吗,你别说得我好像什么似的一冻就死,给点面子。”
俞衡心说你在我这里还有面子这种东西,他没好气道:“行了你赶紧出来,饺子熟了。”
他说完又去端剩下的饺子,何砚之不情不愿,还是只能撇下还没放完的烟花,准备回去。
结果他很快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阳台太窄,他轮椅能进去是能进去,但是不能调头。
砚总沉默两秒,断定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阳台。
他只好“倒车”,结果不知道撞到哪里,轮椅卡住了。
何砚之:“……”
他当个残疾人容易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