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45)
何砚之:“?”
这声音为什么这么耳熟?
他飞快地回忆了一下,随即微微睁大眼:“你……”
“是我啊,徐舟,”对方显得颇为激动,“我可终于联系上你了,砚哥你这说消失就消失,害我找了你半年。”
何砚之沉默下来——徐舟是他经纪人,自从他车祸出院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徐舟听他没了声音,又说:“砚哥?还在吗?”
何砚之:“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的?”
“司机告诉我的,他说你用这个号跟他联系过一次,”徐舟说,“你放心啊,我没告诉别人,他也只告诉了我。”
何砚之皱起眉:“你找我干什么?我们当时不是说好,再也不联系了?”
“砚哥,你这话说得真伤人啊,”徐舟苦笑,“再怎么说咱们也合作了三年,你这说走就走,工作室也不管了,什么都不要了,我……”
何砚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时一切确实处理得很草率,一来是他那会儿精力严重不足,二来也是真的没心情管这些,出院后他就换了手机,换了房子,一个人在这边修养。
徐舟叹口气:“我知道你不会再继续拍戏了,也没想打扰你,就是……这不《活该》要开播了吗,剧方那边一直跟我说联系不上你,这剧要播主演不能不知道啊是不是,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
“我已经知道了,”何砚之说,“还有别的事吗?”
徐舟沉默许久:“砚哥,我能去看看你吗?”
何砚之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他真心不想再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了,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经纪人,而且是八任经纪人里他最满意的一个。
他思考了一会儿,问:“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吧,工作室解散以后就各奔东西了,不过偶尔还会联系,大家能力都是有的,也就是换个环境继续干呗。”徐舟说,“我真没别的意思,砚哥,咱这么久没见了……你明天有空吗?要是有空我就过去,东西都买好了,要是实在没空……那就算了。”
何砚之心说他一无所事事的咸鱼,有什么有空没空的。
经纪人到底不是普通的狐朋狗友,他想了想,觉得见一面其实也行,遂问:“就你自己吗?”
“就我自己,本来问了小杨,她说最近太忙,抽不出空,所以就我一个人。”
小杨叫杨新楠,是何砚之的助理。
只有一个人,那倒是方便多了,何砚之答应得痛快起来:“行吧,那你明天下午过来,三点以后。”
“行,”徐舟说,“砚哥你现在住……?”
“鑫月小区,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何砚之叮嘱道,“你可别给我带来尾巴,也别往外说。”
“那肯定的,”徐舟答应下来,“那我们明天见。”
何砚之挂断通话,心里不知怎么,有点不是滋味。
俞衡倚在厨房门口听了半天,这时走上前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经纪人说明天过来看我——前任经纪人。”何砚之有点不在状态,“挺久没见了,让他来吧。”
俞衡:“……”
前任……这词怎么用得这么奇怪?
也根本没有现任啊。
“你的第八任经纪人?”他边说边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你们关系好吗?”
“还行,能忍我的人不多,他算一个。”何砚之看着他,“人挺好的,我怎么骂都不还嘴,跟我性格完全相反吧。”
俞衡:“……”
看样子,砚总只能跟这样的人相处得来。
“我看他明天带点什么来,”何砚之往沙发背上一靠,“要是送水果,那可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俞衡:“……”
小保镖摇摇头,趁闷饭的功夫,先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了。
大橘吃饱喝足,踩着猫步从卧室出来,凑到他旁边好奇地张望,还伸爪扒住了箱子边缘。
俞衡试图把它赶走,谁料这灵活的胖子竟一扭身,直接跳进箱子里去了。
俞衡:“……”
你永远不要尝试对抗一只对箱子产生兴趣的猫。
何砚之轮椅暂时休班,俞衡不抱他他就离不开方寸之地,也没什么事可做,只能看着他收拾。
箱子里的衣服被他拿出来,露出压在最底下的东西。
何砚之敏锐地捕捉到了,好奇地问:“那是什么,照片?”
俞衡手一顿。
确实是照片,是一张很眼熟的全家福,有相框,可以立在床头。
“这不是……你家书柜里摆的那张吗?”何砚之有些惊讶,“你怎么把它拿回来了?”
“不是书柜里那张,但照片确实是一样的,当时一次性洗了两张,一张在书房,一张在我卧室的抽屉里。”
俞衡把照片拿起来,隔着玻璃轻轻摩挲:“有时候我真后悔,如果当年早点带我妈去检查,也许就有机会治疗,也许她就不会走呢?”
何砚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从小跟他妈不亲,不了解正常人跟母亲之间应该是怎样的感情,也不敢贸然说话。
半晌他轻声道:“我能看看吗?”
俞衡倒是很干脆地把照片递给他,把猫倒出来,合起空行李箱。
照片应该是很多年前拍的了,里面一家四口笑得都很开心,俞爸爸比现在年轻得多,俞衡还是个学生,稚气未脱的样子,俞微那就更小了,估计还没上幼儿园。
照片里的俞妈妈很有气质,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何砚之不知道怎么形容,第一感觉是“这样的人不在了真可惜”。
想想自己妈,又萌生出一种“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的感觉。
他研究了一会儿照片,抬头道:“你家是默认过年不提她吗?我看没人提,我也没敢问。”
俞衡点点头:“以前会提,但是每次提起她,气氛就会变得特别奇怪,年也过不好了,索性就不再提起她。”
他接过何砚之还回来的照片:“现在也就每年清明和她忌日的时候会去扫墓,其他时间,我们都主动避开关于她的话题。”
他轻轻叹口气:“自从她不在了,我家过年就不打麻将了,想想这么多年……今年多亏了你,我还得好好跟你说一声谢谢。”
何砚之让他这么一夸,居然不好意思起来,含混不清地说:“没有……输钱这种事谁还不会……”
俞衡挑挑眉,暂时把关于“母亲”的话题放下了,他凑到何砚之身边:“那我希望你——明年也去我家输钱,后年也是。”
何砚之看着他,忽然笑起来:“好啊,这点钱我还是输得起的,只要你邀请我,我肯定去。”
第45章 爱好
见对方答应得这么干脆,俞衡表示十分满意,于是当场跟他“冰释前嫌”,奖励似的亲了他一下。
何砚之顺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低,加深了这个吻。
第二天下午,徐舟如约到访。
小区不会随便让外人进,何砚之让俞衡出去接他,又怕他不认识找错人,遂提前找徐舟要了张自拍。
自拍明显是临时拍的,这货大冬天戴着个遮阳帽,鼻梁上还架着副墨镜。
俞衡看了看,觉得这造型跟砚总还真是一脉相承。
怪不得徐舟能胜任他的经纪人,这都是有原因的。
小保镖出去接人,何砚之一个人在屋里转悠——昨天他因为轮椅没电,让俞衡抱来抱去一整晚,觉得自己都快成考拉了。
今天电池终于充满电,他又能自如行动了。
很快俞衡把人带了回来,何砚之上前开门,就看见这位一身打扮仿佛刚从三亚旅游回来的经纪人提着一大堆东西站在门口,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砚哥,好久不见!”
何砚之一点也不想跟他见,只潦草一点头算是应过,让开位置放两人进来。
俞衡给他拿了拖鞋,何砚之疑惑地打量着他,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子里好像装着活物,一直在挣动,遂问:“你这什么玩意,怎么还是活的?”
徐舟把墨镜摘了:“螃蟹。”
“这个季节吃螃蟹?”俞衡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好吃吗?”
“这是冬蟹,就是冬天才肥,再不吃就过去了。”徐舟撑开袋子递到他眼前,“你看看,我跟你说,这都是母的,个个有黄,要是没有你找我,我拿回去换。”
俞衡瞄了一眼,表情有点奇怪:“是不是母的暂且不提,我想说你这袋子马上就要破了。”
他话音还没落下,饱受摧残的袋子终于不堪重负,被螃蟹腿戳出一道口子,不甘沦为食物的螃蟹从里面掉出来,挣扎着就要跑。
徐舟嘴还不停:“嗬!砚哥,你看这螃蟹多活,我来之前刚捞……”
“你别说了!”何砚之大喊一声,“你有病吧!带螃蟹不绑起来,这跑了你还不去追?”
徐舟:“绑起来容易死啊,我这不是怕你一顿吃不完,还能再养几天吗。”
何砚之眼皮直跳:“我养螃蟹?我闲得蛋疼我养螃蟹?”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更多的螃蟹从袋子里跑出来,四散逃窜。
俞衡简直头都大了——他昨晚回来刚把地拖干净,现在弄得到处都是水渍不说,逃跑的螃蟹还往沙发底下钻。
他赶紧冲进厨房拿了个桶,把剩下的螃蟹倒进去,又跟徐舟去抓逃跑的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