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122)
他跑到餐厅吃饭,小幸运非要黏他,也跟着过来了,先在他脚底喵喵了一会儿,发现这大胆的人类竟敢不理它,遂一跃跳上椅子,继而得寸进尺地跳上了桌。
何砚之光顾着吃饭,没注意脚底有只猫,一抬头对上一双蓝色的猫眼,登时吓了一跳。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小幸运明显对面前这盘鱼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伸爪就要扒拉。
“哎,”何砚之一把拨开它的爪子,“你也不怕烫死你。”
小幸运收回爪,貌似乖巧地坐下来:“喵。”
“想吃啊?”何砚之跟它对视,“可你主人说,不能给你吃人类的食物。”
“喵喵。”
看着它可怜巴巴的眼神,何砚之心软了,冲它说了句“不准乱动”,起身去厨房拿了个空碗,盛上一碗白开水。
小幸运始终盯着他,尾尖一颤一颤,表达出强烈的好奇。
何砚之将烤鱼拨开,用筷子夹下一块最白的肉,剔除刺后放在水里涮了涮,摆到猫面前:“给。”
小幸运凑近闻了闻,大概觉得这是能吃的东西,欣然接受,开始一口一口叼着吃。
鱼肉给猫分走了一大块,何砚之有点心疼,自己刚要开吃,手机突然响了。
他忍不住“啧”一声,心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事,他就想安安静静吃个饭,这点卑微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他吗?
他本想直接把电话挂了,结果低头一看来电显示——俞衡。
“……”
不是吧。
他的“光荣事迹”这么快就露馅了?
何砚之忐忑地接起电话,便听对方问:“你在哪儿呢?”
语气平常,没有着急,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
何砚之暗暗松一口气,觉得可能不是他想的那件事,遂答:“在家,我回来看看猫。”
对,就是这样,只要他第一时间抛出“猫”这个挡箭牌,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果不其然,俞衡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怎么样,它自己过了一宿,还好吗?”
何砚之看一眼正在叼鱼肉的猫,扯扯嘴角:“它好着呢,给吃就是爹——自动喂食器是它爹,咱们只是陪主子无聊时候解闷的工具。”
电话那边俞衡笑了一下:“对了,我刚听说,学校食堂发生了点意外?”
何砚之:“……”
怎么回事?
怎么绕来绕去还是绕回这个话题了?
这不应该吧,从那个女生跳楼到现在总共也没超过两小时,俞衡消息这么灵通?
他稍作犹豫,选择先装傻:“什么?”
俞衡:“听说有个女生要跳楼,被人救回去了。”
何砚之:“啊……然后呢?”
“你不知道这事吗?”俞衡语气中透出一丝惊讶,也不知道是真的惊讶还是装的,“你中午没在食堂吃饭?”
“吃……呃,没,我正在吃呢,刚叫的外卖。”
“这样吗,”俞衡好像不太相信,“可我怎么听说,救人的那个不像学校里的学生,反而跟某位明星有点像,还行踪诡异,救完人二话不说就跑了——居然不是你吗,无名英雄何先生?”
何砚之:“……”
你妈的,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跑得够快了,居然还是被人看到了脸?
“喂?”俞衡见他半天不说话,又问,“真的不是你?”
“……你听谁说的?”何砚之决定再挣扎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就中午,十一点多那会儿,”俞衡说,“一食堂三楼,有个女生喝多了要跳楼,被一个热心人士救了回来,当时有个我认识的学长也在那里吃饭,他告诉我的。”
何砚之心说怕不是满学校都是你认识的学长,对方又道:“他还说,那女生现在已经酒醒了,哭得稀里哗啦的,说感谢救她的那个人,还说要调监控看看到底是谁,好亲自感谢他。”
何砚之一听说要调监控,立马就怂了,他叹口气:“行了行了,是我,你赶紧找人劝劝她,让她别找了,我不想在你们学校出名。”
俞衡沉默了一下:“居然还真是你,我说砚总,真是没想到,您还有见义勇为的爱好?”
“我见义勇为?”何砚之简直啼笑皆非,“快拉倒吧,我思想觉悟可没那么高,要不是她非要在我眼前跳,我才懒得管她——当时她距离我不到一米,你说我能坐视不理吗?”
俞衡:“可我怎么听说,你救了人,还慷慨激昂说了一番话,大概意思是‘你跳下去非死即残,谁养活你一辈子’这样……”
何砚之:“……”
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多嘴的“学长”到底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三楼跳下去那可不就非死即残吗,有什么问题?”
俞衡意味深长地“嗯”一声:“没问题,所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没在救人的时候闪了腰?”
“……”
何砚之表情扭曲了,内心涌起无比强烈的想要揍人的冲动。半晌他用力一咬牙:“没有,别担心了小朋友,好好上你的课吧。”
“现在是午休时间,”俞衡说,“我跟导师请假了,改天再去给她帮忙,下午下课了就回去,大概四点。”
何砚之听完这话,突然一个寒颤从尾椎直抵头顶——现在十二点五十。
距离俞衡回家还有三个小时。
他看着面前那一盘烤鱼,莫名觉得这顿饭的名字叫“最后的午餐”,只好干笑两声:“啊……好啊,那你下课就回来吧,记得跟那女生说,让她放弃吧,别再找我了。”
俞衡:“我尽力。”
何砚之挂了电话,忽然之间觉得烤鱼不香了。
俞衡一回家,肯定得发现他扭到腰了,他该怎么交代?
作死去吃烤鱼还救人受伤,这罪过可太大了。
要不……喷点云南白药?
不行,味道太重,三个小时也散不完,俞衡那狗鼻子肯定能闻出来。
何砚之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法,索性放弃了,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先填饱肚子。
小幸运吃完那块鱼肉,已经从桌上跳了下去,溜达到窗边晒太阳,何砚之赶紧把烤鱼解决,灭掉炉里的火,垃圾直接扔到楼下,一丝痕迹也不敢剩下。
然而他很快发现——烤鱼味道太重,哪怕他开窗通风,没个半天也散不干净。
这可把伟大的砚总急坏了,俞衡这个天天泡在厨房跟油盐酱醋为伍的家伙,拿鼻子闻一闻就知道他中午吃了什么,要是被发现他吃了辣还喝了酒,不得扒他一层皮?
何砚之焦急地在屋里转圈,一时间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眼看着四点的“死线”将近,愣是急出一脑门子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怎么才能应付过去。
忽然他不知想起什么,灵机一动,从卧室找出一瓶风油精,放在餐桌上,然后把猫抱了上来。
小幸运一脸茫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沦为替罪羔羊,它看着那瓶摆在桌子边缘的风油精,本能地伸出猫科动物很欠的爪子,往外一拨弄——
“啪!”
风油精脆弱的玻璃瓶在地上摔得粉碎,绿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何砚之忍不住冲它比了个大拇指:“养猫千日,用猫一时,像你这么听话的猫咪真的不多了!”
小幸运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大概觉得铲屎官是个傻子,被打碎了东西居然还一脸兴奋。
风油精扑鼻的“芬芳”顷刻间扩散开来,直往人脑子里钻,小幸运已经被熏到,远远地躲开,何砚之也捂住鼻子,心说他就不信俞衡能在这满屋子风油精味里闻出他中午吃过烤鱼。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赶紧把玻璃碎片扫进垃圾桶,还生怕味道扩散得不够远,故意拿拖布在地上抹来抹去,装作一副想要把地拖干净又不会做家务,不小心把事情搞砸的样子。
随后他又关了卧室的摄像头,删掉手机里的录像,删掉外卖订单以及通话记录。
完美。
何砚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正在这时,他听到防盗门响——俞衡回来了。
三点五十,还没到四点,跟他预想的差不多。
何砚之立刻冲向门口,抄起那把已经被风油精染绿的拖布,在俞衡进来的瞬间抬头,露出满脸逼真的错愕。
俞衡一进门,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风油精味熏一个跟头。
他痛苦地捂住鼻子:“你干嘛了?”
“唔……猫把风油精给打了,”何砚之一脸惭愧,“我正在试图拖干净。”
“你这样拖能拖干净?!”或许是味道太过上头,俞衡居然真被他唬住了,他低头看一眼惨不忍睹的拖布,“这还能要吗?你先用纸擦,擦得差不多再拖,你该不会直接……”
他话到一般戛然而止,何砚之不免心里一突,心说不会吧,这都能发现?
俞衡却皱起眉,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干……干嘛?”
俞衡显然不愿跨过那片绿色的“雷区”,再次命令:“过来!”
何砚之犹犹豫豫地走过去,俞衡蹲下身,一把扣住对方脚腕:“怎么回事?”
何砚之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小腿上竟多了一道血痕,似乎是风油精打碎的时候,飞溅出来的玻璃碎片割的。
……他居然完全没察觉。
“我说你能不能行?”俞衡无奈叹气,“你长这么大可真是个奇迹,能不能让我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