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71)
真是只、小笨鹤。
余鹤见傅云峥只不住瞧着自己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以为是地上铺的春联挡住了傅云峥的轮椅,就蹲下来把晾晒的春联推开,在遍地红纸中腾出一条供傅云峥独行的路。
傅云峥没辜负余鹤的好意,或者说他并不想让余鹤知道他怔忪的原因是什么。
就像他不想让余鹤知道,他对余鹤的喜欢,要比余鹤想象中的还要多。
傅云峥不知道在余鹤心里,这份喜欢有多重。
但傅云峥知道,一定比余鹤以为的重。
重很多。
明天是小年,离除夕还有整整八天。
可傅云峥已经在期待和余鹤度过的下一个新年了。
“明年......”傅云峥的分享欲从没这样难以抑制,他错开视线,盯着地下的春联说:“明年我来写春联。”
然后,他们可以一起把今年余鹤写的春联揭下去,贴上他新写的春联,又过一年,再换做余鹤写的。
循环往复,一年又一年,一生好像也能很快过去。
这漫长孤寂、庸庸碌碌的一生,若能有个人一直在身边,想来就不会这样无聊了。
从前总听人说:人活着总要有个盼头。
很幸运的是,傅云峥活了三十二年,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期盼。
糟糕的是,这份期盼由不得他做主。
倘若有一年,只剩他独自揭下春联,那无论在换上谁写的春联,来年都不会再圆满了。
再也不会了。
生意伙伴常夸赞傅云峥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这两个词无论在何种语境下都满含褒义。
可傅云峥从没想过,原来在感情这件事上,‘远虑’并不是一件好事。
还没有和余鹤在一起,他就已经在为分离而难过了。
余鹤并不赞同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观点,对于傅云峥为‘在一起’所附的条件,他不予认可。
余鹤要立刻、马上、当即就和傅云峥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所以,现在对于傅云峥与余鹤的关系,是处于余鹤单方面宣布恋爱而傅云峥没有反驳的状态。
傅云峥很少反驳余鹤,这次也是一样。
他总是宽纵的。
所以,最终答案以余鹤的试卷为准。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第43章
这天, 是个冬日里常见的晴天。
傅云峥把手里的合同递给余鹤:“陈思健秘书上午送来的,我看过没什么问题,已经签好了, 你去给他送过去吧。”
余鹤接过合同:“他找我喝酒?”
傅云峥摇摇头:“不会,我跟他说了,不许带你喝酒。”
余鹤把合同放在书桌上, 俯下身收起地上墨痕干透的春联:“成,我把这春联收好就去。”
傅云峥应了一声:“不着急。”
红纸薄薄地铺在地板上,因坐这轮椅,傅云峥弯腰的角度受到限制, 不是很方便捡,他便由着余鹤去收拾,转身去收桌面上的春联。
满室的墨香中,余鹤和傅云峥谁都没说话,春联成双入对折在一起,连着横批一道撞进纸袋中。
岁月静静流淌。
余鹤抬起头就能看见傅云峥, 继而满心欢喜,如果时间能快进, 余鹤真想按下倍速播放,直接跳到大结局。
他会和傅云峥一直在一起吗?
余鹤真的很想知道, 恨不能立刻跳上时光机, 去未来看一眼, 然后回来提前向傅云峥公布答案——
也许这世间许多人的缘分浅薄如纸, 匆匆离散,但我们不在此列。
我们的感情比利益更加稳固。
到那时, 余鹤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傅云峥:
我说我十九岁喜欢你,二十九喜欢你, 三十九喜欢你,一直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做到了。
到那时,傅云峥脸上的可能会出现些许诧异,他肯定会问余鹤:你什么时候说的?
余鹤凝望着眼前敛眉对折春联的傅云峥:
我现在说的。
在心里说的。
真可惜,这世上还没有时光机。
余鹤诚挚地希望那些聪明人抓紧研究,争取早日将时光机发明出来,否则缺乏结果论证,他这些话就只能等到三十年后才能说。
那可太糟糕了。
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
这回见陈思健不是在什么高端的私厨,陈思健约余鹤在一家火锅店见面。
店面就在街边,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能看见店家生意,人声鼎沸很热闹,铜锅翻腾出白色的水蒸气,隔窗瞧着就很暖。
余鹤骑摩托车来的,头盔不保暖,一路飞驰而来耳朵都冻僵了,他拎起双肩包单肩挎上,揣着手小跑进店里。
店里人来人们,服务生忙的不见人,进店连个领位的都没有,也不需要服务生指路,余鹤才踏进店里,麻椒的辛辣就钻进鼻子了,余鹤从前台拽了两张纸掩鼻打了两个喷嚏。
刚抬起头,就看到陈思健举起手招呼他:“兄弟,这儿!”
余鹤一扬头,从拥挤的桌位间穿过,他放下包,搓了搓手放在唇边呵气暖手:“健哥。”
陈思健看了一眼门外停下的奔驰商务,给余鹤倒了杯茶:“来,暖暖手。”
余鹤接过茶,捧在手心里:“太谢谢了,可真冷啊,”
“快过年了。”陈思健盯着着余鹤被冻得通红的鼻子:“他派保镖跟着,保镖做奔驰,你骑摩托。”
余鹤呵呵一笑:“我容易晕车,晕车后吃不下饭,跟别人无所谓,跟健哥我不得多吃点。”
陈思健也呵呵一笑,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大冬天骑着二八自行车顶着北风去和人谈生意。
那时候他在港口公司上班,负责装卸货,当时全国平均工资也就四百多元,陈思健一个月能开八百多,他不仅有一份正式工作,还是旁人很羡慕的‘铁饭碗’。
但陈思健不甘于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可那天的风真大啊,就像老天给他的考验一样,自行车蹬都蹬不动,陈思健蹬到一半忽然心生不甘,觉得他有正式工作,一个月挣小一千,吃饱了撑的受这份苦?
其他同事都在宿舍喝酒打牌,凭什么他在大风里蹬自行车。
陈思健从车子上下来,掉了头骑上往回走。
往回走顺风,那条路特别好骑,来时费劲蹬了十五分钟的路,回去不到五分钟,停在路口等红绿灯时冻得人发抖,陈思健看到马路对面有买烤白薯的,就想着过了马路买两块儿,吃一块儿,另一块揣着怀里取暖。
按月拿工资的就是阔。
这时候,一亮铮亮簇新的桑塔纳从他眼前开过去。
还在为八百块钱工资自满的陈思健愣了会儿,骂了句草他娘,又再次掉头顶风前行。
谁他妈要烤白薯取暖啊,他陈思健也要开桑坦纳!
听说大汽车上面都有空调,暖风呼呼的!
第二年,陈思健用赚到的第一笔钱买了辆桑塔纳,终于吹到了那空调里的暖风。
人人都说陈思健是把准时机跃了龙门,从听人差遣的码头工人到叱咤风雨的地产大亨,谁能想到那最初的一摆尾,不过是为了一辆早被淘汰的桑塔纳。
这都是快二十年前的往事了,今天看余鹤骑摩托来给他送合同,陈思健忽然触景生情。
陈思健没结婚,也没孩子,看余鹤就跟看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是又像弟弟又像儿子,别提多喜欢了。
陈思健把菜单递给余鹤:“想吃什么自己加。”
余鹤也不客气,拿起笔在菜单上勾画起来。
“你跟我还是不一样。”陈思健抿了口茶水,大马金刀叉着腿坐:“到底是出身好,身上没有我当年那股怯生生的劲儿。”
余鹤抬起头看了陈思健一眼:“嗬,你还有怯生生的时候呢?”
陈思健笑着说:“怎么没有,刚开始和人出去吃饭,根本不敢点菜,就是......其实点不点的人家也不差你这一道,但就是不敢点,怕欠人情、怕将来还不上、怕因为这一道菜将来他们托我办事没法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