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88)
西门庆募地钳住他手,捏得他吃疼切骨:“徐应悟,你别也是来……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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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娘:我同你是初婚,我没有前夫啊!
李娇儿:我也没有前夫。
孙雪娥:我也没有。。。
第127章 呆望着他如见神灵
徐应悟闻言心口重重一跌,活像叫人当胸踹了一脚,直疼得头晕眼花。思及《金瓶梅》的立意、他作为“应伯爵”的使命,以及进入此间世界以来,他所有的挣扎与指望,竟没有一样有好结果。官哥儿、李瓶儿、西门大姐,乃至玳安、张松,他原以为能救、能帮的人,到如今死的死、逃的逃、跑偏的跑偏,他煞费苦心、殚精竭虑,最终却什么也改变不了,甚至越努力、越悲剧。这些他都可以不理,他再也不想管旁人怎么样了,可眼下他唯一在乎、唯一想保护的西门庆陷身危地,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共产党人不怨天、不信命,可《金瓶梅》的世界却在他面前落下一道道断龙石,似乎冥冥之中竟有一股力量,赌气似的偏要将他逼入的命运死角:“你别想跑,你躲不掉,你不杀他,他一样死在你眼前。”
徐应悟受不了,他打小顺风顺水,从未如此委屈、如此无助。西门庆惊恐绝望的神情,像不容直视的盛夏日光,刺痛他的眼睛,他再也憋不住,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西门庆不曾见过徐应悟大哭,从前的应伯爵,也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崩溃失态的模样。徐应悟泪眼滂沱,悲声哀恸,把西门庆吓得半点儿脾气也没有,只道是自己说错了话,紧着找补道:“噫,你嚎丧甚么?克便克罢,那么些个娘们儿克我,不多你一个,嗯?你放肆克……”
“不行!”徐应悟哭道:“我偏不!”西门庆见他竟较起真来,忽觉好笑,便抱住他轻拍着脊背哄道:“好好好,不克不克,你方腭丰腮,鼻悬耳厚,实乃一等一的旺夫相……”
徐应悟听西门庆反过头来逗趣哄他,却哭得更凶了,拉着西门庆双手捶自己胸口道:“全是我的错,是我叫你重用玳安儿,是我叫你托举张松,是我害你积郁成疾、叫那死孩子有机可乘……如今我惹下这大一团污糟,却甚么忙也帮不上!庆庆,你若有闪失,我绝不独活。咱两个生同衾,死同穴,再不叫你有一日孤单寂寞……”
西门庆闻言也红了眼,偏又嘴硬不愿动容,便咽了眼泪戏谑道:“你这意思,赶明儿咱两拜个堂,再往月老座前求根儿阴阳红线,下一世你变个大胖媳妇,与我生一窝孩崽子才好。”
徐应悟终于嗤笑出声,两人抱头笑得泪珠儿四溅,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徐应悟脸贴着西门庆胸口,趴在他怀里发怔,忽听西门庆淡定道:“不怪你,徐应悟,是我自个儿做的孽。从前我一味掐尖儿要强,且贪且嗔,如今方才晓得,人哪有事事都占全了的道理?那时你……不来见我,我夜夜枯守半扇空榻,才终于明白,我真正需要的,不过是一挺可以依靠取暖的胸膛而已。”
“徐应悟,你想要的,同样太多了。你想立业自强,又想借我之力、为他人改命;你想得我专心独爱,又不愿夺人所爱、令我妻妾伤心;你想救人出泥沼,却又爱惜羽毛、不愿沾污双手……你甚么都不愿舍弃,自然甚么都无法守护。”
徐应悟自来知道西门庆其人精明聪敏,却不知他竟有如此通透格局,不禁瞠目惊异,呆望着他如见神灵。西门庆抚摸他脸柔声道:“徐应悟,我已做出抉择,我甚么都可以舍弃,我只要你。”
徐应悟只觉耳中山风呼啸,肉身仿佛腾云而起,世间万象尽收眼底,一片透彻清明。是的,西门庆已选了他,他也要做出选择才是。去他妈的《金瓶梅》要义,去他妈的道德规矩,我只要我庆庆好好的,旁的人都去死吧。
第128章 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
徐应悟按住西门庆两边肩膀,偏头吻他。甜唾醉人如甘露洒心,徐应悟拨弄他舌尖,贪婪吸吮他口中津液,没够儿似的,直把西门庆亲得星眼朦胧,秋波荡漾,挂着徐应悟脖子呼哧直喘,笑道:“贼臭肉儿,青天白日的,又把人煽乎得身子热扑扑……”
徐应悟却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募地拉他两手拽他起身,一路把他推到外屋书桌前,正色道:“七尺来长的汉子,岂能坐以待毙?你把舆图拿来我瞧瞧。”
方才西门庆一席话点醒了徐应悟,眼下他心中障壁已除,不觉豁然开朗。从前他总带着不愿与此间世界同流合污的高傲态度,努力去做他认为“对”的事,可这般自矜自重,到头来只是他自我感动、自欺欺人而已。《金瓶梅》的世界里,人人蝇营狗苟,处处弱肉强食,丈夫靠妻子养汉求财,父母凭子女卖身富贵,哪有什么伦理纲常、公平正义。徐应悟妄想在这样的社会里衣不染尘、独善其身,谈何容易。
更何况,如今他与西门庆将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武松。《水浒》世界其实并不比《金瓶梅》良善多少,那里面所谓的“英雄好汉”,大多是些凶蛮残暴、为钱为权滥杀无辜的无耻匪徒。只因潘金莲出轨西门庆而后谋杀亲夫的行径,令古往今来的男性太过恐惧激愤,“武松杀嫂”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故而武松在世人心中一向是“嫉恶如仇”的正义化身。
可这人明明是个既无原则、又无自制力的暴徒。快活林一役,当地黑恶势力头目施恩待他以酒肉,他便醉打施恩的帮派竞争对手蒋门神;鸳鸯楼上,他明明已手刃害他的仇人蒋门神、张团练、张都监,偏又“一不做二不休”,把张都监阖府上下十几口人杀了个干净,连从未与他打过交道的妇女孩童都不放过,这才“心满意足,走了罢休”;谋财害命、把无辜路人做成人肉包子的张青、孙二娘夫妇,不可谓不“恶”,武松却与他们十分投契,引以为知己。这人的思想与行径,哪沾得到“正义”二字的边儿?
若任由武松遇赦回到清河,张都监一家的悲剧,必然在西门府重演,界时非但西门庆性命不保,他府里那几十口人,恐怕也难逃一死。没有雷霆手段,怎施菩萨心肠?徐应悟沉凝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手指舆图上的孟州,一路划到青州,轻叩指尖道:“武松这厮,遇赦返乡途中,于二龙山宝珠寺落草,此番受大寨主鲁智深、二寨主杨志支使,欲往郓州梁山泊投奔,与梁山匪徒勾结起事。沿途各州县府衙、军寨、提刑所,应伺机拦截、一力捉拿此贼。”
西门庆诧异道:“咦,你怎知他要往何处落草?赦令才出,他尚未出得孟州……”忽又恍然会意,挑眉坏笑道:“我金吾卫自有消息渠道,我说他落草,他便落草无疑。只需发一追缉文书,往沿途各乡县广贴告示、重金赏之,不愁没人出力拿他。”
徐应悟点头后又摇头,拍拍他肩轻声道:“这缉文不可由你提刑所发,明面上须得避嫌才是。”西门庆转眼思索,却听徐应悟胸有成竹道:“最好是接群众举报,说他武松与山贼同伙劫掠百姓,乡民不堪其扰,遂向当地县衙报官提告,由该县衙发文通缉。整出事情皆与你无关,方才稳当妥帖。”
西门庆眼前一亮,手搭徐应悟肩头笑道:“嚯,看你小子平日里正经八百的好不堂皇,原来也会做些缺德勾当。”
徐应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只得在心里暗暗劝解自己,武松为寻仇必定再开杀戒,捉拿武松,是为救那些即将被他杀害的人,再者他将来确要落草二龙山、投奔梁山,未雨绸缪先告了他,也不算诬赖他罢。
“不过,即算我使得一份好钱、叫人往县衙击鼓鸣冤,那些个山野刁民,哪吃得住一顿杀威棒?必定忙不迭将实情供出,害我平白落下把柄,这又该作何计较?”西门庆问道。
徐应悟淡淡一笑:“哪个说叫你使钱?依我之计,你一分钱不必花,管叫那提告武松的乡民都不知自个儿已为人所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