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69)
何永寿果然温柔和煦,张松从来也没见过这样体贴的情人。两人先是同浴兰汤,共效鱼水之欢,何永寿抱着他腰身,伸手指进他穴里替他盥洗,将他戳弄得口中燕语莺声,娇吟不止。出了水来到榻上,何永寿手蘸玫瑰麝香膏,耐心为他松解扩张。一边弄,一边还眷眷看进他眼里,时不时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复又笑盈盈与他对视,直令张松心头小鹿突突乱撞,身子如瘫软热化了一般。
待到入港之时,张松竟丝毫不觉疼痛。何永寿叫他两手把住榻柱子,撅了屁股直身跪着,自己缓缓肏将进去,先徐徐研磨,后又由慢而快极力肏捣,将将儿在那骚心子上来回顶弄。何永寿垂首观其出入之势,见两团白玉无瑕的屁股蛋儿,被他撞得肉波荡漾,只觉美爱无边,心中畅快百般难述。乐极情浓之时,他扳过张松下巴,与他亲得舌融甜唾,脂香满唇。张松只觉快意似滔天巨浪,由远及近遮天蔽日而来,不多时便目眩神移,眼前闪过道道白光,战栗狂喜而去。何永寿怡然感之,随即两手抱定其股,低声叫着“卿卿”,一泄如注。
事毕,两人四体交缠叠股而眠,张松把脸埋在何永寿胸口深深呼吸,不觉陶醉莫名。他此生从没闻过如此沁人心脾的气息,那种叫人怦然心动却又无比踏实的味道,一次便令他深深沉迷。
闲话不叙。却说徐应悟主意已定,便着手收拾细软、变卖家宅。一日他从间壁钱干娘家用罢晚饭归来,才打算闭了房门上灯,却见打外头进来个人。
那妇女挽着丛云鬓,肩上背着个瘪瘪的褡裢,见了他款款道声“应二叔万福”。徐应悟心头大石落地,高兴得笑出声来:“哈哈!我就知道,你定会出来!”
孙雪娥鼻孔出气摇头叹道:“汗邪了的!平白写得甚么密信,害奴险些叫人发卖了!”
原来,徐应悟惦记孙雪娥侍弄饭菜的手艺,又得知她与西门庆两不欢喜——当初西门庆擢她做四娘,只因灶上厨娘生病告辞,娶了她省得再到外头另聘厨子——便想叫她离开西门庆,随他去乡下菜园子里帮忙。可他不便再去西门府上打搅,孙雪娥又出不得门,他只好另辟蹊径,趁菜园子来人往西门府送菜时,在菜筐里夹了一封信。他记得灶上那帮妇女里,只有孙雪娥一人识得几个字,纵使他人捡到此信,必然也会拿给孙雪娥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日菜来得又多又重,婆子媳妇们搬不动,便叫了棋童儿与来兴儿帮忙,那信意外被棋童儿捡到,当成孙雪娥与外头野汉子通奸的证据,交到了吴月娘手里。
孙雪娥不明就里,又百口莫辩,急得差点儿上吊自证清白,终于招来了西门庆。西门庆一眼便望见那信上字迹是谁的手笔,呆呆愣怔片刻,竟把孙雪娥叫到房里,当场写了放妻书给她。因着孙雪娥是他亡妻陈氏的侍婢,嫁妆箱笼一概没有,只能净身出户。孟玉楼看不过去,便假装舍她一套贴身衣服,里头包了几样金银首饰,打成个薄薄的包袱皮儿送她。
徐应悟听她讲完此中曲折,才知自己又险些惹出大事,懊恼得直想一头撞墙。这时孙雪娥满面羞红道:“敢问应大娘子芳龄几许?家中哥儿姐儿有几位?往后进了门,奴该如何称呼?”徐应悟“啊?”了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101章 只是想想便觉万箭攒心
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对望片刻,徐应悟方才意会过来,急忙摆手道:“不不不,误会了!我并非……我只想着,孙娘子善做五味鲜汤,在府里管灶,委实屈才了。若蒙不弃,不如与我合伙开个饭铺酒家,干一番事业,总比一辈子困在那吃人的……”
孙雪娥目瞪口呆,像叫人下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动。徐应悟拍拍她肩头,叫了两声“孙娘子”,她这才转眼儿道:“哦,我当你……罢了……你当开饭铺好容易?哪来本钱经营?你这几间光秃秃破瓦房,能卖得几个钱?”
徐应悟请她坐下,解释道:“确是不得本钱。因此起初咱们须得做些无本的买卖。我去打探过几遭,乡里不比城里,十里八村找不到个像样的酒家,逢婚丧嫁娶,只能叫邻里妇女们上灶帮忙做席,做好做赖的,不便多言。咱们起先便干这帮厨代伙的买卖,你这一手好厨艺,不愁人不来请你。待干上三两年,咱两头儿攒够了开店的本钱,再图其他。我已同前妻说下,你去了先上她家安顿,娘母几个彼此有个照应。我同我大哥在菜园子里住,与你们两不打搅。”
孙雪娥垂头思量,她打十二三岁被陈氏带入府,这十几年间连大门都未曾出过几趟,如今孤苦伶仃、身无分文,能去何处安身?这应二好歹是个熟人,几番接触下来,看样儿不是个大奸大恶之徒。眼下也没别的出路,她只能选择相信他。于是便缓缓点了点头,起身冲他行礼道:“那便劳烦应二叔了。”
徐应悟遂安排她在原来张松那屋将就几日。孙雪娥将铺盖理好,打开衣橱见里头是几身熏得喷香的男子旧衣,便知这是谁的处所,忍不住评论道:“这狐媚子当真命里带贵,当初谁拿他当个人?如今竟成主子了!”
不提还好,一提张松,徐应悟气不打一处来,蹙眉道:“改不了的贱皮子!多咱忘不了以色侍人,能有多大出息?”
孙雪娥叫他起了话头,便倚在榻柱子上,揣着手同他白话起来,把西门庆不管事儿、张松与玳安儿把持内外、两人在府里整日胡搞的桩桩件件,都摆了一遍。
徐应悟起初只窝着火,渐渐却听出不对来。
“他不出门儿了?”
孙雪娥一愣:“谁?哦,可不是?打你走后,便抽了魂儿似的,回回我去,都见他在榻上窝着,活像妇女坐月子,叫三声能应一声算好日子了。毛病也忒多,做了饼,他要吃面;端上面,他又要粥。说不吃倒好,吃了便烧心难受得慌,一天天的可把人麻犯死了。”
徐应悟自言自语道:“他病了。”
“话是如此,可医官大夫请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个说他阴虚,那个道他阳虚,十几副药吃下去,如石沉大海一般,如今再不肯叫人瞧他了。”孙雪娥一向嘴不把门,话匣子一开便收将不住,忽又神神秘秘翻眼道,“你不知,他这是心病。因他有日子不到后头过夜,大娘几番劝他不理,公母两个为此大吵一仗,他终于肯来,当差似的各房转了一遭。那日轮到我房里,来了一句人话没有,直挺挺往炕上一倒,便叫吹灯,说乏了。我使手一探,好嘛,软不留丢肉虫子一般,但凡有一丝硬朗气儿,也是人心!干净这些年在外头作害得狠了,弄坏了身子,如今行不得事,心里能痛快得了?”
徐应悟只觉胸口憋闷,悲从中来。
情绪低落、身体疲惫、食欲减退,回避社交,失去行动意愿,不明原因肠胃不适,以及,性冷淡。这货是患上了抑郁症啊!
孙雪娥见他面沉似水,以为他不爱听这些,急忙话锋一转道:“欸?话说,你两个,究竟是为甚么?那会子不还好好的?”
徐应悟心不在焉道:“不为甚么。两人都觉着,没意思了。”
孙雪娥看他一眼,长叹道:“哎,是了。你两个好这一遭,算不容易了。这些年甭管家里的、外头的,哪个他也新鲜不过三个月。同你,可都跨了年了。”
徐应悟无奈道:“我还得谢谢他怎的?我何德何能……”
“你道怎的?”孙雪娥眨眼道:“别人都不敢管他,你管他。这人才真真是贱皮子,从前俺娘在世的时候也是,他敢在外头待到三更,回来俺娘一脚给他踹床底下晾着。这样儿反得他的心。”
徐应悟闻言扶额嗤笑出声,却又不禁酸了鼻子。唯恐叫孙雪娥看笑话,他便起身告辞,拱拱手往外走。才跨出门去,脑子里悠忽划过一道闪电,他回头问道:“你娘陈氏,同他,感情很好?”
孙雪娥懵然点头:“那是自然。俺娘是他从陈招宣府上拐出来的!他两个生米做成熟饭,若非先有了娃娃,陈大人哪肯他闺女下嫁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