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257)
业余旅游博主长明(从来不发自拍)原本打算发几期瑶山交换的照片,结果拍的好看的里头经常有学长,干脆再问了问对方能不能发。谢师兄秒回:可以啊。然后关注了业余旅游博主的账号。博主长明点进去一看,好家伙粉比我还多,貌似还是个技术型博主,也没多想就把挑好的一组风景+熬夜帅哥照片发了,艾特了人,没多久对方转发,两个点赞的表情。
之后随便一翻评论,下面都在问这个熬夜帅哥是谁,另外还有对方的粉丝在下面礼貌团建,说得黑话有点多看不太懂,总之好像还挺震惊谢师兄为啥会跟人跑出去玩。长明跑了一天怪累的,看了几眼就去洗漱了,完全不知道瑶山论坛里关于“谢师兄和不知道哪来的可爱小学弟环市一日游这还是我认识的高冷谢师兄吗”的帖子已经在疯狂翻页……
晚间作息良好的长明睡前一般不拿手机,但今天还是看了下通讯软件,有几个同学的留言,同级群里的代写论文广告,阿姨发了一大段关心他异地起居的消息,他想了半天怎么回复,好不容易打完了,又收到家庭群里问他这个没啥意义的交换什么时候结束,结束了赶紧去家里的公司实习。这次他连回都不想回,刚想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就看到谢师兄发了个图片过来。他点开一看,是他自己端着相机在桥上等气球的画面。一看就是拿手机拍的,取景什么的都很随便,脸还拍得有点歪,但是照片里的他笑得很开心。
(TBC·可能没有C了)
第155章 望凝波(二)
毓秀来客从画中登临时,仿佛也扯动了夕照的一角,落日终于渐趋西沉。凝波渡上晚风低柔,千灯辉耀,一时只见青玉萍桥上映着粼粼波光。
仙门中有名有姓的门派与家系,若不是亲身前来,也遣出了弟子亲朋,众人在此齐聚,却都心知肚明,今夜的重头戏,还是着落在正清、毓秀、瑶山几家之上。
“日落时分已至,妖部还没到么?”
嘉木和此刻湖上大多数人,想的大抵都是同一件事。海绡听了他的嘀咕,只是道:“稍安勿躁,……另外小心翻船。”
“翻船?”嘉木满头不解,“为什么会翻船?”
“你在燕乡这么久,还不知妖部的习性吗?”海绡道,“这次又是来到仙门的场子,不搞点大事情才怪了。”
等待王庭时,余人也没闲着,衡文那边为首的华袍修士便问道:“孟师兄,这位师妹甚是面生,莫非是贵派初次下山的弟子?”
毓秀船上,孟君山演完了这套画中舟的阵势,就已回到案前端坐。他左手边的乔杭,常来往的仙门弟子大多也认识,右侧的女子却如衡文修士所言,似乎无人见过。
她并非身着毓秀的云纹衣冠,发髻中别了一支细长草叶,在其余的弟子间显得格格不入。孟君山对衡文出言询问那人道:“景昀道友,这位是钟溪派的弥雁师妹。”
那女子也起身施了一礼,柔声道:“钟溪避世多年,无意纷争,但知此次相聚或有要事,我等也愿略尽绵力。”
衡文那名为景昀的弟子神色一正,忙道:“原是钟溪的道友,有失远迎……”
各派门下一时寒暄不提,湖中其余人再度兴起了一阵传音的浪潮。有些散修就是听过钟溪的名头,也奇怪为何毓秀会载她们在船上。
昔日仙门六派的名头早已渐渐衰落,不说与衡文相比,就连在燕乡独居一地的羽虚,钟溪也是颇有不如。嘉木倒是清楚钟溪曾与自家共列,祖上都发达过,只是如今钟溪弟子与毓秀同行,让他心中微感不安。
有此疑虑的不止他一个,正清的灵璘便得空问道:“弥雁道友,又是缘何与孟师兄同来此地?贵派师门弟子,就到了道友一人么?”
弥雁不卑不亢道:“我等长居苍山之中,对中原同道知之甚少,幸而有毓秀道友援手,以为引见。弥雁不才,忝居代掌门之位,今次有何决议,都将如数向门中转达就是。”
灵璘注视她片刻,说道:“竟是代掌门当面,失礼了。”
这番对答,落在有心人眼里颇有些意味不明,不知道他们打得是什么机锋。灵璘双手笼袖,正自沉吟,突然抬起头,望向已然暮色四合的夕空。
天际仍有最后一道余晖。金非灿金,红非赤红,那微蒙霞光原已埋藏在乱云之间,忽如暗火为疾风吹燃,蓬然延烧起来,刹那间染遍了黯淡的天穹。
在凡世文人墨客看来,这般绮丽的火烧云,正合挥毫提笔,得来三两好句。然而仙门众人眼中,那燎燃的并不只有夕照,映照云间的也不是天地造化之钟;此时此刻,倘若朝他们奔掠而来的真是落日坠海,兴许还能叫他们轻松点。
横贯晚空的云焰及至山湖之上,方才褪去辉光,现出真形。两只翼如垂云的巨鹰在前,牵着一架火光萦绕的黑漆辇车,朝着凝波渡直落而下。
湖上众舟船中顿时就是一阵光华疾闪,术法、阵法此起彼伏。纵不至于这样就乱了阵脚,各人也无不是手段齐出,起了架势抵御,就怕这连个驭者都没有的霸道飞车栽到自家头顶上。
嘉木两手一挥,双腕上系了玉扣的丝线跃起交织,在船顶撑起一把无形的遮蔽。他借着萍桥的映影,往场中看去时,却见几大派都是按兵不动,想来是不愿失了气度。
不消片刻,鹰车投下的影子已经罩在湖面上。就在众人以为它们要来个惊天动地的降落时,两只鹰形妖兽忽地在触水之前停住,凝于半空。
这一下从极动到极静,令人无所适从,嘉木呆呆地仰头看去,几乎能看到鹰腹洁白的细羽。
黑鹰,金喙,白肚皮……他终于想起了课上听过的形容,原来这就是芳海的崖鹰。
飞鹰既停,它们身后的车驾也就顺势下沉,不偏不倚地嵌入场中留出的那处空缺。虽是车形,却似乎比列席的舟船还要大些,它轻似飘叶般落下,只激起了几圈淡淡涟漪。
单看这举重若轻的降落,丝毫想不到这车是以怎样砸场子的气势冲过来的。
一碰到水面,车驾四壁就如莲叶绽放,朝着四下展开,徐徐垂入水面。一座雅室从中显现,拱卫周遭的除了玄衣的王庭守卫,也有三部衣着的随从,帷幕之后,隐约可见有文书端坐的身影。
居中而立的,不是众人想见到的那一位,而是个三十许的妖族男子,他身旁则是一名身披金羽的少年。为首那人环视一周,将各人各异的神色收入眼中,方才一拱手道:“王庭大祭西琼,见过各位仙门同道。”
那少年也微笑说:“昭云安子午,躬逢其盛,不胜荣幸。”
两只崖鹰低鸣一声,盘旋向上,须臾不见踪影。嘉木撤了防御,一心盯着王庭来客看。
他估计所有人都和他有同一个疑问……凤凰呢?他怎么没来?
正清那边的灵璘再次承担了众望所归的提问职责:“西琼大祭,怎么不见长明殿下?”
“殿下稍迟即至。”
西琼虽然面上带笑,但并不打算再作解释,“若是能在殿下到来前商讨出个结果,那就再好不过了。”
灵璘道:“事关毁却三部与六派盟约之事,长明殿下竟不能亲至么?”
“承蒙殿下交托,我在此即可代表王庭。”
西琼从容道,“况且,此事非是关于毁却盟约,而是我等想要问仙门诸位,为何不守约定,未能归还渊山灵气?”
凝波渡上一时悄然。谁都知道妖部这次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开门见山,上来就直奔主题。
不是仙门大派中人的,以前没见过西琼,本来还在感叹这使者看着文质彬彬,大异于他们往常对妖族的印象,结果一开口还是半点委婉不打,殊为蛮横。
灵璘对这回答似乎并不惊讶,只说:“既然王庭为了盟约而来,想必大祭对于盟约,也是知晓于心了?”
西琼道:“自然。”
“虽有归还灵气的约定,盟约中却从未说过,要在镇魔之后立即实行。”灵璘道,“六百年来,仙门代代镇魔,从未失约,反倒是王庭一言不合便启封慧泉,这不是毁弃盟约,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