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录取通知书[无限](244)
不用他说,江月鹿也能看见。
夏翼没有待在逼仄的房间,身后也没有四面闪亮的屏幕。
“你在的地方……”江月鹿仔细地看了看,“跟我从前在的世界很像。”
夏翼身处偏僻的街道,身后鲜少行人,想必是自行走到了安静的场所。他似乎坐在一条长椅上,背后有着茂盛的植被和青绿色的树木,被低矮的金属栅栏围起来,更远的地方还耸立着高楼大厦。
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城市。
“你现在时间不多,我简单跟你说说。”夏翼似乎对他的情况特别了解。
“我是来了苏铁的鬼都,但是却不在鳞芽城。”
“你知道的,鬼都被都主控制,是每一个都主牺牲多年心血打造。”
“正如衔尾船之于金木犀,鳞芽城也和苏铁有着紧密的联系。他虽然消失了,但却为阴司钱大赛能照常举行留下了许多保护措施。”
夏翼顿了顿。
“进入鬼都范围,就要遵循都主的规则。我也不例外。”
“所以我掩去了气息,像一个普通选手一样进入鳞芽城参加大赛,但在这个时候,我被一种强劲的力量转移了出来,来到了另一个鳞芽城。”
江月鹿一直认真听着,听到这里才皱眉:“另一个鳞芽城?”
“是的。”
夏翼让镜头偏转,一个极其广阔的都市显露出四分之一的风貌,路旁的告示栏上贴着一张当日的报纸,左下方的版块分给了天气预报。
鳞芽城,20日,天气晴。
“难道……有两个鳞芽城?”
第140章 一周赚到九千万04
“等等,你之前还给我发了两个资料包。”
“一个是直播间的研究资料,另一个是唐泽生前的履历还有死因……”江月鹿打开前一个压缩包迅速瞄了几眼,确认夏翼对鳞芽城直播间的掌握超过了自己。
“真奇怪。你根本不在这儿……”却对直播了如指掌。
夏翼挑眉,“你认为我是怎么看你直播的?”
“你在参与直播,而我是在观看直播。”
“你,名扬四海,还有唐泽,我都能在手机上看到。”
“手机?”
“是的。”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江月鹿感觉镜头都跟着摇晃起来,他那超大的屏幕很容易让人头晕目眩。
在晕乎的瞬间,他听到夏翼说:“你们的直播正在一个APP上播放。”
江月鹿似乎有了预感,“那个APP叫什么?”
“鳞芽。”夏翼回答。
气氛微妙地停滞。
无论是夏翼所在的鳞芽城,还是他所在的。无论是这个四四方方逼仄的房间,还是欣欣向荣的城市,似乎都被“鳞芽”这个奇怪的名字串联起来。
可他如今收到的线索太少了,还无法在细密的网络中窥破真相。
“所以……你一直在看鳞芽……APP上的直播。所以才会对主播们这么了解。”
不得不说,夏翼的确拥有先天独厚的条件。
不止是他,其他只要能看直播的观众都有优势。信息方面的优势。
像江月鹿这样的主播,或许在直播效果和技巧上优于观众,但主播却有一个致命缺陷——他们必须花大量时间在直播上,而直播会占据大量时间。
但观众不一样,他们的手指能够在屏幕上不停滑动,这个感兴趣,那就停下来多看一会。这个有点无聊,那就立刻退出切下一个。
所以在同样的时间内,夏翼要比江月鹿抵达的“直播间”更为遥远广阔,收集的主播数量也更为庞大。
夏翼的回答还解答了他另一个疑问。
——到底是谁在看他们直播?
听到江月鹿说出答案,夏翼摇了摇头,“我或许是个例外。到我们对话为止,我没有见过有人提起你们的直播和阴司钱大赛。”
“在我所在的鳞芽城,的确有其他用来直播的APP存在,但是和你过去见到的一样,主播不是鬼魂,是活人。”
“好吧……也确实。”
像鳞芽城这样动辄“吃掉主播”的直播内容,能在任何一个正常的城市面世才是奇了怪,江月鹿目前领教过的每一场PK——哪怕是把最纯洁的拿出来,也会在现实中的鳞芽城掀起轩然大波。
光是那些***屏蔽内容,就足够网审头疼了吧……
但是,为什么夏翼能看到呢?
是鬼王的优势,外挂?
时间紧张,容不得再多想,江月鹿快问快答。
“我明白了。下一个问题。”
“你问。”
“唐泽的生前履历和死因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能找到这些?这么短的时间?”
时间不等人,江月鹿的大脑发动着极限思考,无数字符在他脑海里跳动,不断分离凝聚,无用的信息轰然破碎,直到得到有用的。
“生前履历……”
他睁大眼,“难道,唐泽生前是在鳞芽城生活?”
夏翼肯定了他的猜测,“没错。”
“不不。那也不科学。你和我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也就一天时间?这么快就在一整座城里精准锁定了唐泽……不合常理。”
“你忘记了,没有一天。”夏翼平常道:“你和唐泽连上线也就二十分钟。”
江月鹿头痛欲裂,“……是啊,你在二十分钟之内就找到他了,到底怎么做到的?”
夏翼面露得色,“很简单,他太显眼了。”
“在这个风平浪静的城市,多得是安稳度日的夫妇,认真攻读的学生,奋斗上进的打工族。鳞芽城太安稳了,一个跳楼自杀的人,会像丢进静止水潭的炸/弹,掀起轩然大波。”
“跳楼前无名无姓的人,却在一跃而下后成为了全城市的焦点。”
“每一双眼,都看着他留下的一滩血,每一双耳朵,都竖起来,渴望从他那些‘疑似邻居’、‘疑似好友’、‘不知道从哪来的青梅竹马’嘴里听到关于他生前的只言片语,每一个脑子,都在费劲想象拼凑出一个最完美的悲惨故事。”
“即使在他死后,流言蜚语还是像地震余波,从未断绝。”
夏翼的话,带着旁观者的疏离,和恶鬼自有的讽刺和恶意。
江月鹿一直认真听着,没有打断。
夏翼看回他,缓了神色,出声提醒,“你最好认真看一看他是怎么死的,我猜你会用得上。”
江月鹿看了眼屏幕,“时间不多了。”
“是不多了,但我知道你可以。”夏翼淡淡道:“我知道你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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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泽,男。
三十二年前,诞生在一个普通的职工家庭。
从出生到恋爱,他一直都在扮演着“不上不下”的普通角色。
他不是最聪明的学生,也不是最笨的。不是最调皮,也不是最自闭。因此总是被老师忽略。
六岁那年,他尝试着第一次开玩笑,但是讲出来的笑话也介于好笑和不好笑之间。
父母为他报了不少兴趣班,他去尽力尝试了,但不管是围棋还是象棋,奥数还是钢琴,他的表现都乏善可陈,取得的成绩永远停在“不上不下”的中间。
十四岁那年,他背着重重的书包回到家,在门口听到父母的谈话,“唉,可能小泽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