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录取通知书[无限](103)
司祭忽然咆哮起来:“谁跟那种恶心的家伙是同代啊!”
纷纷碎石落下,江月鹿眼前忽然掠过一道身影,他都不知道夏翼怎么办到的,不是在闭目养神吗?居然这么快闪现到了他面前。
全开煞气的他红眸镇静,眼底无风无浪,“离他远一点。”
第64章 树高女中24倒v结束
淡然有礼的司祭大人突然暴怒,人未现身,但整座建筑都回应了他的怒气。沟渠里的水流摇晃出来,溅湿了江月鹿的裤子,他同时被碎石尘埃呛得咳嗽:“咳咳咳……”
青色之火无声蔓延,脚下震摇不停的地砖停止了晃动。
江月鹿被冰凉奇诡的鬼火庇佑进一方天地,他对夏翼说道:“谢谢。”
夏翼不喜欢听他说谢谢,但也没说什么,转过头立马切换烦躁的表情,挑高眉望着高空处,那里不断传来司祭的喘气声,他似乎气过头了。
“他们是什么东西!”
苍了天,他居然爆粗口了。江月鹿真想录下来给祝铃她们听听——你们女高圣洁司祭,就是这样骂人的?
“你说得不错。十年之前,在这片土地上,是生活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族群。我们在月河东北,也就是现如今的女高周围。”司祭的声音透着怀念,他听起来都没那么生气了。
“以前的地盘可要比现在大多了……每到一年隆冬最冷的日子,我们会举办盛大的月河祭,冰面映出的火光连成红霞,人们围着篝火歌舞歌唱……”
他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抽痛袭上心头,咬住牙道:“但是月河西南边的杂种,他们罪该万死,他们打破了这份安宁!”
月河西南……就是如今的墓园啊。原来那是树人颅同族生活过的地方?难怪树怪全在那里。
脚边又因司祭的震怒摇晃出来一滩水,江月鹿扫了眼地上细窄的水渠,若有所思——好像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月河吗?
祝铃当初画在黑板上的雪村地图是圆形。这个大厅也是圆形。中间这道水渠,和月河的流向、位置一致。是有意设计成这样的吗?
“呵呵……”司祭低声笑道:“你发现了是么?”
“这座月坛早在十年前就有了,我最开始见到它,它就是现在的样貌。站在月坛大厅,就像站在雪村大地。我虽然十年没有出门,但只要看见沟渠对应的西南方位,就会想起那些贱种是如何奔过河来,杀死了我的族人!”他低喘,“……滔天大恨,没齿难忘!”
江月鹿缕清思绪,“也就是说,十年之前,你们原本过着幸福平静的生活。但是月河西南……另一个部族的人,冲过来杀了你们?”
“是的。”
“你们有什么瓜葛?世仇?导火索?”
“没有。”司祭全数否认了。
江月鹿狐疑,“那为什么会突然出击?你们在十年前这个节点遭受了无妄之灾,但在之前数十年都很和平……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不合逻辑。”
司祭笑了笑,笑声充满嘲意,“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会符合逻辑,暴徒犯罪,凶手杀人,有时毫无理由不是吗?他们天生身负通神之力,视我们为低等人,异类,你应该听过树人颅如何喊我们。”
江月鹿想了想,点头,“也许你说得对。”
“他们现在看起来被囚禁了,是你们干的吗?”
高空传来两声轻笑。
“那不是囚禁,鹿月老师。不是看起来动弹不得,就是身在劣势。他们一族信奉树神,认为树为联通天地的通道,根须能探入阴遭地府鬼门关,枝干能触及诸神所在的九天云宫。因此族中每人生下来都绑定了一棵共生树,人树一体,人生则树生,树亡则人亡。”
共生吗……
江月鹿久远地想起了秦雪。他对熨斗镇的人说的也是“共生之法”,难道他是树人一族?他和纪红茶似乎早就认识……想必二鬼同根同族,都来自雪村。如果要遵循任务抓捕纪红茶,最好掌握更多树人一族的秘密。
来女高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和任务对象挂钩的消息!
他内心欣喜若狂,不动声色问道:“但墓园里只有树,不见人。当年杀死你们的人还在吗?”
司祭的声音有一丝痛楚,“在的,当然在。就是因为还在,所以我们才被关在这个该死的笼子里无法逃生。”
他将女高视作笼子啊。这种无辜受害者的模样,又和之前认为的“十年来不间断拿学生当祭品”的恶棍身份不符了。
但是仔细想想,确实可疑。如果像他说的雪林里到处都是威胁,为何不趁早远走高飞?非要死守女高拧巴十年干啥,就图隔三差五要推人出去保命苟活?
笼子。
女高是关押他们的笼子?
他们是囚徒,那谁是监狱官?墓园那群不能动的敌人吗?
“他们有一个弱点,鹿月老师。”司祭忽然道。
“什么弱点?”
“月力失控,这个词想必你很熟悉。在你们的世界中,是将月力称为通神之力吧。”
他看穿了江月鹿外来者的身份,但是没有责问的语气,现如今是不是外来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他的名字,以及他带来的学生。
司祭沉声道:“那些贱种们拥有非凡之力,生下来就是神明的侍者,他们离神最近,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
“他们因此付出了代价。”
“和神有关的代价是很昂贵的,鹿月老师。意识错乱,精神癫狂,神的侍者要承受痛苦。”
通神之力在人的指尖汇聚成为符力,在人的唇齿间研磨变成咒语,当这具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了与神的交流时,杀鬼的符力和灭魔的咒语将会成为反向捅来的刀子,顷刻间将人捅成筛子。
在获取与自身不相匹配的能力时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早已在背后标好价格。”
江月鹿心道,他或许也会疯。
成为神经病是挺可怕的,可是他暂时想象不到未知的威胁,那太遥远太模糊了。眼前最折磨人的问题是这个该死的学院,该死的考试,还有他的弟弟妹妹被带去了哪里。除此之外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司祭见他沉默,想起他也拥有月力,问道:“……你在害怕吗?”
夏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江月鹿不习惯在公开场合谈心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所以如今在墓园不见人影,只看见树,这难道就是那个族落的人遭到的反噬?”
“你又猜中了,该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太聪明?”
江月鹿不要脸了:“成年人两个都要吧。”
司祭:“……”
他叹了口气,“说是反噬,但也没有反噬得很彻底。”
“他们似乎和自己的本命树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树无法动,人可以。树不受月力影响,人则有失控风险。人会保护树,也会喂养树。反过来,本命树虽无灵识,但本能驱使它会保护人。”
“如果察觉到人的本体即将失控癫狂,本命树就会与之相换。”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江月鹿和夏翼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