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录取通知书[无限](183)
“大伞下面的叔叔们吗?”
“是的。他们现在算是我们的敌人,有好一阵没听到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针对我们的对策。”
“好!我马上就去。”
蓉蓉很高兴自己能派上大用场,甩动着奶冻身体过去了。
童眠余光瞥着远去的白色小影子,“你干嘛要支开她?”
江月鹿:“先听我说。我刚才说的可能,不是指考题内容。你们还不知道,蓉蓉她对衔尾船的认知有一些脱节。”他将之前两人一起交流的细节告诉了童眠和冷问寒。
童眠皱起眉来,“会不会是因为她一直在一号公馆没出去过,所以才不知道外面的变化?”
江月鹿:“但是她对船上来来往往的历史变故又都格外了解。她知道船主的名字,知道老爹的名字,知道德雷克和乔。她就好像住在平行时空的衔尾船,在那条船上,船主不是她的叔叔,是她的父亲,老爹和德雷克还未死去。”
童眠:“这就不太对了。她好像……”他艰难地想了好久,“她好像只了解人的变动,但不知道船有什么变化……很匪夷所思。”
“所以我才会作出推测,也许在那条船上的蓉蓉,并没有经历过父母的缺席。”
童眠嗯了声:“是的,你说得对。”
他还想说什么,江月鹿抬起手打断了他,“等等。外边好像有声音。”
冷问寒:“我也听到了。”
三人警惕盯着大厅门口。深暗的门洞于刚才吞噬了船主一行人,现在从中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回声,似乎有人在外面的走廊慵懒地散着步,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悠悠靠近。和这样轻快的声音毫不配备的,是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很快,声音就来到了门口。
神秘访客即将现身,餐厅中的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呃唔啊啊……”嘶哑的叫声传了过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影爬进了门,吃力地抬起上半身,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根本辨认不出身份。
无名的血人在地上拖出一道深红痕迹,很快就丧失了全部力气,呕出了一大滩血来,“救救我……救救唔……”
江月鹿:“乔?”
德雷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乔?”
他意气风发跟着船主迈出大门的身影还历历在目,不过几分钟,就变成了一具半死不活的血人?
“救救……救唔……”乔的身体不断在地上拖动,很快,大家都看见了他隐匿在门外的下半身。
古里安低声:“他被砍成了两半……”
“闪开!闪开!”
船主尖叫着跑了进来,一脚就踩爆了还在求救的下属头颅。他的样子没有比乔好到哪里去,只了半只眼睛,脸庞不断滴落血水。
力量的缺失让他早就无法支撑身体,整张脸都在萎缩腐烂下去。掠过江月鹿身旁的时候,还有一块烂肉掉在了他的脚边。
船主捂住眼睛,疯了一般指着他们,“杀他们,去杀他们啊!他们也是进来考试的,不是只有我!”
“哈哈哈哈……”船主看着他们整齐完好的队伍,控制不住地疯笑,“这个世界真是他妈的糟透了,勇敢出征的队伍死伤连连,藏在后方静观其变的却完好无损……别着急,各位,你们的报应也快来了!”
【叮咚】
【叮咚】
音响再次发出了提示。
【渴望如长林遮蔽阳光,欢乐的泉水忧伤浅退,美满的一家人,我们还是吗?】
【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我们往日的快乐能否再现?告诉我,你们对我的宠爱不变,我不会在此消失……】
女孩儿饱尝痛苦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子,决绝又狠厉。
【但是——打扰我们一家团聚的人,都该死!】
【叮叮叮——咚!】
女孩儿的声音变得机械,像个没有感情宣读公告的机器。
【你们来到了一号公馆,正在为女孩蓉蓉寻找她失散的家人。但是在此期间,你们必须完好无损躲过鬼影的追杀才算合格。否则,即使最后找到了她的父母亲,成绩还是不作数。祝你们好运。】
童眠:“鬼影?那是什么?”
德雷克:“难道就是杀了乔的……”
“闪开——!”古里安一把推开了他,一道黑影钻地而出,苗条纤细,手中拎着一把嗡嗡直转的巨大电钻,只差一点,它就能将德雷克钻成粉末。被推倒在地的德雷克后怕不已,“操,这是什么鬼东西!”
“门口!”江月鹿喝道。
另一只黑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它更加强壮,背后像是鼓起的小山包,两只胳膊仿佛是两把甩动的大锤。它的两只手指就能捏住乔的腰,像使用筷子一般夹住了乔,将他一路送到了嘴边。
“啊啊啊啊啊……”乔颤抖蠕动着嘴唇,涕泗横流。还没能说出下一句话,他就滑进了深黑巨口,嘴中升起的倒刺瞬间扎穿了他。
瘦黑影缠住了老爹一组,胖黑影缓缓朝江月鹿走来。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谁都没发现墙角忽然漫起了黑色潮水,不多时便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瘦小的矮子黑影,因为没有人注意到它,它很快就溜到了童眠身后,张开满是黑刺的大嘴,一下就裂到了耳根——
江月鹿浑身震感来袭,体内就像有另外一个人扭动着他的脖子朝后看去,“童眠——小心!”
他一把推得童眠踉跄后退,那矮子黑影见偷袭不成,恼羞成怒朝江月鹿袭来,被冷问寒一拐杖打得连连后退,愤恨跳脚大吼大叫,它的叫声居然吸引来了瘦黑影和胖黑影,它们像护崽子一般冲了过来。
江月鹿:“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离开这儿。”
童眠:“问题是——往哪走?”
正在为难,白色奶冻摇晃着飘到了他面前,“跟我来!我知道有一个房间!”
片刻后。
三人来到一扇门前。
飘在空中的奶冻:“就是这儿。”
童眠:“确定安全吗?我说的安全不只是说有没有黑影,还有像桌子地面干净吗,有没有会扎进脚底的碎玻璃,塞住喉咙的羽毛球,啊啊对,有没有不牢固的吊灯,会砸死人的那种?”
奶冻凝固了:“嗯,你说的这种……”
“进去吧。”江月鹿已经推开了门。进去后,一股尘封多年的灰尘味儿扑面而来,灰雾完全散尽,房子的全貌才显现了出来。
奶冻蓉蓉四处飞飞看看,语气颇为怀念,“这是我爸爸曾经住过的房间。你看,地上还有他用过的工具。”
地上摆放着各类木头,桌上放着图纸和裁切刀,还有其他砍修工具应有尽有。这间屋子就像一个沉迷于木头的工匠最合适的居所。
江月鹿注意到桌上有一本翻开的笔记。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线索往往就留在记录里,他走过去,拿起笔记翻了起来,这似乎是威尔亲手所写的记录,多数是他的精细图稿,但随着往后翻,图纸逐渐变少,精致度也大不如从前,最后彻底没了。
再翻一页。
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男人的咆哮与怒吼,想要尽情宣泄而出。
童眠和冷问寒见他神色凝重,也围了过来,看到笔记上有威尔的名字,不由问道:“他写了什么?”
“他说,‘我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江月鹿念出当年悲痛的自白,“‘我憎恨这只飞天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