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182)
女人年龄稍长,被他干昏过去,唇角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却也要求他价钱。
床下的方重倒显得内敛含蓄,他支支吾吾地又添上十块钱,妇女才满意离开。
因为他的病,他几乎是卖淫窝点的常客。
但他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点同一个人。
人都有种自欺欺人的心理,在想要索取时选择善待自己,放纵欲望,满足清醒过后又对之前的做法视而不见或者将映照着自己难堪的相关东西驱逐出去,仿佛这样就能让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来聊以慰藉,安慰自己没有那么不堪。
但男人嫖娼觉得一个合口味,就会一直找她,很少换来换去,万一换到不合心意的,还会觉得这次钱白花了。所以他的频繁到来和特殊习惯让人留有印象,向来孤独的他竟然也在嫖娼窝点结识了几个从未说过话的老单身汉。这些老单身汉最喜欢拿乔,面对比他们年龄小,还不会虚头巴脑的方重,他们直接好为人师,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或者分享。
嫖客与嫖客之间聊的最多的除了有怎么嫖,还有嫖谁。
这就是他们的中心话题,也是在这个时候,方重第一次听到徐巧云的名字。
徐巧云的样貌在这群能被他们买过来操的女人里是数一数二的,加钱也相对昂贵。“听说她以前是伺候领导的,因为年龄大了,才被筛下来。”他们这么评价她。
“那干大领导干过的女人,我们也成大领导啦,哈哈哈。”他们这样打趣。
“拉倒吧,一晚上大一百,想想得了你,再说都是女人,一拉灯都长一样,也不见得多有意思。”他们又这样说。
“徐巧云嘛,我干过,的确没什么意思,面无表情,不会喊不会叫,木着一张脸,跟被强奸似的,浪费老子的钱。”他们这样评价。
“人家以前让大领导干的,让你干,肯定不情愿啊。”他们这样揶揄。
徐巧云。
方重却因为这样那样粗鄙低俗的语言对徐巧云起了兴趣。
因为他很孤独,他实在想找个说话的人。
他凑了钱,点了徐巧云,这是他历经无数女人后,第一次点经历过无数男人的女人。
一个嫖客,一个妓女。
徐巧云的确和其他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眼里的情欲都要冒出来,徐巧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显得她身形更加瘦弱,手腕不堪一握。
她的神色很冷淡,安静地站在那里,那张脸长的的确好看,方重看着她无措又紧张,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是一间有些暗又很小的房,只有一张床,床头柜放着润滑油和安全套,方重脸红心跳地看着她,徐巧云却已经开始动手脱衣裳。
她细白的指尖解了衬衫的纽扣,露出肉色的内衣,两侧肋骨有些凸起,小腹平平,有些茫然地看着方重,轻声问:“怎么不脱。”
方重如梦初醒,他的脸蹭的红到了头顶。因为他觉得这狭小的房子,昏暗的环境,竟然让他感到像在蒸腾,他的脑门在冒汗,头顶散发着热,他慌里慌张地脱了上衣和裤子,却又险些被自己绊倒在床上,显得十分笨拙。
徐巧云看着他轻笑一声。
方重就愣了。
他看着徐巧云淡淡的笑意,那种浑然天成的温柔,心跳的更快了。
但徐巧云的笑很快就没了,她又恢复成原本那般模样,机械似的垂着眸脱裤子,同样的肉色内裤包裹着圆润挺翘的臀部,方重却看到她满腿的伤疤。
像是抽的,又或者烟头烫的,以及暴力殴打出来的,像丛林的蛇盘旋着,直至大腿内部,伸进内裤里。
见方重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徐巧云下意识躲避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很丑吧。”
方重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他只是脱口而出:“谁弄得?”
说完见徐巧云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他站在原地挠挠脑袋,傻笑两声缓解尴尬,徐巧云便朝他走过来。
她站到方重面前脱了内衣,内裤,仰着一张脸,不像是要准备做爱,更像是准备上战场,她说:“开始吧。”
“开始……什么?”方重迷惑了,只顾着看她漂亮的眼睛,随后反应过来她说的开始吧。
开始索取他想要的吧。
方重缓慢地抬手摸她,对上她的眼,却始终如鲠在喉。他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你陪我说说话吧。”
徐巧云有些惊讶。
她缓慢地思考了一下,说:“不做,你今晚的钱也不会退给你。”
“没关系。”方重说:“就当我给你的。”
徐巧云沉默半晌,摇摇头:“落不到我手上。”
方重动动嘴,忍了又忍,终于问出那句话:“你做这个,不是自愿的吧。”
徐巧云看着他没说话。
“那为什么不离开?”
她还是没说话。但她看了一下头顶。方重跟着她视线看,僵了一下。
摄像头。
他们的一切所作所为所说所谈,摄像头的另一方都会知道。
方重缓了很久才重新看向她,“我们还是做吧。”他说。
她当他后悔了,很从容地躺到床上。
很多男人都是这样,花言巧语想哄骗她,看似真心实意的说些虚假的话,只是为了让她床上多点反应,以及一些床上看似很满意她,但出去就投诉她辱骂她,要求退钱,进而让她遭来一顿毒打的。
方重压在她身上,两个人贴的极近,他上下耸动着,看似舒服又卖力。徐巧云一直看着他,看着他额角的汗,鬓角的发。他没有进入她。只是挑选合适的机会压在她耳边讲:“开心一点吧。”
徐巧云的双手慢慢搂着他的脖子,闭上了眼。
后来方重变了,他一改之前的习惯,每次必点徐巧云,而每次点她都会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甚至怀里藏着一枝花。
但他的病也将他折磨的要死,他有时候实在控制不住会求徐巧云帮他撸一撸,却始终坚持不发生关系。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没钱了。
他为了点徐巧云几乎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连那一亩二分地也卖给了别人。
等他终于凑够的时候,徐巧云已经在别人身下了。
说话还算管事儿的卖淫头头看出来方重是个有其他心思的,还调侃他要不要也加入,多人性交会便宜一点。方重握紧了拳头看着他,说她群交过?头头鄙夷地看他一眼:“你不废话。”
方重扭头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来了。
他先给头头递了两包烟,才去找的徐巧云。
徐巧云比之前憔悴很多。她安静地坐在床上,穿着淡蓝色衬衫,侧脸有些红肿,看着他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方重走到她面前蹲下,犹豫片刻,摸着她的手,却发现掌心红肿,显然被戒尺一样的东西打过。
他仰头看徐巧云难过的眉眼,说:“为什么?”
徐巧云说:“我群交过,很多次。”
方重说:“我知道。”
她不再说话。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卖淫头头一边干她一边看着她不情愿的脸嘲笑着:“别想了,你的小情郎知道你群交过,嫌你脏呢。”
她始终紧握的手在那一刹那放开了。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过。
脸上当即挨了两巴掌。
卖淫头头用最难听入耳的话辱骂她。她却始终记得那天方重推门而进,从怀里递给她一枝花。
“不要哭。”方重摸着她的侧脸,抹掉她眼角流下的泪水,起身半抱着她似的在她耳边压着声音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很痛苦。”
“我带你走吧。”
第177章
接下来的,就是廖远停所知道的。方重轻信了卖淫头头的话,骗了庄泽翰的钱把徐巧云赎了出来,却在带出来的那天被卖淫头头暴打一顿,以至于让徐巧云找到庄泽翰求救。卖淫头头打他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看人失职,导致有人逃跑,上头知道后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他先打方重出气,却没想到也是这一打,带给了方重和徐巧云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