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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取归来同住(41)

作者:肩胛骨 时间:2019-03-24 10:29 标签:仙侠修真 年下 励志人生 师徒 江湖恩怨

  宋子玉这一路走来甚为艰辛。本来早该到了,途经野外投宿人家,不忍心见那小孩儿受病痛折磨,只好暂缓行程。
  他风尘仆仆,行至虚阳城已是疲惫不堪,却又在人潮拥挤不得安宁。
  摩肩接踵,步履难行。身侧又有调皮小儿,泥鳅般钻来钻去,闹得他苦不堪言,怕弄伤了孩子,便更加束手束脚起来。
  刚从人流中挤过,宋子玉擦一擦汗,却又被街边卖花灯的小贩拦住,一通吉祥话劈头盖脸,他神思恍惚,只好报以微笑。
  目光在空中晃荡一圈,只见一座高楼众星捧月般被众多房屋围在中间,料想应是接天楼了。
  他目光下移,却见那桥上,有个袅娜娉婷的身影,甚为熟悉。宋子玉眨眨眼,下一瞬那身影又隐没在人群中了。
  宋子玉耳根微微有些发红,日夜肖想,甚至生了幻觉,委实下流。
  小贩热情,他便同他攀谈,借问那高楼是否即为接天楼。
  小贩劝道:“公子,接天楼外层层守卫,这几日根本不叫人靠近的。您瞧见那边的店家没?都关门了。跨年关不比平常,他们都是领了矢日庄的银子回家过年了,您现在过去干什么啊?”
  宋子玉有些苦恼。他原先只以为接天楼是诸如黄鹤楼之类的观赏楼,以此闻名遐迩。却不料,是这等光景。这城偌大,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小耿。
  小贩见他愁眉不展,又笑道:“公子是外地人,不若也暂且搁下心事,入乡随俗,在我们城中也自在地过个年,今晚要放烟花,可漂亮啦。”
  宋子玉感激地冲他一笑,又打听了附近的客栈。心知小贩讨生活不易,便掏出钱袋,选了他这儿最贵的一个灯笼。
  小贩喜笑颜开,又递给他一支毛笔:“多谢公子。您可以在上头题诗,自己留着或是送人都更有意趣。”
  宋子玉本不欲浪费时间,又想到远方的父母兄弟,在这佳节气氛中,心中也有了几分感慨,便接过笔来。
  他的字与温曙耿却不同。温字风流灵动,飘逸潇洒。宋子玉一提笔却带着几分漂泊多年的凄凉,纵文采斐然,那字却似铁画银钩,悲中带着孤寒。
  小贩虽不通笔墨,却也有几分眼力,直愣愣地看他笔走龙蛇,心中敬佩不已。
  正题着字,周遭却静了一瞬。宋子玉尚未有知觉,只蘸足了墨,将最后一字写下。
  搁笔,宋子玉才缓缓抬头。
  只见有位女子一袭素衣,正款款步来。她容色极美,白璧无瑕。绿云堆烟,珠翠全无。一举一动都分外雅致,美似天外仙人。
  周遭人均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难掩惊艳之色。
  更特别的是,那女子双目之上覆了层薄纱,薄如蝉翼,自生盈盈微光,更衬得她病弱娇美。
  她一步步行至此处,摘下那层纱,微微阖着双目,似是叹息:“我母亲,极爱花灯。”
  一层层挂着的灯笼,花样繁复,个个与众不同。
  身后跟着的小厮模样的人立即上前,轻声道:“都买下吧?”
  方始影摇头,对那小贩道:“最上头那三个,替我取下来吧,麻烦你了。”
  小贩忙应了,用竹竿做成的钩子将那灯笼勾下来,递给她身后的小厮。
  方始影又一瞥,瞧见墨迹未干的那只灯笼,轻声赞了句:“词句动人,情致缱绻。”
  那小贩笑着,一指指向宋子玉:“这位公子刚题的词,我也觉得甚好,就是不如姑娘这般会评点,只当这位公子是文曲星转世了。”
  方始影侧头,看向灯火下立着的那位公子。
  数盏灯笼于众人头顶生亮,竹骨瘦削,彩纸透光,既瘦了烟气,又润泽了火光。
  正如他,于风骨里揉开一段温柔心肠。
  方始影微微朝他点点头,又缠上那段薄纱,转身欲离去。
  宋子玉提起那盏灯笼,却是对那小贩轻声道:“愿为琯朗星。”
  那声音清冽动听,方始影顿住脚步,刹那间心鼓乱响。                       
作者有话要说:  琯朗星,始影星旁边的一颗星星。
之前始影眼疾未愈,所以不知道子玉长什么样。
(多哔哔一句,小温小顾铁打的1v1 he,没有炮灰的!不要放弃我!)

  ☆、第 43 章

  宋子玉转过身去,笑容清浅,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口,对方始影道:“眼睛可好些了?”
  方始影隔着那层纱,只看见他朦朦胧胧的影子,轻轻回道:“已经能瞧见了,多谢费心。”
  方始影微移莲步,又回顾了宋子玉一眼,向前去了。宋子玉便跟在她身后,两人沿着河岸漫步,手下自觉离得远了些。此处光线昏暗,方始影摘下那纱。
  “方姑娘,怎的也到了此地?”宋子玉问。
  方始影答得简短:“故人居于虚阳城内,我想来看看她。”
  宋子玉见她方才买灯时神情恍惚,不是欢喜样子,便换了话题,转问徐长老是否安好。
  两人虚虚对答了几句,方始影忽地踢到了什么东西。
  只听清脆声响,那物件儿又滚至水边。宋子玉将其拾起,笑了起来:“是只翠色步摇。”
  他手中灯笼里透出幽微的灯光,右手摊开,给方始影瞧那首饰。
  莹润如玉的手掌,小巧玲珑的玉石流苏,一时都显得极为秀美。
  方始影不知想到什么,笑中带有几分凄然:“步摇影晃,以动为美。然而若以静待动,留候佳人,怜此幽情,便算得不负美意。”
  她语意曲折,虽有打趣的意味,却更含劝解之意。
  宋子玉听得明白,却将那步摇又搁回地上,还将自己那灯笼也放在一旁。
  他道:“烛火明照,失物之人自会来寻。”
  方始影默不作声,只静静看着河中飘来的莲花灯。方才宋子玉于灯下说的那句话,她听得太清楚了。
  宋子玉不欲使人难堪。看了眼她的侧脸,又垂眸道:“天色已晚,方姑娘不若早早回了住处罢,我便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方始影却又转头看向他,她的目光如细雪一般,微凉、干净:“宋公子,若有人以你最重要的人为挟,逼你做不愿做的事情,你会如何?”
  宋子玉声音清朗:“我最重视的那人不愿意我做的事,我便不做。”
  方始影的长睫几不可见地颤了下,她蹲下身,手指伸入水中,将水波一送,那凝滞不前的莲花灯又缓缓浮动开去。
  灯光幽幽,水声暗响。周遭如斯吵闹,方始影的声音轻得几乎显得脆弱:“这样么。”
  她起身,道:“那我便不打扰宋公子了,再会。”
  “方姑娘,”宋子玉叫住她,笑得斯文儒雅,“自己来去随心已是艰难,不妨叫心头重要之人得偿所愿。”
  方始影似是怔愣了须臾,又似是极自然地停顿,终是向着他点一点头,提裙去了。
  宋子玉遥遥看一眼接天楼,还是先寻了处客栈歇下。
  ……
  方始影却是穿过昏暗的小巷,到了处偏僻的别院。宅前只点了一盏灯笼,里头寂静无声,凄凉得不像话。
  这屋子里阴风阵阵,吹得人心神不宁,方始影却似乎早习以为常。
  她买的那三只灯笼,放在她脚边,原本色彩鲜亮,在这屋里也显得陈旧朴素了。
  不知等了多久,才有脚声传至耳中。她抬头,却没见着预想的那人。
  来人着一身黑衣,恭敬地捧着一只匣子,姿态放得极低:“小姐,这是主人送您的礼物。”
  那匣子被他打开,露出里头静躺着的一只水晶嵌翠玉镯子。
  方始影呼吸一慢,却像吸了口凉气,整颗心都渐渐冷了下来。
  那黑衣人见她没有动作,又道:“今夜府内一同守岁,所有人都好着呢,府里热闹着。”
  方始影接了那镯子,紧紧地握在手里,她声音却淡淡的:“知道了。”
  黑衣人笑了两声,又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些府里的状况,请的什么戏班子,唱了那些折子细细说来,仿佛说了便在她面前亲演了一回。
  方始影恹恹的,却不打断。
  末了,那黑衣人又道:“主人说,渔网已经撒下去了,断没有撤网的道理。况且已经开春,桃花一开,鱼儿便要吃食了,再等不得了。”
  方始影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知晓了。”
  那黑衣人朝她一拜,便要告退。
  方始影却拦下他,站起身来,神情恳切至极:“能否将这几只灯笼带给我母亲?”
  那黑衣人斜眤了那灯笼一眼,一边嘴角扬起,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眼方始影,才慢悠悠道:“主子不久前已送了您母亲一盏琉璃灯,当时还欢喜着说,‘方姨定会喜欢’,小姐便不必费心了。”
  方始影静静地坐回椅上,不再说话了。
  待到周围人都散了,她才走出那院子,月明星稀,寒光照在石子路上。方始影走着,又瞧一眼院墙里过早开放的玉兰。
  粉白色花朵,似一盏盏仙灯,在月雾中随风微动。冰清玉洁、不染纤尘。
  她眸光清冷,暗道:教主,我便争个鱼死网破。但愿你为龙,矫游四方。
  顾枳实自昨夜狼狈离去,便一直待在虚阳城内吞云教开的古玩店内。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又觉得分外思念温曙耿。那什么破归阵,诡异至极,闹得二人不快,着实可恨。
  但温曙耿昨夜的沉默才叫他心痛万分。
  不可知的某处,也许还有人等候着他,他俩真心相爱。
  那顾枳实是什么?横刀夺爱的小人么?
  当时他离开,是觉得没有容身之处。极度的妒忌和尴尬涌上心头,弄得他举足无措。
  偏偏,又怪不得谁。温曙耿不记得了。
  顾枳实当然信任温曙耿绝不会欺骗他的感情,绝不会明知已有心仪之人还来与他缱绻深情。
  但他当时没有否认他也爱那个人!
  顾枳实嫉妒得眼都要滴血了。那人,那连个姓名都没有的人,是如何夺走了他的爱?令他在毫无记忆的时刻,也无法否认对他的爱。
  想到此处,顾枳实又觉心头一痛。他还不是一样,至今没有告诉温曙耿他的本名,甚至于床笫之间,温曙耿都是一声声唤他顾轶。
  但他确有私心。在明白了两人的心意之后,他渴望以顾轶这个身份跟他亲近。
  从前,他是顾枳实,心心念念的只有师父。
  现如今,他以顾轶这个身份与他相处,他尝得情爱,更知爱人。那人亲口承认,他也喜欢顾轶时,他有种新生的错觉。
  他不得不承认,听到他喊顾轶,这个由他自己取的名字时,他内心满溢着难以言喻的欢喜。
  但就眼前看来,他那种隐秘的感情似乎冥冥中正预示着,这场情爱始终似雾里看花,不甚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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