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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159)

作者:王白先生 时间:2019-03-21 17:29 标签:竹马竹马 武侠 奇妙冒险 江湖武侠

“三哥……三哥……你松开我……我求你了……三哥……你醒醒啊!……”喻余青挣扎不出,一撇眼见石猴跌坐一旁,骇得动惮不得,地上有一把刀,当即喝道:“石猴儿!把刀拿起来,把我这只胳膊砍了!!”见他不动,大叫道:“快啊!”声音里几分凄厉不忍听。石猴被催得一跃而起,知道再不能瞻前顾后,握住刀柄,咬牙一闭眼朝那蛊根盘踞的手臂砍去——
神经勾连的苦痛尚未传来,倒是先听见少年一声惨呼,那玉做的少女仿佛平地里消失又平地里冒出一般,谁也没看明白她的来路,人已出现在石猴面前,几乎化成了一道白光,居然将他撞得平飞出去,手中刀子还留在原地,被她一把抓过,就势一点,已朝王樵喉头送去!
这一下电光石火,间不容发。喻余青此时既无力阻止,又无法从索阵当中出来,情急之下,手中只有那枚玉珠,中指一屈一弹,那青玉化作一道疾光,撞向玉儿持刀的手腕内关穴。
但如今王潜山鸠占鹊巢,功力、经验与玉儿更非同日而语,掸手一挥,那玉珠已浑不在意地捞在掌中,轻易一震便碎成齑粉。
谁料这玉一碎,便似一枚炸弹的引线,一招直击的重锤,瓮地一下全盘炸开。无数属于玉儿的记忆纷至沓来,少女的记忆纷乱不堪,碎如千万片细沙,却每一粒都像藏在匣里珍藏的宝物,始终带有一种明媚的色彩。
橙色的阳光底下映出的笑容,青色的山峦里头飞舞的身影,灰黑色的苦咸滋味的眼泪,白色的掉在地上脏了的馍馍,温暖的始终牵着自己的满是茧子的小手,水里四只小脚山映出两张绿油油的脸孔,黑夜里头突然莫名的一丝纠缠心头的滋味,像蝈蝈儿的触须扫过草叶,一个憋久了的喷嚏酸胀胀的,她不明白。
那些美好的,单纯的,最喜欢的,收纳在一处,劈头盖脸恍如洪流,对旁人来说不过是一段再正常不过的朦胧情愫,于王潜山断情绝欲、无我无人的修为而言,却彷如鸩酒。
他就像断线的纸鸢,那雷鸣电闪般的精准动作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像在狂风当中骤翻了个身,便打着旋儿栽下去,再找不到原先的平衡。刀子在王樵喉头划开一道薄薄的外皮,就砰地摔在地上,连同他整个人一起蜷缩下去。“啊、啊、住手……停下!……啊啊啊啊啊!!!!滚出去…………”饶这位堪称一代宗师,处心积虑筹谋已久,也像曾经饱受折磨的女孩那样,抱住头颅,痛苦地滚倒在地。
人们陆续冲上顶层。“底下石壁突然不知怎么回事关上了,好多人被关在山腹里头!!”“卑明大师遇刺了!是谁下了如此狠手!?”“楼上没有旁人,只有那个妖蛊!!定是他害了大师——这次决不能放过他了!”
阳乌子与证空刚到顶层,映入眼帘便是这一副景象:两个孩子横陈在地,王樵浑身血污,被那蛊根扎穿了肩骨,几乎吊悬在空中。都忍不住大喝一声,以为喻余青狂性发作,终于再无半点神智,辣手杀了卑明真人,又要伤王樵,齐齐扑上救人,再无半点留手,“大慈悲掌”与“太乙神剑”一掌一剑左右夹攻,全是要命的狠辣招数。
生死俄顷之际,幸好恰恰传功已毕,喻余青一运周天,浑身真气暴涨,金光甫现,将这两道强力左右一引,力道彼此相撞,只听轰轰两声,那佛龛两侧石墙木壁尽皆被雄浑罡气炸做齑粉,登时铁索委地,喻余青乘势从铁索圈中旋身穿出,身形快极,随着掌风剑风直飘出去,一把将即将摔落在地的王樵抱住。他此时神台一扫妖氛,已得余力,身上蛊根不敢造次,偃旗息鼓,乖乖蛰伏回心口旧疮底下,一张俊脸上也只见淡淡纵横的蛊疤根茎,倒似是梅斑残妆,疏影横斜,慵睡压痕,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风流情状。
阳乌子几乎气炸心肺,瞠目喝道:“你身上……那是卑明的元阳功体!你……你处心积虑作出这泼天大案下来,原来竟是为了盗他毕生修为?!”喻余青纵想分说,但他此时一手抱住王樵,一手要接两位当时顶尖高手的杀招,对方汹涌杀气、雄浑真气排山倒海一般澎湃而至,像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拍来卷去,一霎间已经连换了十七八招,直杀得他额头见汗,连喘息也无暇兼顾,哪里能开口分辩?情急之下,一抖那铁索长链,借十二归元阵的铁索阵势辗转腾挪,那黑索在他手中,便似他手臂长出一截一般,轻盈灵动,丝毫不见重拙,犹如神龙戏水,飞虹盘空,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身形疾转,匝地玄光,顿时四面八方都是索影,竟将两位当世高手全罩在其中。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惊心动魄,但见剑气纵横,掌风猎猎,黑索纵横捭阖,有如黑夜当空,繁星万点,人影于其中纵横穿插,辨不出来。人人见他能将铁索用得如此熟稔,都以为这机关反复必然是他操控,更是大为愤懑,以为他是为了杀人灭口,各个击破,才设下此局。“好妖物,今日不杀你,你还想把我们全部害死在这楼中不成!”不少人扑身进来,刀剑交加,要破这铁索大阵。也有人奋力抵抗,从中斡旋,一时间场面大乱。
王樵呛出一口血沫,悠悠醒转,见状急忙叫道:“二位大师……不是他…………咳咳咳……快住手……咳咳…………”他伤及肺脉,声音提不起来,一口血痰涌满口腔,呛得说不下去。阳乌子是爆裂性子,怒极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护着这妖孽!我也一剑了结了你这逆徒,下去与你师父认罪罢!! ”
王喻二人久战之下,各有重伤在身,早已渐渐不继,犹如一叶孤舟在风浪中挣扎飘摇,眼看身在漩涡行将没顶,都不免想:这趟怕是不能活着出去了。虽在剧斗当中,生死一隙,万语千言哽在喉头,却又觉得不必言说,刀光剑影当中,反而觉得能够得这一刻彼此依偎,便已足够;心有灵犀时相顾一笑,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石猴抱住头痛欲裂的玉儿,在这一片混乱争端当中惶然四顾。“……哥……”她的声音夹杂在王潜山的痛呼当中,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想变成他……不想……!……我还想见你……还想见……青哥儿……还想知道,什么是……喜欢?”
石猴终于发狂了似的长啸一声,眼泪滚滚而下。
“住手啊————!!”他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是我!我知道密道!!是我杀了卑明真人!是我关上了楼中的机括!!是——”
他突然停声下来,周围人惊疑不定,攻势都略略一缓,反而都转来瞧他,“小子,你知道你在说——”
谁料这少年却顿在原地,突然将手指往唇间一竖。“嘘!”一双骨碌碌的圆眼转着,示意侧耳来听。
从群豪脚下传来笃、笃的闷声敲击声响,像有人在从这山内侧狠命撞击着楼底。
众人先后惊叫起来,喜形于色:“……门、门在底下!!”
  第九十九章 愿河清人寿

王樵道:“先救人要紧。”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血糊拉碴的,裸露在外的地方几乎快没剩下一块好皮,像放在血缸子里浸出来。喻余青咬着牙给他裹上肩头的血洞,听到这话忍不住眉尖一蹙,嘴角一弯,是个疏落的笑模样。“正救着呢,”他这样说着,手上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我没事……”王樵龇牙咧嘴地说,但他不像是没事的模样,止血的药粉刚撒在伤处,便被血水冲开了。王樵看他忧心神情,微微笑道:“唉,这多浪费……还不如那时都给你喝了。”喻余青剜他一眼,作势要打他,到底又舍不得,低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伸手撕下半截衣袖要替他再裹伤,突然一声轻响,一枚金盒从袖中掉了出来,已经在刚才剧斗当中被震得四分五裂,原来是柳桐君赠与他治伤的灵药,急忙从中检出那株化丹雪莲,在口中嚼碎了,敷上他伤处;又将蛇菰聚魄丹喂他吃下。这灵药非比寻常,血流登时缓了,气息也喘得匀畅许多,原本冰凉的手心透出些暖意。喻余青心下一松,只觉手足酸软、尽皆脱力,往王樵身上歪倒,竟一时站不起来。王樵揽住他腰肢,将他头颅枕在自己肩窝上,手指轻轻顺着背部督脉一系为他理气。二人劫后余生,交颈相拥,无比坦然,再不把旁人眼光放在眼里。
另一边,那精钢打制的隔板暗厢被翻开,已经有人下去查看了,从底下喊出声来:“不行!这石门太重了,人力推不动,应该另有机关才能打开!”
石猴虽然精熟这楼中机关,但这乾坤门王潜山却没告诉过任何人,他也毫不知情;精通机关之术的贝衍舟又被困在山腹之内,众人都束手无策,只得齐齐向王樵看去——再像被烫着了似的抓紧挪开目光,或左顾右盼,或目不斜视,或眼观鼻鼻观心,就仿佛他俩周遭有一道结界,竟没一人敢去出声打扰。
王樵尚未开口,喻余青已知他心中所想,哂然道:“我现如今方悟了,有人喜欢花天酒地,有人喜欢金银财宝,而你根本只是喜欢救人。”
王樵微微一笑,隐隐想起他们刚出家门时的过往旧事,轻道:“是,我就这改不过的癖性,就喜欢看所有的都好好的,一切都是舒坦的模样。我恨不得山永远都青葱茂郁,河永远都清朗澄澈,天永远都晴空万里,人永远都情深寿长……一如清风明月,万古长存。你说好不好?”
喻余青枕在他肩头,许久才轻答了一个好,像许了什么郑重的约定;继而眉眼一弯:“我依了你,但得约法三章。”
王樵笑道:“那我也要约法,不过不用三章,一章就够了。”
二人勉强撑起身子,相对盘坐于十二归元阵中央,提气运功,臂如摆云,怀如抱月,身遭气息翻涌,尽聚于四掌之间,凝成一片清光,暴涌而出。一时间阵中所有铁索突然瓮瓮震响,旁人急忙尽皆退到阵外。但见那黑索彷如活物一般,被阵中流动暴涨的真气催动,沿着地上或直或曲的阵法横竖,在二人身遭纵横盘旋。喻余青眼底金光甫现,王樵掌中凤痕凝然:
百年虽长,一个情字谁参破;此生太短,三问爱汝可值得。
那些阴差阳错的,未宣于口的,愤恨于心的,常记不忘的;那擦肩而过的,欲语还休的,辗转反侧的,生死茫茫的;那是心如烛泪,相思成灰,那是沧海桑田,灯火阑珊;那是眉间风雪,肠中冰炭,那是血书涸尽,棋至终盘。
无需言说,更无字象形;所有的天长地久,到头来以心传心。
二人无需会诵,同声偈道:
“一变为天地未合之数,二变为天地已合之数,三变为龙马负图之形……”
“上二十五,天数也。中贯三五九,外包之十五,尽天三天五天九并十五之位。兹所谓天垂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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