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30)
原因只有一个——龚州官员不装了,他们摊牌了。
他们如此有恃无恐的摊牌,是打算撕破脸皮了。
那就意味着他们暗中查探的事情,已经暴露。
他们查探的那些罪名若是坐实了,对龚赣两州官员而言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无论怎么做都是死,那还不如彻底鱼死网破搏一把。
他突然想到,宣瑜没有启程。
难道是被这些人留下了?
六皇子乃世家之首魏信的外孙,若是有了什么闪失,世家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若是两位皇子都出了闪失,他们怕是交不了差……
所以他们只能将宣瑜留下。
他想过这些人会动手,但没想到动手这么快。
敢谋杀当朝亲王,龚州不光水深,胆儿也肥!
那这些流民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吧?
这些流民中,隐藏着多少刺客呢?
祁丹椹看向宣瑛,宣瑛已朝着他的方向搭弓射箭。
错愕间,唰的一声响。
已经爬上他马车壁的女人被一箭射了下去,那女人手里握着把刀。
流民群里发出喧闹声:“杀人了,他们杀女人了,他们不给我们吃的,还要杀了我们……”
不知哪儿的流民里爆发出声音:“杀贪官,是他们夺走了赈灾粮,他们想活活饿死我们?杀了他们,我们就有粮食了,不然我们抢了粮草也得死,这样耗着也得饿死……”
“杀了这些瘪犊子贪官,娘的,俺的老婆孩子都饿死了,他们却香车宝马,现在连女人都不放过……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就有吃的了。”
不少刺客伪装成流民,这时本性暴露,纷纷抽出刀剑,朝着祁丹椹宣瑛杀来。
不一会儿,护卫被杀的七七八八。
这些刺客都是亡命之徒,下手快狠准,完全不给护卫反扑的机会。
唰——
唰唰——
不知哪儿冒出的利箭射向宣瑛祁丹椹。
宣瑛身手不凡,在皇室中堪称佼佼者,又有王府亲卫护卫,这几只箭伤不到他们,靠近他们的刺客也被他们杀个干净。但祁丹椹身边只有一个飞羽,以及若干护卫。
在箭矢射过来时,飞羽扬刀砍断几支,眼见着一枚羽箭射向祁丹椹,他连忙将人扑倒,自己右臂却中了两枚羽箭。
那箭上淬了毒,飞羽的半只手臂瞬间被麻痹了。
为了防止毒性扩散,他扯下马车帘幔,将右手绑的死死的。左手拿起刀,护在马车前方,不让刺客流民行进分毫。
刺客混在灾民中,无法分辨清楚,因灾民太多,前赴后继去抢马车上的东西,人群混乱无序。
飞羽机械的杀了一波又一波刺客,因毒素扩散而意识不清,渐渐脱力。
有刺客砍向他时,他意识逐渐混沌……
祁丹椹连忙将袖笼里隐藏的暗器发射,刺客一命呜呼。
他在这群人里至少看到三路人的影子,看来要他们命的人还真不少。
飞羽受伤,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大船破了一个大洞。很快,祁丹椹身边的护卫接二连三的倒下,最后只剩下两三个人。
就在祁丹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此处时,就在一个五大三粗的刺客拿着斧头砍向他的右臂时……
宣瑛飞跃到他身边,砍掉那人的手臂,鲜血溅了他一身。
他护卫着他,转身杀了数十个刺客。
好像这些人杀不完似的,刀剑不停的挥转,鲜血尽情的泼洒!
耳边传来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只听到宣瑛高喝道:“开路。”
锦王府亲卫聚集,将围困他们的刺客全都杀了。
前方开辟了一条供马车行走的路。
宣瑛咬牙一挽缰绳,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长鸣,嘶吼践踏着尸体肉泥,冲出重围。
第21章
刺客们见祁丹椹宣瑛跑了,立刻提刀欲追。
锦王府的亲卫拼着必死的决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刺客们拦住。
马车在泥泞湿滑崎岖的山间雪道上穿梭,宣瑛被摔进马车里,与祁丹椹如同锅里翻炒的豆子般,被无形的铲子快速翻炒着,在马车里噼里啪啦的炒成一团,五脏六腑都被翻滚撞出胸腔。
不知道祁丹椹撞到宣瑛哪儿,只听得宣瑛发出吃痛的嘶气声。
此刻,他也顾不上自己那点忌讳,一把捞过祁丹椹,将人紧紧抱着,道:“你抓紧我,我们跳下马车。”
祁丹椹没那么多忌讳,生命攸关,容不得他思考。
他立刻抱住宣瑛的腰。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宣瑛的腰紧实有力,如同一把凌冽的鞭子,极有韧劲儿。
宣瑛咬牙支起身体,祁丹椹像没重量似的挂在他身上。
这是正常男人吗?
怎么这么轻?
他在悲画扇也这般抱着别人的腰吗?
不知为何,他一股怒气直冲心头。
用长剑插入马车稳固他与祁丹椹两人的重量时,不由得手下用力。
咔嚓一声,马车壁被他劈出一条缝。
马车嚓嚓嚓的在雪道上穿梭,在飞奔过一处深积雪缓坡时,他抽出长剑,借力带着祁丹椹跃下马车。
没了两人在马车里炒豆子,马车在雪道上蹦跶得更欢快,拉出两道车辙印,一溜烟跑没影了。
祁丹椹与宣瑛摔在小腿深的雪中,滚了两三圈就停了下来。
祁丹椹摔得头昏脑涨,缓和半晌才站了起来。
在他们滚出的印记中,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宣瑛趴在雪地里,面色惨白干呕出一口血,白色披风被染得满是血污,鲜血顺着黑色缎衣往外渗透,将本就被血迹覆盖的衣裳染得更加黯淡……
祁丹椹突然想到宣瑛在赶来救他后,与那些刺客混战,他听到的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当时宣瑛离他最近,他听到的只能是他被刺伤的声音。
后来,在马车上,他大概不小心撞到宣瑛的伤口,只听到他疼得嘶气声。
他连忙走过去,掏出怀里的金疮药道:“你先简单包扎伤口,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他们两人都不是什么无知矫情之辈,矫情的话不必说,废话也不必说,宣瑛瞬间明白了祁丹椹的意思。
他们现在已经在龙虎山地界,龙虎山多匪患,难保没有山匪与追杀他们的人勾结。
更何况如今天灾之年,这山上必定有野兽觅食,且天寒地冻,眼看着有风雪将至,若是不尽快找到安全之地,不等别人来要他们的命,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
宣瑛拿过药,竭力靠向身后的大石头。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用尽全力,额头冷汗潺潺,鲜血又涌了出来。
祁丹椹见状,随手刨出雪地里两拇指粗细的木头,拂去上面的碎雪,递给宣瑛。
宣瑛睥了他一眼,仿佛让他咬木棍就同说他不行一样,一副“你怕是不知道我有多厉害”的神色道:“本王堂堂英雄男儿,进可沙场杀敌,退可搅动庙堂。这点伤痛算得了什么?你瞧不起谁呢?”
祁丹椹没跟他废话,拿起剑割破他的衣裳,露出上腰间四寸长狰狞伤口。
伤口很深,不断往外渗透着血。
看到宣瑛薄唇已无血色,整个人如同水里捞起来一般,他难得动了恻隐之心道:“那你忍着。”
话未说罢,小半瓶金疮药已经倒了下去。
祁丹椹专注替宣瑛上药,没注意到宣瑛的状态,只听到最开始他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所有的声音仿佛消失了。
他心道宣瑛果然有几分英雄气概,这伤口极深,一般驰骋沙场的将军,或刀尖舔血的草寇,都得咬点什么东西才能不发出声音,宣瑛却能忍住,咬牙硬抗。
关羽刮骨疗伤也不过如此。
等抬头一看,他看到宣瑛嘴里咬着木棍。
那木棍已被他咬断,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在疼痛中逐渐失神,意识到祁丹椹目光时,疼得失神的眼眸才逐渐聚焦起来。
祁丹椹也没笑话他,转身去处理他们滚下来的痕迹。以防有追兵看到痕迹追踪到他们,或者防止野兽闻到血腥气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