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下(299)
兆娘道:“先皇给虎臣封定远将军的时候赐下的,大姐既来了,必然是贵客。”
林飘拿着糕点从一旁路过,看见玉娘的娘亲正在陪客,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甚至笑得有些讨好,便多看了一眼,站在玉娘娘亲身边的夫人简直是穿红着绿,当然,并不俗气,她穿得十分富贵大方,浑身上下都写着张扬和端庄这两个词,一看就是豪门贵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
林飘在这边看她们,她们自然也看见了林飘,亲家姐看见他站在不远处,手上端着东西,另一手还拿着一块糕点在吃,一副没规矩的样子,便皱起眉头:“这可是你们府上的哥儿?怎么这样没规矩!”
兆夫人一直应承讨好,听见大姐说了这样的话,一瞬变了脸色,紧张的道:“大姐慎言!”
“怎么?玉娘嫁过来,我连个哥儿都训不得。”
“那是林飘。”兆夫人急着压她话头,快快的把话一说。
亲家姐一怔,看林飘一步步走过来,神色不自然起来,等林飘到了面前来,浅笑着道:“原来是沈夫人,失敬了。”
林飘看了一眼兆夫人:“这位是?”
兆夫人道:“是我娘家的姐姐,特来参加玉娘的婚礼,才入上京,还识不得人,夫人别见怪。”
林飘扫了一眼:“没事。”
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林飘也不多管,只说了两句让兆夫人带着客人好好转一转之类的话便离去了。
待到林飘离去,亲家姐有些微微诧异:“沈夫人怎么如此模样?”
兆夫人不解:“何等模样?”
“他这般端着东西,在路途中进食,成何体统。”
兆夫人摇摇头:“大姐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为好,他同亲家母是一起把虎臣他们带大的,如今在这府上也是主子,是大长辈,想要做什么都没得指摘的份。”
亲家姐点点头:“倒也是,如今你和人家结亲了,这一家上下都是权贵,没一个好惹的,偏偏又是乡下出身,未必有什么礼仪,你也得和他们好好相处。”
兆夫人听她说这个话,脸色有些不高兴:“大姐还是不要说这种话好,我同他们相处许久,并未觉得他们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兆夫人面对大姐向来有一份血脉压制的瑟缩,但现在也忍不住道:“倒是大姐,方才失礼了,还好沈夫人不计较,如今沈夫人是何等人物,别说女子哥儿,便是男子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
亲家姐听他如此说,脸色有些微妙:“话虽如此说,但我毕竟年长他如此多,如今也是虎臣和玉娘的长辈,一家人还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两人没有说太久,兆夫人先引着亲家姐去休息,待到了休息的地方,兆夫人离去,亲家姐的脸色一下便难看了起来,将暖手炉在面前一搁,抽出帕子压了压脸上粉。
“如今她结了这样一门亲事,心气倒是高了起来,也敢和我顶嘴了,方才那话你听见没有,说我才入上京,还识不得人,这便是笑我没见识了,当初她嫁了那个没出息的举子,后面跟着去那穷乡僻壤不知道待了多少年,熬到了州府也并不是一个富庶的地方,比不得我,一直都在繁华州府中养着身子,如今玉娘嫁来了上京,她倒是终于扬眉吐气了。”
身旁的丫鬟听她冷言冷语的讥笑一番,待她说完便奉上了茶水:“夫人消消气,不过是玉娘小姐运道好,给了这一时的得意风光罢了。”
亲家姐摇摇头,但笑不语,看着这客房,虽然没有多少华丽的装饰,称不上金玉一般,但上京就是上京,上京的东西,上京的格局,就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和州府比起来,兆娘的那个县府便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了,但是和上京比起来,她那个繁华的州府却又小了起来。
“人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再没出息的人,也有一时运道好的时候。”说着她收回目光:“不过人总是这样,蠢的人只能等上天眷顾,聪明的人却不管何时何地,总能借到几分运道到身上来,如今咱们已经有了这门亲戚,好好处着,以后未必不能到上京来。”
说着她笑了笑:“我瞧刚才那个林飘,虽然是个厉害的,却不像有什么心眼的人,一个哥儿,如同男子一般的糙,想来只要好好相处,必然是个好说话的。”
林飘此刻在堂中坐下,不知道已经有人正在评价自己缺心眼,在沈鸿身边坐下之后,便侧头和他说起话来。
沈鸿看他走进来:“这些东西让下面的人去拿就好,何必亲自去。”
林飘道:“我本来只是出去走走,顺带看见厨房这个糕点新出炉了,便想着顺便带一碟过来,也不费什么事。”
他们坐在最里面,有屋子和屏风隔绝外面的视线,这一桌只有他们自家人在里面,是二柱和婶子特意为他们安排的,他们在里面说话做事,任何举动都不会给外面看去。
因为是自家人成婚,不能吃了席就跑,从早上帮着结亲,中午下午吃两顿席,现在傍晚,吃完了还守着桌子上的茶点,时不时帮着去招待一下人,或者是盯一下场子。
林飘累得够呛,说着说着头已经偏了过去,靠上了沈鸿的肩膀:“婶子今天倒是精神百倍,活像打了鸡血,陀螺一样转了好几天了,一点都不觉得累一样。”
沈鸿笑了笑:“婶子高兴,自然如此。”
小月和娟儿在旁边嗑瓜子,看着人都已经疲了:“成婚当真是麻烦,给咱们家操办了几次,如今已经不想成婚了,咱们帮着做一点就这么累,成婚的两个人得多累。”
二狗笑道:“正是累了咱们,才有新婚小两口的甜,两位妹妹若是成婚,我来操办就是,定不叫你们做新媳妇还操这么多心。”
小月娟儿一阵笑:“真的假的?二狗哥如今做了官,嘴是惯会说的,糊弄起人来有一套了。”
二狗道:“我同外人,那话确实拿不准真假,糊弄便糊弄了,却没有糊弄自家人的道理,看来这婚事我还非办不可了,不然以后我在家里,人人看我都要成骗子了,岂不是半点地位都无!”
正说着话,就听见屏风外传来秋雨的声音:“这位夫人,此处不能进。”
外面传来一道声响:“这位姑娘是?”
“我是沈府的丫鬟。”
“第一次来,姑娘不认得我也没什么,我是玉娘的姑母,想来都是自家人,便来和大家说说话。”
秋雨思虑了一瞬:“夫人稍等,我去问问我家夫人。”
声音淡下,很快秋雨的身影走了进来,目光看向林飘:“夫人,是玉娘的姑母,她想进来见一见大家。”
秋雨知道一般是不许别人随便来他们相聚的地方,他们相聚不守规矩,说的话也不能让外人听去。
林飘想了想:“兆夫人呢?玉娘姑母来了,她们姐妹许多年未见,也该好好叙叙旧,兆夫人的亲族也全都前来了,还是他们叙旧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