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下(162)
沈鸿想起林飘那次睡梦中痛哭的事情,梦中他哭得伤心极了,含糊不清的一直在念叨着林飘,林飘。
沈鸿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去不去找那个和尚都差不多:“调查随意,只是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得告诉林飘,他是个骗子。”
二狗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小嫂子安心最重要。”
沈鸿淡然看向林飘,关于这一切,在他年少时,在他迷茫事,他早就想清楚过了。
那时他不过十三,读书之余便忍不住思索。
林飘到底是个什么呢?山精?野怪?
最初沈鸿只是觉得他是一个不够聪明的年轻哥儿罢了。
但胜在对他好,他略一思索,便也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家里的东西他喜欢,拿去便拿去,要用便用,若是不撇下他,两人好好的过下去,往后他定会好好回报他的。
林飘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是听过见过许多世面,积累了许多东西,虽然他并不会做,却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村子里没有哥儿读书。
林飘却能说出水滴石穿这种话。
林飘认不清楚字,写不全字,一个字总是只能歪歪扭扭写半边或者一部分,有时候又能突然说出几句诗词成语,出口成章。
安慰他,鼓励他,或者是哄骗他。
那时候他会认真的点头,然后想,嫂嫂不像这里的人,会是什么呢,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吗?
志怪的书他也看过一些,越看便越觉得嫂嫂像只小狐狸。
他爱吃鸡。
是狐狸投的生,来偷吃家中的鸡的吗?
狡黠,不太聪明,有时候咋咋呼呼,有时候又柔弱可怜,什么样子都会扮一扮,的确像是一只小狐狸的模样。
沈鸿抬头,便对上林飘笑眯眯的眼睛:“快过来吃饭,今日炖鲜菌子鸡汤,给你留了鸡腿。”
他点头:“谢嫂嫂。”
他想狐狸也不错,狐狸养崽子很疼人。
他年少时这样想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日子长了,见林飘样样都十分正常,便不再这样揣测,想他应该就是一个有许多奇思妙想的人。
“林飘……别回去…………林飘……快走……”
飘儿在睡梦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些呢喃。
谁会在睡梦中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
除非他在叫的本来就是另一个人。
沈鸿不算意外,但也不敢太确定,只是不管真相是什么,他在意的都只是这个在他面前的林飘。
将他养大,对他很好,会倾听他的想法,会给他准备四季衣裳,怕他中暑,也会担心他寒凉,如今和他睡在同一个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总是会蜷着身体往他怀里钻的林飘。
林飘坐在桌边嗑瓜子,还不知道自己在沈鸿那边已经掉马了,见大壮和二柱两兄弟勾肩搭背在旁边窃窃私语半天了:“你俩在说什么呢?说这么半天了?”
他俩平时可是没这么多共同话题的,大壮对打仗不感兴趣,二柱对经商一窍不通,难得看见他俩凑在一起能说这么久。
两人转过头来,二柱一脸羞涩的笑意。
林飘一看他的神色:“你这个表情?有什么好事啊?”
大壮笑道:“还能有什么,玉娘的事情呗,成日拿着我和二狗帮他写信,给他那岳丈和岳母成日的送一箩筐好话过去。”
二柱不好意思:“润色润色。”
“次次都我俩写,你好意思。”
“我不是怕说错话惹得他们不快吗,再说我哪里懂你们那种弯弯绕绕的写法。”
大壮笑了笑,这倒是事实,这事没定下来,自然不能有一句明着来的,但该给到的信息和诚意都得给到位,大壮方才正在给二柱一句句的分析最近的回信,比如对方说承蒙厚爱,明显就是知道他心思的意思了,又说无功不受禄,表面有拒绝的意思,其实没拒绝死,后面问,不知忠武将军是何意,问完又说遥记当年忆往事,表达的就是一个,我还记着旧情面,我很欣赏你的。
现在大家都在互相试探,对方想探二柱的底,他们却不能一下让他们意识到,如果开门见山说了出来,对方惊慌,没了考虑的余地,而且事情要是被宣扬出去,二柱这事也不用再想了。
他要的就是玉娘爹娘自己把这件事慢慢琢磨出味道,做足了心理铺垫,给足了安全感,机会到了,才能逼着玉娘一家往二柱这边跳。
林飘听大壮说了一通:“这事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有你和二狗两人帮着谋划这事是稳妥了很多,一定要小心行事,免得事情出什么差错。”
大壮点头:“肯定不会出差错的,当初玉娘出嫁何等风光,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便该好好待她,她那夫君不是个东西,婆婆凶悍,夫君窝囊只知道装死,这样的人家不值当。”
林飘看向二柱:“你最近除了写信给两位长辈,给玉娘写信了吗?”
二柱点了点头:“给玉娘的信我亲自写的,不过我也没同她说什么别的,就是说了些问候,带着些上京的小玩意一同寄过去给她,只是如今她才回了一封,总是回得很慢,是害羞的缘故?”
林飘想了想:“她没说让你不要再写信或者送东西过去的这种话吧。”
“没说,给我回的信也是一些问候,倒不说别的。”
林飘一听,就知道这事有苗头,难怪二柱乐成这样呢,一脸羞涩的劲。
林飘也替二柱高兴,毕竟当年他也是见证过二柱和玉娘情谊的,那时候二柱愣头愣脑的,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只一心想着玉娘嫁人能过得好,如今又能遇到,二柱还看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在意,如何不算一段好姻缘,只是阴差阳错来晚了些罢。
他们这边欢聚着,魏尺壁那边日子就不好过了,他被忠武将军打了的事一下穿得沸沸扬扬,事情传出去了,自然要问一个缘由,自然也都知道了他调戏林飘这个理由,但后来魏尺壁四处澄清,加上当时他说的那一番话还算及时,把事情往回拉了一部分,话虽然到处传,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影响到魏尺壁什么。
议亲的人家也过问了这件事,他亲自登门解释,忙了一大通,说自己只是当时看见林飘路过,在他面前跑来跑去,便搭了两句话,赞他风筝漂亮,并没有说任何别的话语,也没有任何失礼的举动。
未来的岳家坐在上位听,小姐藏在屏风中看,他知道小姐也在,又说了一番表忠心的话,什么爱慕小姐,一见倾心非她不娶,若是负心天打雷劈之类的话,把岳家终于说满意了,亲事也能继续谈了。
一切本来好好的,突然又开始有人议论他的私事,说他本就喜欢哥儿,在上京有好几个哥儿相好,平日里喜欢勾搭哥儿,和那些哥儿来往得密,有些不干不净的。
这些话一出来便致命了。
这些哥儿里,有在家酿酒,偶尔同人相好的,也有在楼里面,本就是干这个行当的,本就是一些稀松平常的风流事,如今被人拿到台面上认真的说道起来,叫魏尺壁脸上怎么挂得住。
若是他不在议亲,别人说他也就笑一笑就过去了,可他如今在议亲,这事就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