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尽夏(52)
现在怎么可以像批发大白菜一样就这么送给别人?
剩下这句令季晏承如鲠在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扶夏却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线香这东西虽然表面看上去都长一个样,但香料自由搭配组合起来,香味和功用都有可能差别天壤。
扶夏今天送给别人的和当初给季晏承的完全是两种香,但也懒得解释。
看到季晏承为了这种事堵心,当初自己的心意被他忽视的那份失落感,突然就释怀了。
遂勾勾唇角,饶有兴致看过来,故意道:“所以呢?给你的东西难道就不可以给别人了?”
“我以为那是……”
“你以为那是独一二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扶夏打断他的话,带着几分戏谑望过来:“但其实任何人都可以拥有。”
说罢满不在意笑笑:“实在抱歉了季总,今天所有人、包括剧组里打杂的小妹妹我都考虑到了,却独独没有准备你的那一份。”
“您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扶夏极不走心地撂下这么一句话,却精准无误,狠狠捅在季晏承的心窝子上。
往上拉了拉羽绒服的拉链,作势要走,却在下一秒被人叫住。
“扶夏。”季晏承眼眸直视着地面薄唇微抿,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现在需要安神香才能睡着的事情告诉他。
思索半晌,换了个方式跟人商量:“没准备我的那份也没关系,你开个价,我可以买。”
扶夏挑眉看过来,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一把自制的线香而已,他若真是想要,网上随便一搜,什么高端货买不来,真没必要大冷的天站在这儿跟自己争究这个。
扶夏叹气,趾高气昂吐出两个字:“不、卖。”
“多少钱你开个价。”季晏承比他想象中执着,两步走到前方挡住扶夏的去路,一副认真跟他交涉的模样:“只要你能说得出来,我一定买。”
扶夏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跟他纠缠下去,同时也有一点点被他激怒,遂直视过去,仰头,索性报了个数字:“2000万。”
他这边话音落地,唇角几不可察微微勾了下。
果不其然,紧接着便在季晏承脸上看到类似于“你在跟我开玩笑”那种震惊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扶夏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变好了。
季晏承现在吃不准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拿自己取乐,眼睫难以置信眨了几下,迟迟未作声。
就这么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确认扶夏不再改口了,蓦地出声:“好,给我账号。”
这回轮到扶夏忍不住了,凝起眉表情变得严肃:“季晏承,你有病吧?”
虽然知道这是一句气话,但季晏承隐忍许久,现在真的已经到达情绪崩溃的临界点。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想上一把将人拥进怀里,像以前那样把头埋在扶夏的肩窝,告诉他:“是的,我有病。扶夏,我真的病了!”
好歹三十多岁的人了,他知道在喜欢的人面前流泪是件多么丢人的事。
但行为若是真的可以被理智控制,他又为什么会大老远从安城追到这里来,对着人低声下气极近讨好,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得到过,却还在想尽各种办法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然而扶夏才不会给他这个装可怜的机会,季晏承眼眶刚红了半截,却听见人颔首低低“呵”了声,唤了他的名字:“季晏承,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呢,不是所有东西的价值都能用金钱来衡量。”
“你是不是觉得2000万已经足够多了,可以买下任何你认为一定能到手的东西”
扶夏说着话锋一转,不知怎么的,忽然改变了态度:“卡号我就不给你了,你现在就给我开支票。”
由季晏承嘴里亲口说出的话,他自然不会食言。
听见扶夏这么说,根本就来不及深想,像是怕人反悔似的,当时便从大衣内兜里掏出了票本。
拧开钢笔,笔迹甚至有些潦草地在人民币大写的数字后头填上了一个“2”和一排“0”,撕下来,给扶夏递了过去。
手里捏着这么一笔巨款,扶夏望着面前印有季晏承私章和季氏财务章的薄薄一张纸,前后打量了一番,不经意笑出了声。
“现在这2000万归我,我就可以随意支配了吧?”他抬头,朝人意味不明地看过去。
季晏承不知他为何会这么问,但说的的确是事实,于是顺着他话点头“嗯”了一声。
“太好了。”扶夏唇角一翘,舌尖微微顶了顶牙齿。
“既然可以买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人说着声音忽而冷了下来,投来的视线满是决绝:“那我现在就把他还给你,买你从此以后,在我面前彻底地消失。”
说完眯起眼,抬手一扬,毫不犹豫将那张墨迹未干的大额支票,狠狠甩在了季晏承前襟的领带上。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新年快乐!
我发誓,评论区的每一条留言我都有认真看,你们都是天使,会鼓励我、认可我、表达你们的喜欢。
你们可能无法体会,这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尽管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的不足。
我会尽力记住你们每个人的名字,谢谢你们在2024年初陪我走过这么一段。
来日方长,菠糖依旧会尽心写好每一个故事,回馈读者,无愧于心。
加油吧,2024 )*
第41章 季晏承,突袭亲密
季晏承从来没有如此听话过,扶夏叫他消失,离开剧组的这些日子,他果真就消失了。
扶夏这两天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给学生补课上,还有一堆他们交上来的作业需要批改。
人有时候一忙起来对于周遭事物的感知就会变得尺顿,接到舅妈打来的电话,扶夏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听筒夹在肩膀上甚至还在阅卷。
直到对方支支吾吾半天将话说完,就等着他点头了答应,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人上次不是已经在自己这儿拿过6万块钱了,这次开口要这5万,又是怎么个说法?
那头既然敢跟扶夏张这个口,就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挺淡定地“嗐”了声:“你舅舅这不是没几年就能退休了么,他社保之前断缴过,我得给他把差的那些钱补上他才能领到养老金,但手头最近实在是不宽裕,这才厚着一张老脸来找你借不是……”
话到最后还不忘叮嘱扶夏一句:“那个……还是别给你弟弟说这事啊,我怕他给家里帮不上忙心里有压力。”
对方话说得冠冕堂皇,扶夏却是心知肚明——他们两口子岂止是最近手头不宽裕,照这个好吃懒做的活法继续下去,怕是这辈子都宽裕不起来了。
但舅舅若真能把养老金的事情顺利办下来,之后生活有个稳定保障兴许就不会再找自己了,权衡了利弊,扶夏又咬着牙答应了一次。
对方口口声声说这钱是“借”的,但其实从账转出去的那一刻开始,扶夏就权当自己这5万是丢了,也不指望之后还能讨回来。
转眼又到了一年末尾,大家手头都有各自要忙活的事,最近就连林沐晨往北城跑的次数都变得少了。
扶夏这天周末刚好被临时拉去学校开一个会,好巧不巧,刚走没多久,林小少爷拖着疲惫的身躯就上了门。
李子清以为元旦之前是等不到和对方见面的机会了,现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见林沐晨,还是觉得蛮惊喜的,一大早因为甲方催图而阴郁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明朗起来。
林沐晨现在真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回国以后清闲了这么久,现在报应终于是来了。
没出现的这些日子里,他被自家老爸发配到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去盯项目,天天带着安全帽跟在几位中层屁股后面流窜于各个工地之间,懒觉没的睡,遇上那些人需要喝酒应酬的时候,自己还得一块跟着熬到挺晚,顺带给人当一回免费司机。
林沐晨知道他爸这是为了锻炼自己,可成长起来的过程往往都是痛苦的,他还没等到成才自己先累瘫了,一来扶夏这儿二话不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劲、直接就躺到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