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无尽夏(2)
说罢往扣住扶夏后颈,在他额头落下蜻蜓点水一吻:“乖,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带你去国外转转。”
“不喜欢出国。”扶夏转着眼珠想了想,跟人讨要:“我想去苏州。”
“随你。”
季晏承临走前手边落下个彩陶雕纹小罐,特意给人放在了茶案上。
扶夏打开盖子,放在鼻尖扇起来闻了闻。
从茶叶的色泽与香气判断,应该是明前的第一芽,当属极其珍贵的。
“我不喝龙井。”
这茶虽好,却没送到扶夏的心上。
“没说让你喝。”季晏承扶了扶领带侧眸看他一眼,调笑着:“拿来泡澡。”
说罢一低头,视线刚好落在扶夏襟前敞露凹凸有致的锁骨上,勾勾唇,言语间染上几分意味不明的暗示。
他说:“我喜欢你身上带着这个味道。”
季晏承离开后,扶夏晚饭都没让人准备,蒙着被子在卧室里一觉睡到了晚上。
万籁无声的夜里,整个西郊别苑被笼罩在空旷的沉寂当中。
扶夏蜷腿靠坐在飘窗的纱帘旁,静静望着天边孤悬的月色,就像陷入虚无缥缈的梦境一样。
季晏承临走前没说下次什么时候会过来,偌大的西郊别苑,便只剩下他一人在这孤零零地守着。
此处原是前合作方破产前赔给季晏承的一块地皮,有了扶夏,季晏承后来雇人花重金将这里打造成一所独门独院的新中式庄园。
顾念着扶夏的专业与喜好,室内不少仿古陈设都是设计师在参观过恭王府得出了灵感,一比一还原制出来的。
一座如此华丽的樊笼,季晏承圈养了一只心甘情愿为他入笼的雀鸟,他自己却变成了行踪不定、来去自由的一阵风。
今天中午之前,扶夏上一次“承得恩宠”是在一个月前,而他的下一次出现,不知是否需要等到一个月后。
但于扶夏而言,这些都早已成为习惯。
思念蔓延的时候,电视的财经新闻上、纸媒夸大其词的报导上、签约仪式偶然闪过的一个镜头,总能看见季家如今的掌局者大权在握镇定自若的身影。
好在这次的季晏承没有让扶夏多等,从西郊别苑离开的隔天下午,网络大数据便将昨天引起整个安城瞩目的那场商务晚宴要闻,精准推送到了扶夏的手机上。
照片里,一截纤细的皓腕在深色西装的映衬下更显白皙透骨,葱白的指节就那么明晃晃挽在季晏承的手臂上。
那女人身着一袭明艳红裙,长发绾起,站在季晏承身边,眉眼间的神态颇显亲昵。
举着红酒杯与他周旋于众人间,像在婚礼上敬酒一样,与宾客们谈笑自如,笑靥如花。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阿卡菠糖又带着她钟爱的霸总文向你走来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请大家多多留评、多多海星、多多收藏^_^
第2章 季晏承,事事勉强
那场晚宴之后,连续半个月,扶夏耳边再没听到过有关季晏承的任何消息。
其间画廊的人倒是找来过一次,说是有客人看上了挂在西展厅中央那副《水墨江南》,前来询价。
画中的水乡是扶夏自小生长的地方,某次午夜梦回,夜深之时突然来了灵感,穿着睡衣赤脚跑到书房,添墨提笔一气呵成。
这副作品在画廊展出也不过月余,没有标价,因为它只展不售,是扶夏早就准备好在外公70岁生辰时,要送给老人的贺礼。
画廊的事情处理完,这天下午,扶夏接到了季晏承助理打来的电话。
虽说某人的出现大多数时候都挺随机,但极少数时间里,也会像今天这样提前给自己打声招呼,知会一声稍后有什么安排。
衣服被Burberry经理亲自送上门,扶夏挑了件颜色较为清素的套装,这才从助理口中得知,原是肖让要在他新置的别墅里举办一场私人聚会。
在季晏承身边多年,扶夏少有机会涉足对方的交际圈,但祁靖川和肖让除外。
这两人都是整天在季晏承眼皮子底下晃悠的闲主,一来二去,扶夏难免会与他们碰上,次数一多,自然也就熟了。
扶夏进门的时候,季晏承已经在主厅的沙发上坐着,静听别人讲话的间隙朝自己这边淡淡瞥了眼,目光很快收回。
像只乖顺的小猫一样,扶夏站在不远处,不确定是否可以上前打扰。
时隔许久,晚宴上黑西装配红裙那一幕仍印在扶夏脑海中。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但因此事一直敏感着,故而趁机在大厅偷偷环视了圈,发现今天季晏承似乎只叫了自己,她没有来。
轻舒口气,不由得暗暗放下心来。
季晏承手中端着酒杯,眼神示意扶夏过来。
看着人坐到自己身边,唇角这才露出点弧度,温声道:“瞧着是比前几天气色好了些。”
扶夏抿抿唇,正准备接话,身旁适时响起一个声音:“呦!咱们夏老师也来了,可真是好久不见啊。”
抬头一看,肖让正朝着这边走来。
扶夏向来不喜这人的浮浪,但今日既是人家的主场,又碍着季晏承在,遂还是对人客气“嗯”了一声,问了好。
互相打完招呼,肖让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一人:“诶呀季总!”
搭话这人同样穿着正装,年龄看上去至少比季晏承大了十岁不止,但在他面前仍是一副恭敬的模样,福着身子欲与他握手:“之前通过华夏的李行长约了您好几次,说是大家有空一起吃饭,您一直没时间,谁承想在这能碰见您。”
季晏承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想约他吃饭的人太多,他不一定每个都记得。
但眼前这位却是肖让刚刚私下提过的,说是与肖家之后会有很重要的合作,拜托自己别太冷着人家。
季晏承抬手与人轻轻握了下,也算是给了肖让和这人几分面子。
可谁知对方与季晏承寒暄完却是眸光一转,视线直直落在了扶夏的身上:“原来夏老师也在啊,你说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贵人可全让我给碰上了!”
扶夏从不陪着季晏承出来应酬,正好奇这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就在这时,主厅里忽然响起一阵舒缓的音乐。
那人很会抓准时机,面带微笑,朝扶夏绅士鞠一躬伸出了手:“夏老师,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跳第一支舞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扶夏微微皱起了眉,不知应该说什么,脸上却明显写着拒绝。
双方一站一坐正僵持着,周围的人却都不约而同、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稳坐如山的季晏承身上。
“都看着我做什么?”
察觉到众人的注视,季晏承抿口酒低低笑了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人家邀请的是夏老师,又不是我。”
除去祁靖川和肖让那儿,季晏承从未在外人面前定义过扶夏的身份。
坊间一直有着关于两人关系的各种传闻,但只要他季晏承不认,谁也不敢当着正主的面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后来实在拖不下去了,扶夏靠近季晏承,附在人耳边求助似的小声问他:“你这是要把我拱手推给别人么?”
“一支舞而已。”季晏承轻描淡写,递给他一个眼神:“听话,去吧。”
此话一出,扶夏便再没了拒绝的理由。
虽不是自己情愿的,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由那人牵着、缓缓进了舞池。
主厅里的音乐换了几首,那人揽着扶夏的腰,迟迟没有放开的意思。
季晏承杯子里的酒见了底,眼看着对方边说话、边往扶夏上衣口袋放了张名片进去,想起几分钟前肖让拜托的事,没袒露过多情绪,站起身,慢条斯理,一颗颗系上了西装的纽扣。
聚会结束,像是对扶夏今日听话的奖赏,季晏承难得主动提出来,今晚陪他一同回西郊别苑过夜。
扶夏原本心里装着委屈,听到季晏承这么说,仿佛先前所有的牺牲都变得值得,当即眉舒眼笑,身子一软,偎进了对方怀里。
车内的暖风开得有些热,扶夏脱去外套,兜里的名片一不小心掉了出来,刚好落在季晏承上万块一双的手工皮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