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绯闻守则(74)
「时间太短了,我没时间帮你拟讲稿。」她告诉他。「你是个天生的领导人。上吧,你可以的。」
天啊。
自信。他看着自己衣服的袖口,红色白色和蓝色的线条。好好当亚歷克吧。诺拉把外套给他的时候这么说。当亚歷克就好。
亚歷克代表着:全美国五十万个孩子们知道自己并不孤单的象徵。唯一一个歷史先修班里的运动员。在白宫窗户上找到松动玻璃的人。因为太渴望某样事物而不小心毁了它,却又再度站起来、再一次尝试的人。不是王子。也许是某种更宏大的存在。
「萨拉,」他问。「他们宣布德州胜选了吗?」
「还没。」她说。「还是太拉锯。」
「现在还是?」
她的笑容心知肚明。「还是。」
当他走上台时,舞台的聚光灯亮得让他睁不开眼睛。但他知道一件事。在他心底深处。他知道德州的胜败还没有出来。
「哈啰,各位。」他对着群众说道。他捏着麦克风,但他的手臂很稳。「我是亚歷克,第一公子。」群众陷入疯狂,亚歷克则咧嘴靠向麦克风,认真起来。
当他继续说下去时,他自己也想这么相信。
「你们知道最疯狂的是什么吗?现在,安德森.库柏正在CNN直播,说德州还在拉锯中,难分轩轾。你们也许不知道这一点,但我其实是个歷史迷。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们,前一次德州陷入拉锯战,是在一九七六年的时候。一九七六那一年,德州是蓝的,那年是吉米.卡特,在水门事件后出战。他从我们中间拿到了百分之五十一的选票,然后我们就让他打败了杰拉德.福特成为了总统。
「现在我站在这里,回想着那段歷史……一个可靠、努力、诚实、来自南方的民主党员,对上贪腐、恶意与仇恨。而这个州充满了诚实的人,最讨厌被人欺骗。」
群众完全放弃抵抗,而亚歷克几乎要笑了出来。他对着麦克风提高音量,压过下面欢唿、鼓掌和跺脚的声音。
「嗯,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听起来满耳熟的。所以你们怎么想呢,德州?¿Se repetirá la historia? 你们想要再现歷史吗?」
台下的吼叫声说明了一切,而亚歷克和他们一起大叫,让尖叫声将他带下午台,让尖叫声包裹住他的心,将他血液里今晚流失的一切都重新灌注回来。当他再度回到后台时,有一只手覆上他的背,而某人的身体熟悉的引力,在他真正碰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清新、熟悉的香气点亮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刚刚说得太好了。」亨利面带微笑地说着。终于。他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看起来无比英俊,领带上的小花纹,近看才会发现是小朵的黄色玫瑰。
「你的领带──」
「喔,对。」他说。「德州的黄色玫瑰,对不对?我之前读过一次。我想说这样可以招来好运。」
然后亚歷克又爱上他一次了。他用手掌卷住亨利的领带,将他拉近,然后像是永远不需要停止般吻着他。他一边想着,一边笑着,没有放开亨利。
如果要说他自己是谁,他希望自己一年前就够聪明,知道自己早该这么做。他就不会让亨利一个人跑到冰天雪地的花园里,也不会只是站在那里,让亨利给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个吻。他会把亨利的脸捧在手心,用力地吻他,用心地吻他,然后说:「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因为你值得。」
他向后退开,说道:「你迟到了,殿下。」
亨利笑了起来。「其实看起来,我刚好赶上最后的急起直追了。」
他说的是最新一轮的开票结果,显然是在亚歷克上台致词的时候发出的。在贵宾区,所有人都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安德森.库柏和沃夫.毕瑟在大萤幕上比较着开票结果。维吉尼亚州:克雷蒙。科罗拉多:克雷蒙。密西根:克雷蒙。宾州:克雷蒙。这几乎弥补了所有选票的落差,现在只剩下西岸还没有开完了。
夏安也在这里,和萨拉一起站在一角,与路那、艾米、卡修斯站在一起,而亚歷克一阵晕头转向,想着自己这团朋友到底把多少国籍的人都牵在一起了。他拉着亨利的手,加入他们。
奇迹一点一点、慢慢地流入他们之间:亨利的领带,声音里慢慢升起的希望,几张五彩碎纸片从网子的缝隙间掉出来,卡在诺拉的头发里──然后,突然间,一切水到渠成。
十点三十分,一波喜讯传来:理查赢了爱荷华,也赢了犹他和蒙大拿,但是西岸的选票席卷而来,包含加州的五十五票。「大英雄!」当他们全都欢唿起来时,奥斯卡喊道,和路那握住彼此的手。「这些西岸的大混蛋们。」
到了午夜时,他们终于保持领先,然后一切终于感觉像是一场派对了,尽管他们还没有完全放心。大家开始喝酒,声音变得嘹亮,外头的群众也充满了活力。葛洛莉亚.伊斯特芬的歌声从音响中传来,终于不再像是丧礼上的刺耳哭嚎。房间的另一侧,亨利正和茱恩站在一起,对着她的头发比划着,她便转过身,让他帮她把一撮因为焦虑而掉出来的头发塞回去。
亚歷克忙着看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两个人,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个人站在他面前,直到他一头撞上对方,让两个人的饮料都洒了出来,还差点害他们都摔进桌上巨大的胜选蛋糕里。
「老天,对不起。」他朝一叠纸巾伸出手。
「如果你再撞倒一个超贵的蛋糕,」一个熟悉至极、如威士忌般温暖的鼻音说道。「我觉得你妈应该会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他转过身,看见连恩站在那里,几乎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身材高大,肩膀宽阔,面孔帅气,不修边幅。
他好气自己从来没有发现他的菜一直都是同种人。
「我的天啊,你来了!」
「我当然会来。」连恩咧嘴笑道。他身边站着一个可爱的男孩,同样挂着笑容。「当然,那是因为如果我不来的话,好像会有特勤组的人直接把我请来,我也没什么选择。」
亚歷克笑了起来。「听着,我妈变成总统,但我还是同一个我。我还是一个最喜欢煽风点火的派对咖。」
「你如果变了,我会很失望的。」
他们相视而笑,而今晚,尤其是今晚,能见到连恩真是太好了。能够把话讲开、能够和一个在这一切事情发生之前就认识他的人站在一起,他真的觉得很快乐。
在他被迫出柜后的一周,连恩传了一封简讯给他:一、真希望我们以前都不是愚蠢的自大狂,这样也许我们也许还能互相帮助。二、只是想让你知道,某个右翼网站的记者昨天打电话给我,问我跟你过去的关系。我叫他去吃屎,但我想你可能会想知道。
所以,对,他当然会收到私人邀约了。
「听我说,」亚歷克开口。「我、我想要谢谢你──」
「不要喔。」连恩打断他。「认真的,好吗。我们没事了。之后都没事了。」他心不在焉地挥挥手,然后推了推身边可爱的黑眼男孩。「总而言之,这位是史宾瑟,我男朋友。」
「我是亚歷克,」亚歷克自我介绍。史宾瑟握手的力道很强,非常的农村男孩。「很高兴见到你。」
「是我的荣幸。」史宾瑟诚恳地说。「你妈妈参选议员的时候,我妈就已经支持她了。所以我们算是早就有交情了吧。她是我首投的总统。」
「好了,史宾瑟,不要拍马屁了。」连恩伸手拥住史宾瑟的肩膀。一股骄傲之感从亚歷克身上流经;如果史宾瑟的父母都是克雷蒙的支持者,那他们肯定都比连恩的父母更开明一些。「小四的时候,这家伙从水族馆回来的公车上还尿裤子了,所以他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咖。」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这个自大狂。」亚歷克回嘴道。「那是亚当.威廉诺瓦,不是我!」
「最好,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好吗。」连恩说。
亚歷克正张嘴想反驳,却有人突然喊了他的名字──不知道是要让内容农场拍照或访问之类的。「可恶,我得走了,但是连恩,我们有太多事要说了。这周末有没有空?我们约一下吧。我周末都会在这里,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