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67)
虞度秋正欲开门,门却从外边敲响了。
周毅沉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少爷,你们商量好了吗?”
“差不多了。”时间早已过了五分钟,虞度秋回头责怪,“一会儿要是斐华说教,你给我担着,他的啰嗦程度不亚于我外公。”
柏朝点了点头,趁他转身开门,迅速把造型酷似婴儿围脖的西装外套解了下来。
刚恢复体面,忽听周毅略带紧张的声音说:“少爷,刚袁莉打来内线电话,说裴总来了,正在一楼接待室等着……不是裴卓,是大的那位。”
作者有话说:
也就这样的小柏才能亲到虞美人(*/ω\*)
第37章
窗户缝里又钻进来一阵劲风,卷过两人的后颈,寒意从脊柱蔓延至全身。
“有意思。”虞度秋提起项链,扔进衬衫里,“我回国至今,他没来打过一声招呼,君悦的接风宴也没出席,隐身到现在,我以为他打算一辈子躲着我呢。”
周毅赞同地点头:“是没料到,连预约都没有,估计是外头那小子通风报信的,明摆着想让您措手不及,怕是有什么阴谋,还好我和保国跟着来了,小柏也在……我去!这、这是怎么了?”
周毅无端一声惊吼,吸引了外边的两人,娄保国和赵斐华闻声而来:“出什么事了?”
柏朝扔下沾血的西装:“没事,你们看好黄汉翔,别进来。”
“他出不去,这层的电梯楼梯都设了虹膜锁。你就别担心了,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包扎。”周毅操起了老父亲的心,拽着满脖子血的柏朝回到办公室,环视一圈,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清理伤口和包扎的东西,愁得直挠头,“这儿看着挺大,怎么连瓶矿泉水都没有?”
虞度秋嘿嘿笑道:“拿出你以前在云南荒野求生的看家本领啊,喏,那儿有盆绿植,扯两片叶子给他包扎,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死不了。”
赵斐华听不下去:“说你没人性都轻了,我看你这儿墙上该挂个牌匾,写上‘丧尽天良’四个大字!你俩就进去几分钟,‘战况’这么激烈啊?“
虞度秋瞟了眼负伤的柏朝,耐人寻味道:“小柏眼狼太野,不好对付,下次时间宽裕了再调教,这次先让他尝点甜头。”
赵斐华的下句话没炮轰出来,因为柏朝回了声“好”,直接堵住了他的口,悻悻然放了个哑炮。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波实属多管闲事了。
周毅对他俩在会议室里干了什么完全没兴趣,抽了几张餐巾纸捂在柏朝的伤口处,勉强止血,着急道:“少爷,我先带小柏下去吧,看看袁秘书那儿有没有纱布。”
赵斐华连忙拦住:“你们这幅样子下楼,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以为我们这儿又发生了什么案子呢,我可管不住别人的嘴,公司的风评好不容易扭转了些,不能让你们毁了我辛苦公关的成果!”
娄保国一巴掌拍上他后背,赵斐华那小身板哪儿抵挡得住,险些扑倒在地,扶正了眼镜,回头大骂:“干嘛死胖子!”
娄保国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我大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拦着不让走,想害死他啊!”
赵斐华一插腰:“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咱顶楼有停机坪,从那儿走!谁想害他啦?又不是我割伤他的!”
伤人犯本人自动忽略最后一句,才想起来似地“哦!”了声:“好像是建了个停机坪,老周,辛苦你一趟,喊市人民医院的急救直升机过来,陪他去包扎——你们俩,跟我下楼。”
柏朝跟着迈出一步:“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处理。处理完陪你下去,裴鸣很难对付。”
虞度秋四两拨千斤地一拦:“明枪易躲,他亲自来,倒不容易出事。听话,去一趟医院,收拾得干净体面点儿再回来见客人,好歹是我身边的人了,注意形象。”
柏朝听见最后句,怔了怔,一晃神的功夫,虞度秋已经走到门口了,指腹抹过嘴唇,擦去了残留的温度,勾出一个冷然的笑:“别让裴鸣哥久等……他已经等不及了。”
海蓝表盘的奢华手表静静躺在办公桌上,指针毫无误差地转着圈。
世界上最冰冷无情的恐怕就是时间,见证了无数离别与死亡,仍旧不为所动地继续流逝。
“哎,你倒是一点儿划痕都没有……”纪凛趴在桌上,自言自语着,无聊地按下侧边录音键,听了无数遍的对话再次响起。
隔壁座的卢晴刚处理完一起盗窃案,好不容易闲下来片刻,就听见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男声说:“嗯,死了。”
她受不了地扭头:“纪哥哎,这段录音我都会背了,能别听了吗?这块手表上的物证我们已经全部收集了,该还给虞度秋了吧?别让人家以为我们私吞了,本来最近咱们局的名声就不太好。”
纪凛坐起来:“咱们局名声不好还不是他害的?我这是在从头捋线索,谁稀罕他的破表。”
“得了吧,你不是说男人都对表感兴趣吗?百万名表也不稀罕?”
“反正我不稀罕……”纪凛嘀咕着,将手表装进物证袋,放入抽屉锁好,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这声音实在听不出是谁,应该不是裴鸣或裴卓吧?”
卢晴:“肯定不是啊,哪儿有大老板亲自上阵杀人的?”
“可凶手又戴着那么大一枚宝石戒指……难道是假的?假的有什么好戴的,还容易留下身份特征。”
“可能去酒吧装阔呗,就算他举止可疑,酒吧的人一看他戴那么大的戒指,以为他有钱不好惹,或许就不敢过问了。”
纪凛还是心存疑虑:“我去怡情实地调查过,进去要过安检门,虽然没机场那么严格,但凶手就不怕万一吗?他怎么保证自己的武器不会被没收?还是把双刃的……莫非,他事先买通了员工,托人带进去了?”
卢晴听着他越来越大的脑洞,感觉自己是休息不成了,只好被动加入探讨:“纪哥,这已经是八个月前的案子了,就算你现在去通信运营商那儿查酒吧员工的通话记录,最多也只能查到六个月内的。不如把眼光收回来,专注当下,监听裴卓的电话。”
纪凛摇头叹气:“你刚转正不了解情况,就别瞎建议了,监听电话取证仅限于严重危害社会安全的嫌疑人,而且审批流程那叫一个严格,我参加工作这些年,也就见重案组的徐队让技侦用过一次,抓一名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以裴卓目前这点儿微不足道的罪名,别说监听了,连拘留都做不到,他就是不承认,我们也没证据,能拿他怎么办?”
卢晴想起上回的审讯过程就生气:“无论他是不是嫌疑人,他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看着就惹人烦,走的时候还说我们败坏他名声,搅黄了他的生意,要我们好看,不就正常审讯嘛,又没威胁虐待他,他的生意也不是我们搅黄的啊,跟我们横什么。”
“他不敢找虞度秋的茬,只能找我们的呗。别理他,那家伙掀不起风浪,派人继续盯着他就行。”纪凛站起身,“我还是去找老彭吧,看看市局专案组那边有没有进展。”
卢晴在后头喊:“又问啊?你一天问八百回,老彭前阵子问我,你是不是和虞度秋打交道太频繁,精神错乱了!在考虑要不要换人监视呢。”
“换人也一样会精神错乱,这份苦还是我来承受吧,别祸害别人了。”纪凛大义凛然地朝里走。
局长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开,彭德宇头也不抬道:“没新线索,出去,带上门。”
纪凛吃了个开门羹,死皮赖脸地挤进来,一本正经道:“我是来汇报的,虞度秋今天辞了他家的园艺师,然后去公司了,带着他的三个保镖。”
“知道了,出去,带上门。”彭德宇推了推老花眼镜,继续埋头审阅文件。
纪凛轻轻关上门,人还在里边儿,慢慢挪到办公桌前:“领导,我之前的申请……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