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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狂徒(27)

作者:冰块儿 时间:2023-01-05 12:01 标签:年下 甜宠 搞笑 强强 推理悬疑

  “嗒!”
  清脆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玻璃窗上。
  虞度秋闻声抬头,话音猛地顿住——
  客房在别墅三楼,窗户正对着后花园,石子路两旁的路灯亮着,一个男人站在落寞的光下,仰头望着窗户边上拥在一起的他们。
  男人穿着定做的新西装,像前来迎接爱人的新郎。
  方小莫心慌意乱,没注意到那声响动,听话地脱了自己的上衣,大着胆子抱住了虞度秋,也往他脖子上亲。
  虞度秋条件反射地亲了亲他的发顶,目光却无法从楼下的男人身上挪开。
  男人就站在那儿,垂手直立,一动不动,像一尊等了许久被风化的人型石雕。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望着他。
  那视线如此专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一人可以凝望。虞度秋与它甫一接触,就像被巨大的漩涡卷入其中,沉入那双深邃痴恋的眼,难以抽身。
  可理智告诉他,即便是最忠心的狗,也不会在短短十多天内就对新主人死心塌地。
  如此卖弄,必有图谋。
  “……怎么了?”方小莫察觉到他的分心,扭过头也想往窗外看。
  虞度秋摁住他的后脑勺,搂着他去里边,远离窗户:“没什么,我们去床上。”
  “嗯……”方小莫羞涩地跟着他进去。
  风声呜咽,宛若悲鸣。
  柏朝仰头望着人去影空的三楼窗户,黑夜中,室内灯光亮得刺眼。约莫五分钟后,光线被调成了昏暗朦胧的暖黄色。
  很适合纵情缠绵的颜色。
  他脖子有些酸了,低头看向脚下,两三朵被风摧残的断头月季躺在地上,明早园艺师应该会将其扔进垃圾桶。
  他拾起一朵枯萎程度较轻的白花,吹掉灰尘,插入自己西装的花眼里。
  “白色襟花太正式了,一般婚礼才戴。”
  柏朝倏地抬头。
  虞度秋双臂交叉抱胸,浴袍和头发被风吹歪了,足迹直直地朝他而来,直至跟前。
  “小柏眼狼,在这儿当望夫石呢?”
  柏朝定定瞧着他:“不睡了?”
  “有条可怜的大狗眼巴巴地站在风里,盯着你和别的小狗玩,你玩得下去?”
  “我以为你不在乎。”
  “是不在乎。”虞度秋游刃有余地与他视线缠绕,“就觉得好奇,怎么突然不走叛逆路线,改走深情路线了?”
  “之前觉得你有未婚妻,不可能认真对我。”
  “这和有没有未婚妻没关系,即使我打算和苓雅解除婚约,我也不会对你认真,有的人天性凉薄,你无法改变。”
  “未必。”柏朝轻轻抚过领口的月季,像在温柔地抚摸恋人的脸颊,“我突然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薄情,所以,我想试试。”
  “试试什么?”
  “追你。”他露出淡淡的笑,“可以吗,少爷?”
  虞度秋微微一愣。
  柏朝的脸生得很好,眼睛尤其好,也不知是遗传了父亲还是母亲,黑漆漆的瞳仁表面泛着光,犹如静水流深,显得目光总是深远而沉静,仿佛久经历练、看透所有、目空一切。
  直直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为这份沉稳与张狂糅杂在一起的独特魅力而心跳不已。
  虞度秋见过的帅哥美人不计其数,此刻也不禁心头一跳。
  “你说你心里装不进人……看来不是这样。”柏朝拉拢了他的浴袍领口,“你会下来找我,说明你不是完全不在乎我,对吗?”
  虞度秋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力气不小:“宝贝儿,你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我可不敢接,说吧,你接近我,是不是还有’为父报仇‘以外的目的?”
  “嗯。”柏朝承认得干脆,“来保护你。”
  虞度秋像听了个笑话似地,哈哈一笑:“说实话,想要什么?钱?还是权?我见得多了,人之常情,不丢人。就凭你这张脸,我愿意一掷千金,没必要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恋爱游戏,也没必要装争风吃醋深情款款,你不嫌累,我看你表演都看累了。”
  柏朝仿佛没听见,将插花眼中的白月季抽出来:“给。”
  “……给我干什么?”
  “想看看传说会不会成真。”
  虞度秋接过花,随手扔到地上,拍了拍手:“无聊。该说的我都说了,小莫还在等我,走了。劝你早点休息,别等着了,我的一晚上……可是很漫长的。”
  “夜无论多长,白昼总会到来。”柏朝弯腰捡起花,重新佩戴好,“即使我的世界是永夜,我也有期待日光降临的权利。”
  虞度秋迈开了半步的身子,重新转了回来。
  柏朝从容不迫,迎着他审视的目光。
  虞度秋忽然笑了:“我不得不说,刚才那段话很有水准,居然让我觉得,跟你聊天比睡小男孩儿有趣。”
  “说明你不是只知享乐的纨绔,你还有点脑子。”
  “夸你一句又狂上了。”虞度秋抽出那朵白月季,拂过他俊朗的侧脸轮廓,“再说一句我感兴趣的,或许我就不回去了。”
  柔软的花瓣带来微痒的触感,柏朝闭了闭眼,在心中呼出一口放松的气,重新睁眼:“想下棋吗?”
  书房静谧,棋盘旁的两杯威士忌酒液澄金,冰块漂浮。
  虞度秋将先前散落的棋子一一摆好:“你得感谢小莫打乱了我珍贵的残局,兴致已经被他搅没了七成,你才有机会抢走我这一晚上。”
  柏朝的视线从他浴袍开衩下跷起的双腿处收回,尝了口威士忌,香草、水果、薄荷、太妃糖等香气汇结成了迷人而甜蜜的味道。
  “残局是和谁下的?”
  “穆浩。”虞度秋回,“几年前他来美国旅游的时候跟我下的,他棋艺特别烂,又不服输,我不出三步就能赢他了,他非要让我暂停,保留残局,说是等有朝一日,他棋艺精进,想出反败为胜的战术了,再回来赢我。可惜,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柏朝抬眸:“你对他的死,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哀恸,可你又显得很珍惜他。”
  “我并非不伤心,只是我的愤怒远超哀恸。刚得知他死讯那阵子,我可是很疯的,不然你以为我这头白发怎么来的?”虞度秋开玩笑。
  “后来怎么平复愤怒的?”
  “没有平复,被我藏起来了而已。愤怒使人冲动,下棋需要冷静才能赢。”虞度秋放好最后一颗国王,“好了,开始吧,你先。”
  柏朝淡淡看了眼棋盘:“我不会。”
  “……”虞度秋阴森森地咧开嘴,“玩儿我呢?”
  “你教我。”
  “不教,滚。”
  “教会我,以后就有人陪你下棋了。”
  “我缺人陪吗?”
  “你缺。”柏朝眼神通透,“否则那盘残局你不会保留到现在。”
  虞度秋目光从这张过分英俊的脸上剜过:“只教一遍。”
  他端起玻璃酒杯,忿忿饮下,心情稍缓:“既然喝着格兰杰的威士忌,那就用苏格兰开局教你。”
  金灿灿的棋子折射出华丽的光线,虞度秋按住一颗往前推进两格:“摸子走子,离手无悔。这颗叫‘士兵’,只能向前直走,每次走一格。第一步时可以走一格或两格。作用么……就像杜书彦,没多大能力,但用得好也能派上用处。”
  柏朝:“……你的比喻真形象。”
  虞度秋笑笑,伸手将他的一颗士兵也往前推进两格,金银两颗士兵争锋相对。接着将自己的另一颗棋子移到了左斜前方:“这个叫‘骑士’,走‘日’字。是唯一能越过其他棋子而行动的棋子,足踏八方,八面威风。”
  金银双方棋子逐步出动,侵占领地。
  “这是‘主教’,只能斜走,格数不限。在全局照应方面比骑士强,在跨越突击方面不如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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