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32)
虞度秋笑得没心没肺:“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难过?”
“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纪凛懒得跟他理论,回头一看,吃饱早饭的卢晴已经把座椅放平,躺下睡着了,上唇沾着点奶渍,不知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微张的嘴还咂巴了几下。
“……”
半小时后,午餐准时端上,舱内除了机组人员和还没睡醒的杜苓雅,一同坐在拼接而成的方桌周围用餐。
“给苓雅单独准备一份送进去。”
“好的,虞总。”乘务员依言照做。
纪凛看了眼满桌的菜:“我以为会是红酒牛排,没想到还挺家常。”
虞度秋:“后面几天跟美国人谈生意,少不了红酒牛排,保准你吃腻。来,卢小姐,多吃点,你们队长下手太狠了,你补补身子争取早日打赢他。”
卢晴揉着脑袋上的包:“呜呜谢谢虞先生,他不是人,我就眯一会儿,突然敲醒我,下手还那么重,我好歹是个女孩子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纪凛捋起袖子:“再发牢骚再敲你脑瓜,干这行就别把自己当弱势群体,咱们的职责是保护弱势群体,这趟不是出来旅游的。”
卢晴想想也有道理,不过还是要为自己伸冤:“纪哥,我刚那是养精蓄锐,怕到美国适应不了时差。再说了,飞机上能出什么事啊,我看你就是大惊小怪。”
纪凛又要给他一记铁拳,卢晴吓得慌忙躲开,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柏朝:“啊,对不起!”
柏朝摇头表示无妨,继续埋头吃饭。
虞度秋目光一转,夹了块鱼肚肉,添进他碗里:“董师傅是南方沿海人,做鱼很有一套,你尝尝这道清蒸石斑鱼。”
柏朝手里的筷子停了,默默注视着那块白嫩的鱼肉。
娄保国看热闹不嫌事大:“破天荒了,少爷给人夹菜……嘶!”后半句话被大腿传来的疼痛掐断。
虞度秋给自己也夹了块鱼肉,送入嘴里:“嗯,挺鲜的,咸度正好……”
柏朝看了他一眼,露出今天第一丝淡笑,抬起筷子去夹碗里那块鱼肉。
“啪!”
手中的瓷碗突然被大力打飞,转瞬间砸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米饭、鱼肉撒了一地。
其余人惊愕地看向莫名发疯的虞度秋。
“跟我甩脸色,给你脸了是吗?”虞度秋用餐布擦了嘴,面色冷若冰霜,“旁边站着去,没我允许不准上桌。”
柏朝紧紧握着筷子,手指骨节因用力而突出,数秒后,他重重扔了筷子,走出座位站到一旁,脸色铁青:“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但还是乖乖听话了。
娄保国突然觉得,上飞机前自己的那个问题有了明确答案——如果有人能让他不计对错、甘愿领罚,除了父母,恐怕只有他的媳妇儿了。
虞度秋理都不理,对刚从休息舱送餐出来的乘务员说:“这道鱼做得真不错,让董师傅过来一趟。”
乘务员立马去喊了,舱内气氛尴尬,满座寂然无声,谁也不敢再动筷,在心中默默同情可怜的小保镖。
别人都是扇一巴掌再给颗枣,虞度秋反其道而行之,给颗蜜枣再狠扇一巴掌,堪称不走寻常路的典范。
没一会儿,穿着一身雪白厨师服的董永良急忙赶来:“少爷,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虞度秋微笑:“这道清蒸鱼做得跟家里一模一样,能在飞机上利用有限的条件做出同样的味道,真是难为你了。”
董永良一听是夸奖,笑容满面道:“谢谢少爷。”
“您做的时候试吃过吗?”
董永良摇头:“没有没有,少爷您不喜欢别人试吃,这点我绝不敢忘,我只是记住了每道菜的调味配比而已,凭记忆做出来的。”
虞度秋满意地点头:“不愧在我家干了这么多年。”
董永良嘿嘿一笑,憨厚老实。
“柏朝!”虞度秋突然高喊,紧接着语气陡然一变,情意绵绵道:“我想睡你。”
“??”董永良眼睛瞪得像铜铃。
餐桌周围一圈人的表情都犹如大白天活见鬼。
赵斐华扶起跌落的眼睛,最快回神:“你终于彻底不要脸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巨响!
董永良转瞬间被人牢牢按在了餐桌上,反扣手臂,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只能龇牙咧嘴地大叫:“干吗啊你!唔——!唔!”
柏朝扯下一块餐布塞进他嘴里:“安静点。”
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纪凛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你要睡保镖干嘛抓厨子?”
娄保国猛地一拍自个儿脑袋瓜:“他娘的!这暗号谁能想到啊!”
“宝贝儿反应真快。”虞度秋对柏朝眨了眨眼,“刚才对不起,别生气,我哪儿舍得凶你,我疼你还来不及。”
“…………没有下次。”
虞度秋付之一笑,掀开先前用来擦嘴的餐巾,里面赫然夹着那块刚才看似吃下的鱼肉。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漱口后又吐了出来。
“董师傅,你以前没跟过机,大概不知道,在飞机上,人对咸味的味觉会下降30%。如果你真是靠记忆做的菜,那这道鱼的味道应该会偏淡。”虞度秋托着下巴,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董永良,神色逐渐冰冷,“你是往我的菜里加了什么东西,才做贼心虚调成同样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小虞:借着暗号说真心话,嘻
第19章
董永良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发出嘎啊嘎啊的叫唤,柏朝取走了他嘴里的餐巾,他又开始大喊大叫:“不是的!少爷!对不起!我撒谎了!我刚刚试吃过,觉得淡了,所以才调味成一样的!”
虞度秋:“哦?那你亲自尝一口?”
董永良支支吾吾地:“我……可以……”
“董师傅,就你这心理素质,还想害人?收买你的人也太不会挑卧底了。”虞度秋起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一用力,面颊骨骼几乎错位,董永良疼得哇哇乱叫。
虞度秋徒手抓起那条鱼,汤汁滴滴答答落在干净的餐桌布上,作势往他嘴里塞,像个茹毛饮血的野人:“要么整条带刺吞下去,要么坦白从宽,自己选。”
这哪儿是给选择,分明就是威胁。
纪凛看不下去这疯子的行为,走到董永良旁边,用了更温和的逼供手段——亮出自己的警察证。
“董师傅,请配合调查。”
董永良两腿直打哆嗦,跟在虞度秋身边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什么脾气,背叛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条石斑鱼翻着死白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只能认命。
“有……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董永良追悔莫及,流下两行老泪,“让我往菜里加一种菌菇,但那种菌菇没有生命危险的!真的!我没想害死你,少爷……”
虞度秋扔了鱼,拿起餐布,细细擦干每一根手指:“什么菌菇?”
卢晴的专业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筷子尖挑拨了会儿盘子里的鱼,仔细观察后得出了猜测:“是这个青黑色的颗粒吗?”
众人看去——果然,盘中的蒸鱼豉油里洒着细小的青黑色颗粒,和豆豉、香菇碎、花椒等混杂在一块儿,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出,但吃鱼肉的时候往往会蘸一下调料,这些颗粒便附着上去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肚子。即便没吃到颗粒,毒素估计也早已渗透在蒸鱼豉油中了。
“我去厨房看看!”卢晴自告奋勇,去了半分钟便回来了,拿来一颗红黄相间的菌菇,放到餐桌上后,手指捏过的地方变成了青色。
纪凛大惊:“怎么不戴手套?!这东西会变色,有毒吧!”
卢晴翻了个白眼,终于有机会回怼:“纪哥你真是少见多怪,别给局里丢人。这种菌菇叫见手青,牛肝菌的一种,手碰了会变色,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我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吃过,在当地很常见的,就是贵,上百块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