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94)
“转过去,看镜子。”
把后背暴露在危险面前是一件常人排斥的事情,覃念却也照做了。
待镜中场景更替,圆镜里的副人格转过身看向不同空间里相同的那扇门,没两秒便张嘴说了些什么,覃念惊恐更甚,哆嗦着转达:“小黑他说、说……门前站了个人!”
关渝舟拧着的眉又紧了几分,“说清楚,门外还是门内。”
“门内!屋里!就在那背对着我们!”
灯“啪”地灭了,同一时刻,众人光表乍亮。
Tips:
1.昼夜交替
2.物资适中
3.【任意参与者触发后公布】
(提示将于10s后消失)
突然陷入黑暗,又听到这番言论,孟宛捂着嘴惊叫了一声。她抱着膝盖缩在狄盛身旁,“这怎么办……你们、你们确定有东西在咱们房间里?不是门外吗?”
夏濯掏手电的手速已练到驾轻就熟,二话不说将灯泡对准关渝舟那张脸,好歹让房间里有了光。
孟宛也如法炮制地去掏仓库,“对,对……手电筒,拿手电筒。”
狄盛脚踩进鞋子里,握着棍子指过来,语气犯冲道:“我又不是瞎子,这门后哪里有人?你不会是在装神弄鬼忽悠人吧!我告诉你们,心思多的人我见多了,来一个我揍一个!”
覃念嘴上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翻来倒去只能重复着:“不是的、不是。”他披着被子,视线一直没有从镜子上移开过,身体开始打哆嗦。
孟宛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捂住了狄盛的嘴,“你小点声,我之前听说过……”
一长串话令狄盛脸色微变,带着点隐晦神色打量起斜对面的小男生,眼里揣着清晰可见的质疑。覃念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有些茫然地回视过来,见他凶神恶煞的那副模样,又往墙边躲了躲。
这一躲狄盛就看不见了,只好重新将目光投向依旧震颤不止的房门,嘴里嚷着:“它要敲就放它敲,顶多敲到天亮也就停了!”
捂了半天耳朵,夏濯心里的不适稍缓,他挪开一只手问道:“你没什么想法吗?”
关渝舟反问:“你呢?”
“把门打开试试?它应该是想出去,但是出不去。”夏濯不大确定,“可是这么做觉得有点风险啊……”
“嗯。”关渝舟点了下头,简短道:“我去。”
狄盛听着他们的对话,顿时觉得好笑极了,“你们疯了吧!它既然没做出什么事放着不理就行了,这种情况还靠近是嫌自己命大吗?少睡一觉又不会死人,明天大不了去和别人抢个房间住,这门不开……呃!”
没人握的棍子掉到地上滚了几圈,撞上了刚下了床的关渝舟鞋边。
最后那短促的痛呼引得几人立马看过去,狄盛双手正抓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红,短短几秒钟就蹬起了腿,电筒下投在墙壁上的阴影扭曲着,一个黑色细长的影子正离他不远,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狄盛!”孟宛睁大了眼,扑上去扒他的手,“你做什么,你快松开啊!”
“呃,呃……”狄盛手腕上浮现两个红色的手印,像是有什么东看不见的东西正操纵着他自己掐死自己,向上翻起的眼里也充血布了红丝。
覃念转动镜面,忽然瞪大了眼,“关先生,这是两个人!”
门前的东西还在,和这个站在狄盛身边的分明不是同一个!
再不想解决办法,一个大活人就要当着他们的面死去。狄盛求救的话都说不出了,白沫代替了口水,挣扎的力度也弱下来,显然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然而手却依旧死死抓着脖子,压根松不开。
关键时刻,关渝舟快步上前将门打开了。
敲门声戛然而止,冷风呼呼往里灌,门嗙啷一声撞上了墙。
狄盛双臂一垂,整个人从床上跌落,额头直直砸向地面。熄灭的白炽灯兹拉亮起,将原本房间内的黑暗全都冲散,那印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不见了。
孟宛光着脚慌张跳下去,一边哭一边抱着人查看情况,探到还有一丝气,忙按着胸口给他做心肺复苏,尝试把人叫醒。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但隔壁两间房的人却迟迟没有人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原本吵闹的旧教室也静下来。在这种地方,哪怕知道有人出了意外,他们也会选择熬到天亮才会出门查看。
“我以为只有一个小男孩……那后来多出的这个影子是谁?”见关渝舟将门虚掩后折回,夏濯心觉奇怪,“而且出来的时机也很巧妙,这么看来就是因为一直不开门所以才暴怒的?”
“应该和隐藏的那条提示有关。”关渝舟瞥了还躺在地上的狄盛一眼,“玩家触发死亡节点并且死亡后才会公布隐藏提示,现在提示却还处于锁定状态,所以他还活着。”
孟宛也试到了掌心下的昭示着生命的心跳,瘫坐着抹了把脸,“……谢谢,谢谢。”
“我忽然想起来你中午讲的那个梦境案例了。”夏濯见没事了,又重新躺了回去,轻轻扯了扯关渝舟的衣袖。
关渝舟顺势在他身边坐下,“嗯?怎么了。”
“你说那个死掉的女学生会问其他人问题,根据参与者的回答来决定后续发展,那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也有点这个意思?”夏濯一崴就崴到了他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虽然没表明问题是什么,但刚才摆明了是‘开’和‘不开’两种选项嘛。我们没有决定答案,而那男的却说‘不开’了。”
原谅他七秒记忆,哪怕听过介绍,也完全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
关渝舟垂着眸,看到夏濯满眼的得意,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聪明。”
夏濯龇着牙,“那必须!”
“你就打算这么躺我身上睡?”
“不要,要你抱我睡。”
“……那你先起来。”
夏濯乖乖地从他腿上移开,贴着被子把自己滚成寿司卷,就等人将手搭上来搂住了。
那边孟宛好不容易把一百五六十斤的狄盛从地上半拖半抱回床上,望着门缝外完全漆黑的夜色犯愁道:“这下半夜,不会在出点什么事吧……”
夏濯看过去,“可别立Flag啦,有时间乱想不如早点补觉。”
“可我朋友他还没醒……”
关渝舟:“他是临时抢下来的一条命,等天亮自然就醒了。”
一听他这么说了,孟宛总算安心下来,捂着胸口舒了口气。她面露感激地看着关渝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刚刚那么果断,他可能就救不过来了。”
关渝舟冷淡地点了下头。
夏濯被他伸手半揽进怀里,抬着眼小声问:“覃念用镜子也能见鬼的话,作用和简舒的阴阳眼一样吗?”
“不一样,他们是有差异性的。阴阳眼不需要借物,想看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更方便,但镜子可以替覃念阻挡攻击,镜中的副人格会保护他,这是只有覃念拥有的能力。而且覃念是看不见那些东西的,能看到的只有镜中的副人格。”
“喔。”夏濯在被子里东捏捏西捏捏,八百年没碰过人一样,一边戳他腰前结实的肌肉,一边悠悠感慨:“你俩都这么牛批,我就可以安详地躺尸求带了。”
关渝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喑哑:“别乱摸。”
他动作有些急,夏濯被握得吃了痛,忙老实地缩了回去,又有些遗憾地撇起嘴,“好不容易能碰人了,而且我都没有肌肉。”
“……那也不能摸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
“……”说吃的用的东西也就算了,肌肉怎么也能套这个理论。关渝舟不知怎么接话,只能强行把他摁回去,“快睡觉,休息好了明天去镇子里。”
夏濯本就嗜睡,夜里被强行叫醒,现在眼皮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架。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想继续聊天,“不去森林?那个眼镜娘不是说镇子里的人不待见咱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