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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246)

作者:盐盐yany 时间:2023-02-23 11:14 标签:年下 架空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牛角山,如今已经由黛转黄了,山上的栗子又该熟了。牛角山是柳铺人的命根子,山上四季轮转,养活了山下祖祖辈辈的人,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房子没法住了吧?看样子得大修了,要不先去我家住去?”柳二叔热情邀请。
  我摇摇头,“我们还得走。”
  柳二叔愣了下,同时也表示理解,只是问:“那还回来吗?”
  我回头看了眼,看见阿恒眼里的光,笑了:“会回来的。”
  “回来好,回来好,”柳二叔笑道,“那我没事了就过来给你们拔拔草,你们到时候大修也方便些。”
  跟柳二叔道了谢我们才又启程,只不过没再一起上路。
  阿恒和大狗子直接赶赴西南,我和二狗子回京,解决那些未竟之事,一行人就此分道扬镳。
  一条岔路,两个方向,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奔赴的前路。
  “玉哥儿,起风了。”二狗子道。
  我点点头,从两座遥遥对立的山头上收回目光,“咱们也走吧。”


第221章 锋芒
  我们赶回京时已是深秋。
  京城秋意正浓,街头巷尾都是卖桂花的。二狗子从车厢外收回视线,回头问我:“要不要买些桂花载酒?”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二狗子酒量不好,我也没什么心情,但看见二狗子脸上的担忧话到嘴边又一转:“也好。”
  二狗子笑了笑,把马车叫停,探头出去买了几支桂花。花是越过车窗递进来的,满簇金黄,车厢内顿时桂香萦绕。
  二狗子一边低头择落在身上的散花,一边问道:“家里还有酒吗?我记得你喜欢喝城东那家酒馆的酒,一会儿你先回去,我去买酒。”
  “家里还有过年时喝剩的,不用买了。”
  二狗子点了点头,把捡起来的桂花放进嘴里嚼了,不一会儿脸就垮了下来:“怎么是苦的?”
  “桂花不能生食,”我提了提唇角,“鲜桂花不仅是苦的,吃多了还容易恶心头晕。”
  二狗子咂咂嘴驱散嘴里的苦味,“那你不早说。”
  我道:“你也没问啊。”
  不过这场酒终究没喝上,几乎是我们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圣旨就到了家里,凌崖子召我即刻入宫,我连身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又被提走了。
  紫宸殿里该到的都到了,韩棠也回来了,我一进来这些人齐刷刷回头看我,凌崖子领头冲我打听:“快跟我们说说,那个突厥小可汗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去这一趟怎么还给人家易了个主呢?”
  我看着这一屋子抻着脖子竖着耳朵等着听闲话的人愣了愣,片刻后才上前,“你们先告诉我,西南现在怎么样了?景家大哥找回来了吗?是生……还是死?”
  凌崖子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我心里一凉,只听凌崖子道:“人找到了……”
  我一口气还没松完,凌崖子又叹了口气,我心里咯噔一声:“……死了?”
  凌崖子慢慢把话补充完了:“活着。”
  我刚要把心放下,凌崖子又开始大喘气:“就是……”
  我跟他耗不起了,再耗下去一颗心上上下下都快累死了,抓过韩棠问道:“你说,景家大哥到底怎么样了?”
  好在韩棠是个利索的,一口气把事情讲完了——景家大哥找到了,只是中了埋伏折了一双腿,这辈子再也没办法骑马了。
  我使劲儿握了下拳,果然还是出事了,又急忙追问:“那安硕呢?”
  韩棠在我肩上拍了拍,“他没事,如今人已经回京了,你不放心可以去看看他。”
  我稍稍定了定神,这算是回京来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那西南的粮草送过去了吗?马上就入冬了,还有棉衣、棉被、炭火、兵器……”我环视了一圈,“这些都送过去了吗?”
  房里没有一人出声。
  我不再理那些人了,转而盯着凌崖子,直到把人看得错开视线,“你先别急,今天把你找过来就是商量这事的。”
  “也就是说还没送去,”我点了下头,明白了,“那你让他们拿什么打仗?饿着肚子上战场吗?那还打什么?不如直接撤回来退守关内呢!”
  “柳存书,不得无礼!”不知道是谁吼了我一嗓子。
  韩棠也从后面拉了我一把,“第一批粮草已经着兵部送过去了,只是数量不多,只怕撑不到入冬,今天在这儿的就是来商量后续粮草的事情的。”
  我又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户部尚书的影子。
  “不用找了,”凌崖子道,“龚尚书告病半个月了,我去看过了,看样子确实是不行了。户部真实的账全在他手里,眼看着就要带着进棺材了,你们户部现在就是一团烂线头,谁也理不清楚。”
  我打断他,“既然理不清楚,那就先说粮草的事,今年的收成已经下来了,那不就能征税了?税收上来粮草的事不就解决了吗?”
  大殿内又是一阵沉默,这次连凌崖子都不作声了,最后还是韩棠出声道:“今年的税,只怕还是收不上来。”
  “为什么?”我震惊道,“江南的地不是都已经征上来吗?地都到百姓手里了,为什么还是收不到税?”
  “地是征上来了,却分不下去,”韩棠叹了口气,“地征上来得太晚了,那些士绅们故意拖延,直到错过了插秧的时节才把地上交。这样的地没人敢要,因为要了地就得征税,可地种不出东西来,百姓拿什么缴税?”
  “之前那些士绅们就任由那些地荒着,什么都不种吗?”
  “他们倒是插了秧,可是临到交地的时候,全都拔了。好些稻子已经结穗了,都被拔出来,堆在田边,一点点变成干草。官府出面买,他们也不肯,只道是他们的稻苗,当柴火烧了也不肯留下来。”
  韩棠看着我,那双眼睛很平静,可我却好像突然读懂了里面的悲痛。
  那双眼睛不复当年离京时的明亮,已经没有光了。
  他想必据理力争过,想必站在田头看到过,甚至以身为盾阻拦过,可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了。他得是把心里的血流干了才能如此平静地把这些事陈述出来。
  “所以江南诸地,今年可以说是颗粒无收,甚至还得朝廷出资赈灾。”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不过是一年颗粒无收,士绅们有存粮,他们饿不死,遭罪的还是百姓。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跟朝廷对抗,让朝廷对他们服软?他们不管你要跟谁打仗,国库里有没有银子,民会不会反,国会不会倾,他们只看得见眼前那一亩三分地!
  我一路从北边而来,看到之前为了躲避战乱的人开始回归,那些荒废了很久的田地总算又被开垦出来,我原本还想请旨免除陇右边境三年赋税,如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先帝要让韩棠去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因为他无父无母,他孑然一身,他敢赌上身家性命去做一个孤臣。
  可他还是不够狠。
  我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凌崖子道:“你把户部给我吧,我来理这摊子烂账。”
  凌崖子猛地抬头,所有人的目光也往这边看过来。
  我接着道:“还有征地的事,以后也由户部来全权负责。”
  韩棠拉了我一把:“这件事你办不了。”
  “我办得了!”我猛地甩开他,“小莺儿去和亲了,阿恒和大狗子都在西南,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怕了。我只知道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所以这场仗,无论如何都得赢。”
  韩棠紧紧抿了抿唇,半晌后道:“户部的事交给你,但征地的事我比你熟,还是我来。”
  “你是先帝钦点的辅政大臣,有些事,你干不合适。”我不再看他,转而冲着凌崖子跪下:“臣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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