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485)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谢浮给他打完电话没一会,他就打车到这边来了啊,时间差根本不足以让整个谢家人去楼空。
说明谢家在他前面知道了这场分手事件。谢浮先通知爸妈,之后才给他打电话?
陈子轻猛然睁开眼睛,所以分手不是突发情况,是蓄谋已久。
为什么啊?
谢浮为了个分手,还要策划吗?难道说他的目的不止是分手,他有要顾虑的东西。
陈子轻心底那层迷雾在某一瞬间猝然破了个小洞,那小洞边沿开始出现裂痕,破开的范围不断往四周扩散。
高三那会儿,谢浮就知道他要打听鬼魂的生前过往,要帮鬼魂完成心愿。
还有他非要对着帅哥使用的茶语日常,谢浮极大可能都总结出了他每天的数量。
谢浮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确定他不是原来的顾知之了。
陈子轻环顾卧室,心里想的是他们住得比较多的公寓有监控吗?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要是公寓有监控,那画面里不就是他跟空气说话,他被鬼魂折磨的无奈和祈求,精神上的衰弱,谢浮都看在眼里?
我和他已经抵达终点,接下来我必须要去季家,我要接触季易燃。
谢浮揣测到了我的走向,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那么做。
于是就分手。
谢浮舍得和我分吗,不舍得的啊,我纠结,他也纠结,所以他累了。
除此之外,谢浮只怕是总要猜想我的身份和来路,那也会累,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很渺小的,谢浮也是一样,越试图去窥探,越会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陈子轻没办法判定他的马甲是什么时候掉的,或者说,在谢浮面前,他的马甲就一直是破破烂烂跟没穿一样。
想到这,陈子轻身上汗毛倒竖,不是感到惊悚,是对谢浮洞察力的震动。
随后而来的是巨大的酸涩。
当年他和迟帘在客厅谈话,他说他只想跟谢浮谈恋爱,不然他会死。
谢浮在楼梯上看监控,想必也听清了他的话。
他怀疑谢浮想到他要和季易燃谈了,关系到季常林的鬼魂张淑仪就是个所谓的契机。
谈不成他就会死。
谢浮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痛苦煎熬,最终选择放手,成全他。
陈子轻的情绪再次被不安占据,他翻了翻手机上的联系人,希望能有个人告诉他谢浮没事,谢浮好好的。
视野逐渐模糊,有水珠掉在手机屏幕上面,一颗两颗聚成一小滩被他擦去,留下混乱的水痕。
当时通电话的时候,他总感觉谢浮哪里不对劲。
陈子轻再次拨打谢浮的号码,依旧是无人接听,他发了几个信息过去,只想谢浮给他报个平安。
“何必啊,谢浮,你为我做到这个程度,”陈子轻边擦又花了的手机屏幕,边轻声呢喃,“我怎么还你呢,这个世界只是我的其中一个任务世界,而你是众多npc之一。”
“你这次是真的和我分了,还是……”
还是你留一丝期待?你给自己安排的结局不是死局,是想要绝处逢生?
那你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啊,你把你的生和死都交给我做决定,这是赌徒的行为,我来去都做不了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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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接近四点,陈子轻穿着在卧室衣帽间换上长衣长袖,按响了季家的大门,他被请进去,捧着一杯茶坐在客厅发呆。
管家没汇报给老爷,他不卑不亢地询问:“顾先生,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青年的眼睛很红,眼圈是肿着的。
“伯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他喝了口茶,“我想问你知不知道谢家的事。”
那水是刚泡的,他从桌上拿走端在手中,还喝了。
想必手跟嘴都烫伤了,但他并没有露出被烫到的痛感。
“谢家的事?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前半夜我听到了点动静,车子的引擎声响了有一阵。”管家好似没看见他遍布十根手指的咬痕,触目惊心的占有欲。
陈子轻动了动嘴角,原来谢家人前半夜就走了。
前半夜谢浮还在他身体里,他垂下脑袋,又喝了一口茶,两口下去,他体会到了姗姗来迟的灼痛,从唇舌到喉管,再到肺腑,直至整个身子。
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的,陈子轻手一抖,茶杯里的滚烫茶水洒出来,一部分在地上,一部分在他手背上,很快就见红了,他没感觉地放下茶杯接电话。
那头是谢父的声音:“小顾,你跟谢浮……”
陈子轻很不礼貌地快速打断:“他有没有事?
谢父没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相信这几年的相处下来,你心里清楚,谢浮母亲对你好是爱屋及乌。”
陈子轻背身走到角落,是的,他那时头受伤就意识到了,谢母把他当自己儿子的药,在那位长辈心里,他是谢浮往前走的拐杖,而非独立的个人。
这也不算多畸形,只是个爱儿子的母亲。
目前陈子轻都是这么以为。
大概是他一直不说话,谢父就把话说明白点:“谢浮要是有事,他母亲不会不来找你。”
陈子轻紧到发出嗡鸣的神经末梢稍稍松懈了一点:“我从公寓那边过来了。”
谢父问道:“那你现在是在家里?”
“我在季家。”
“没什么事,不要慌。”谢父说,“我们暂时在老宅,谢浮也在,最近我们就要去国外定居,家里你可以住,订婚给你的那些玉翡翠之类依然是你的,这是我常用的联系方式,你存一下,以后有困难就找我。
陈子轻怅然,怪不得谢浮前段时间说没定下来工作。
这条路铺了多久,铺到哪了啊,一直瞒着他。
分手前和他在公寓做了几天几夜,像是死前的最后一餐。
那份怅然从陈子轻的心头划过,随之而来的是没人可说的空荡感。
电话里是长辈的轻叹声:“小顾,虽然你跟谢浮散了,婚约取消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你爸。”
陈子轻说:“可以让谢浮和我说两句吗?”
“他现在吃了药睡下了,你为他好就暂时不要找他了,让他自己平复,那会是个比较长的时间,”谢父说,“我相信你明白。”
接着就语重心长道:“你们都还年轻,人生漫长,总会再见的。”
陈子轻没有说话。
“你做你的事,他做他的事,等到你们都成为更好的人,那就是再见的时候。”
谢浮讲完这句就结束了通话。
陈子轻放下手机,他欠了谢浮,能不能还上不是他能决定的。
谢浮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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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一家私立医院,谢父揽住妻子,身后是谢家几个亲信直系,其他人都没通知,尽量隐秘。
“儿子不会有事吧?身上都是血,”谢母一把攥住他的手,她牙齿打颤,焦虑崩溃到了极点,“谢长治,我们的儿子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吗?”
谢父说:“肯定能。”
谢母刚认同地点点头,下一秒就甩开他的手:“能不能又不是你说了算,我要你在这敷衍我,你果然受够我了,我早就知道你嫌我有病,儿子要是走了,我也走,我跟他一起去地底下,不妨碍你再娶妻生子,娶健康的妻子,生健康的儿子。”
“别在这时候闹。”谢父无奈,“你儿子很了解你,他那么宝贝顾知之,哪里敢走。”
谢母的脸上浮出一抹阴毒之色:“就算他没生命危险,我也不会放过顾知之,都怪顾知之没照顾好他!”
话音一落,谢母就哭出声来,她想起了儿子的录像。
儿子在录像中说了一些话。
他希望他的父母别为难他的爱人,别动他的保险柜。
不要去找撞他车的迟帘和迟家。
但要是迟家反过来找家里麻烦,不用退让。
迟家大概率要对付顾知之,他已经安排了人手,以防万一,劳烦爸妈再加一层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