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398)
谢浮呢喃:“三楼。”
才三楼。
谢浮欣赏了会满天繁星,“哗”地拉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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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回去没给对象讲了会题就被姑姑叫去花园,九月底有了早晚凉的趋势,这个时间点风里没燥意。
姑姑把人叫出来却迟迟不说话。
迟帘嗅出信息,他眼皮狂跳,没犹豫就占据主动权:“姑姑,我和顾知之好上了。”
姑姑踩着小径上平滑的鹅卵石,硬生生地绊了一脚,她堆开侄子扶上来的手:“你这孩子,不声不响是想吓死谁。”
迟帘坐在草丛的路灯上面,疑惑地吐息:“我们明明有注意。”
姑姑说:“有什么用,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眼?”迟帘猛地站起来,“姑姑,你骗我的吧?”
真要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他学校里岂不是人尽皆知?迟帘坐了回去,没有那个现象发生,他的朋友们都不知道他在搞基,还当他是直男,有个二次元新动向就发给他。
迟帘忽然茅塞顿开,姑姑是资深腐女,相当于有双火眼金睛。他叹气,亏他还想瞒过姑姑。顾知之比他更傻,以为不给他把嘴亲肿,姑姑就发现不了。
“这会信了吧。”姑姑留意侄子的表情变化。
迟帘闷闷地揪草玩。
姑姑一言难尽,她下车的时候,小顾在门口迎接她的到来,而她侄子拎着糖水越过她走向小顾,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
那是要牵手的架势,牵多了形成的肌肉记忆。
她虽然磕了很多年,可是侄子真的弯了,还是要慎重对待。
迟帘装可怜:“姑姑,你别告诉我爸。”
姑姑说:“放心,不会告诉。”
迟帘的神经末梢刚放松了点,下一秒就被姑姑宣布死期。
“等你高考完再说。”姑姑没在还玩笑的意思。
迟帘两手一摊:“那你可能就没有侄子了。”
姑姑不轻不重地踢踢他的鞋子:“胡说什么,我好几个侄子。”
迟帘嚣张不羁:“好几个侄子又怎样,谁能比我更能给你长面儿,你朋友圈一发我,那点赞跟评论不要太多。”
“那倒是。”姑姑摸下巴,“你爸是个气管炎,你只要在你妈那边下功夫。”
迟帘当然知道这个局势,问题是,他妈看似把生命都奉献给了事业,随他自由生长,却是不能接受他做同性恋。
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亲戚里有个这样儿的,最终导致家破人亡落一箩筐惨剧,他妈冷眼旁观并评价“狠不下心纠正就废了”。
好一个废了,如今她儿子也要被她用上那个词了。
他妈想纠正他的“错误”,会怎么对他狠心?把他送到小岛上电击治疗?
说起来,老谢好像就在哪座岛上住过几年,实在不行,他就从老谢手里获取岛上信息,带着顾知之私奔去那座岛。
不行,顾知之那家伙想考大学出人头地。
迟帘头上要长草了,其实他有这个年纪大多人都有的软弱迷惘和逃避,他吃不了苦受不了委屈,身体娇气自尊心强,他也过惯了肆意挥霍的富家子弟生活,他投胎投得好,未来必将璀璨光鲜,这些他都知道。可他不能回头了。
他拍着手上的草屑:“还请姑姑支个招。”
姑姑说:“没招。”
迟帘跟大马猴似的跳起来:“你不是有很多同志漫画书吗,书里怎么过家长这关的没说?”
姑姑哭笑不得地看着小侄子:“那是故事,你也能用?”
迟帘垂手站了会:“我以死相逼,可取吗?”
姑姑拍手鼓掌:“可取可取,你就那么做,你爸妈以为你不会真的来,所以他们没及时拦你,你真的一命呜呼。小顾会悲伤个三五年,”
迟帘听到后半句眼前发黑浑身颤抖,老子死了,顾知之只悲伤三五年?放屁,一辈子打底。
“他因为你产生的忧郁气质会吸引优质男性追求,他一开始肯定是拒绝的,但是烈女怕缠郎,真心换真情,他总有一天会再次打开怀抱,你的一切都会被别人继承,”
姑姑看见侄子捂住心口弯腰,像在承受挖心之痛,她懊悔地跺跺脚:“阿帘,姑姑说的都是漫画里的内容,不是真的。”
迟帘满身冷汗地喘着气,眼睛猝然亮得吓人,他有心脏病,这不就是他的筹码?
姑姑从他的神态中猜到他的想法,脸色一变:“胡闹!”
迟帘眼下盛满浑然不觉的偏执:“我反正不能没有顾知之。”
姑姑既震惊又担忧:“阿帘,你们还小。”
迟帘咬牙忍着不发火:“怎么,姑姑看的漫画里没有好结局的初恋?”
姑姑眼神躲闪,还真没有,初恋不都是用来怀恋的吗,她没说出来打击侄子,只是感慨万千:“你还记不记得暑假在我那儿,我说你们一黑一白很般配,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迟帘被打脸无话可说,暑假的时候他是直男,现在他都弯成顾知之的形状了。
姑姑是想暗示侄子,世事多变,你曾经不待见的人,后来成了你的心上人,再后来也能成为你人生中某个想不起名字的过客。
显然侄子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姑姑听着动静转头:“快把你耷拉的脸提上去,小顾来找我们了。”
迟帘调整心态:“他主要是找我,他离不开我。”
姑姑:“……”牙酸。
迟帘快步迎上陈子轻,拉住他的手,在他受惊地要挣开时说:“姑姑知道了。”
陈子轻吸气:“你说的吗?”
“没跟你报备,我敢说?”迟帘扣进对象的指缝,“她看出来的。”
陈子轻发现姑姑对他挤眉弄眼,他没有感到开心。
等他跟迟帘的两个发小谈上,她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曾经磕过的这口饭,变成了一堆苍蝇粪。
一定会的吧。
……
三人回到屋里,姑姑想起个事,要看侄子的手机。
迟帘猜到是屏保,他不给看。
“屏保不是抽长鞭的猫女了吧。”姑姑笑眯眯,“我猜猜是什么,合照不至于,不敢那么高调,那就是代表性取向的图片。”
她马上说,“彩虹?”
迟帘一瞪:“人才。”
陈子轻也是佩服的眼神。
姑姑哼着歌对他们摆摆手:“我上楼洗洗睡了,两位小朋友做个好梦。”
楼梯上的脚步声逐渐模糊,陈子轻就对迟帘说:“你也上去吧。”
迟帘不爽:“她都发现了,我们还要装模做样的分开睡?”
“当然要啊。”陈子轻说。
迟帘铁青着脸跟他僵持:“我不。”
陈子轻拿迟帘没办法,只能给他奖励:“你不是想要我帮你这个。”
没直接说出来,陈子轻用手势表达了后两个字,他五指几乎握在一起,往下一落,再往上一举。
迟帘又羞又怒,他把一根食指戳进陈子轻握手留下的缝隙里:“顾知之你瞧不起谁,老子是这么细吗,这他妈是小草还是小葱?”
陈子轻:“……这是重点吗?”
“这怎么不是,”迟帘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他改口,“这不是重点。”
“我现在上楼,你最好说到做到。”迟帘在陈子轻的耳朵上用力吻了吻,迈着胜利的步伐去楼梯口,背后响起声音,跟他说,“晚安。”
他一顿,顾知之每天都和他说晚安,一天不漏,以后哪天不说了,他怎么睡得着。
顾知之根本不是想要他身子和他的爱情,是想要他的命。
要就要吧,反正他会讨回来,他从不吃亏。
迟帘进卧室在小群里发语音:我姑姑要在我家待一个星期,你们哪天凑齐上门吃饭?
他倒在床对面的塌上,脑袋搭在床尾又发一条:她一眼就看出我跟顾知之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