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16)
“啥事儿?”孙成志龇牙咧嘴地吹牛,抽空回应。
钟明说:“你过来一下。”
“等会儿!”孙成志的脚踩在马路牙子边上,正吹得兴起,“马上了!”
钟明对才到他下巴的人说:“等孙二聊完。”
陈子轻在等待的时间想过很多猜测,其中一个没多久就从孙成志嘴里得到了验证。
孙成志肆无忌惮地抖着腿:“我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可不行。”
陈子轻心有余悸,幸亏他没提交答案,他搓了搓冒出点冷汗的后脖子:“你用同样的方法吓我是我活该,但是你怎么能在山里吓我,把我吓摔倒,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把脑袋磕破。”
孙成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就他妈在你出院那晚跑你宿舍,打算躲柜子里半夜出来装鬼吓你,我还没实施,我师兄就从楼下扔了个纸团包着石头子砸玻璃上把我叫走,我走得急,晃到电线阴差阳错把你吓了一通,别的还有啥?什么屎盆子就往我头上泼!”
陈子轻大脑一片空白。
这会儿三人里插进来个高瘦身影,宗怀棠明目张胆地站在陈子轻边上旁听,手上拿着一盒抽开的火柴,数着玩。
钟明看了眼宗怀棠:“宗技术,你不回宿舍?”
“我等向师傅。”宗怀棠轻笑。
钟明不再说话。
陈子轻都没注意到他们的一来一回,两眼直盯着孙成志:“孙二,你没有以牙还牙,在我背后拉坏电线?”
孙成志故意朝他脚边吐口水:“谁跟你一样幼稚!”
陈子轻张了张嘴,一堆想说的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挤得他头疼,他精神恍惚地跟着人群走。
宗怀棠的身子倾向他,在他耳边出声:“向师傅,我怎么听不明白。”
陈子轻喃喃:“谁不是呢。”
宗怀棠眼睁睁看他往树上撞,一把将他拉扯回来,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我真是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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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宿舍楼底下,各个车间的小领导们打了招呼各自离开。
陈子轻下意识跟着钟明,孙成志憋不住地怒斥他:“倒是你,一次没完,还没皮没脸的对我师兄整出两次三次,要不是他拦着,我早到厂长那儿揭发你了!”
“……”陈子轻头更疼了,“我就做了一次。”
孙成志指着他叫钟明:“师兄,你看到了吗,我就说他狗改不了吃屎,你还说他变了,这叫变了?不行老子要抽他……”
钟明钳制二师弟的肩膀不让他动手。
“向宁。”钟明严肃地审视陈子轻,“你出院后的这几天,我又遇上了同样的事,不是你做的?”
陈子轻哭笑不得:“我没受伤的时候都让你抓住了,受伤了身体虚弱了还能更敏捷?我又不能进化。”
钟明面部绷了起来,孙成志停止了叫骂。
向宁说得有道理,可要不是他,那最近几次是谁干的?
“呲”
宗怀棠划亮了火柴。
声响和光亮将怪异的气氛发酵,在场的三人全都看了过去。
那一小簇火苗在晚风中摇曳,霎时间灭了。
就在这时,9号宿舍楼里不知道谁扯着嗓子大叫:“走廊停电了——”
第二层走廊东边的灯泡全停了。
怎么回事?
陈子轻高高仰头,一层楼有东西两条主线,现在西边亮着,东边乌漆抹黑。
像是把一条走廊一分为二,一切两半。
陈子轻的心底生起一股发毛的感觉,他往宗怀棠身边贴了贴,想到对方是直男,不合适,就往钟明身边靠,然后一顿,这也是直男。
算了,还是抱紧自己吧。
第9章 启明制造厂
第二层出来了不少人,有的拿胶带重新裹好自己宿舍附近的接口,有的骂骂咧咧,其他楼栋的工人出来看热闹,吵轰轰的,陈子轻的那股发毛感就这么被轰散了,他想马上跑进旺盛的人气里。
孙成志突然伸脚拦他,他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跌倒,和清早下楼梯踩空一样,有只手扶住了他。
只不过早上没看到是哪个工人,这次看得真真的,他抓着那只手站稳:“多谢宗技术。”
宗怀棠不调侃他反应慢,也不对伸脚的人说教,事不关己地走了。
陈子轻蹙着眉心去瞪没得逞很不爽的孙成志:“孙二,你为什么要绊我?”
孙成志没皮没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绊你了?”
陈子轻看在场的钟明,对方没有为他作证,还把头转开了,他的眼里露出失落,语气里也能听得出来:“钟师傅。”
钟明的视线默默移到了他脸上。
陈子轻咬了咬嘴角,小声恳求道:“误会已经抖清楚了,我害你一次,你的二师弟为了给你报仇替你害我一次,我们可以扯平了吗?”
钟明面皮一热:“嗯。”
“你同意我的观点就好。”陈子轻点点头,他抬头挺胸正色道,“那就请你对你的二师弟做思想工作,如果你不做,我会很为难的。”
孙成志要叫骂,钟明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冲陈子轻说:“你回去吧。”
“行,祝两位今晚好梦,明天见。”陈子轻笑着离开,孙成志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见陈子轻无视了挑衅,孙成志有点错愕,他扒拉开嘴上的手,呼哧呼哧喘着气道:“师兄,我琢磨了一下,觉得后面几次还是向宁那家伙干的,他说得乍一听是那么回事,但是你看他哪里像脑袋开瓢的虚弱样子。而且除了他,还有谁能干出那么龌龊的事。”
钟明一语不发地回了宿舍,几个室友都在外头扎堆唠嗑走廊停电的事,他洗了个冷水脸,拎出桌底下的暖水瓶打开,往另一个盆里倒开水。
孙成志坐在床边脱下鞋子闻闻臭不臭,听他师兄说:“别去找人麻烦了。”
他装作没有听见。
“孙二。”钟明厉声,“我们说好的。”
孙成志吊儿郎当地丢掉鞋子:“知道了知道了。”
钟明端着盆去墙角。
孙成志撇撇嘴,一个光棍老爷们洗什么屁股,又没媳妇奖励小红花。
“我相信向宁,拉电线的事你别管了,有点不对劲。”钟明洗好起来,“具体说不上来,这几天看看。”
孙成志把鞋子踢出去,师兄对向宁完全没了疑心,还相信他,靠!师兄竟然相信那个前科累累,对钟菇有不单纯心思的马屁精。
钟明见他穿着袜子就往外走,喝道:“像什么样子,把鞋穿上!”
“我那鞋臭了。”孙成志说。
“穿我的。”钟明随手扔一双鞋给他。
孙成志拍拍脚底袜子上的灰,他跟师兄一个鞋码,那晚去吓向宁就穿了师兄的鞋。
当时他抓着窗台跳下楼,一只鞋的后跟掉下来一点弄进去了土都顾不上倒,现在想想真是憋屈,如果不是师兄,他怕个鸟。
孙成志打着手电筒出去,他跟向宁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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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9号楼的二楼东边走廊主线接口遭人破坏一事,厂里叫工会写材料,这活落到了陈子轻头上,他手持毛笔,半天都没划拉出一个字。
钟菇给他磨墨:“主题是犯错要认,挨打要立正,敢作敢当就会给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就行了,不用太复杂。”
陈子轻愁死了,还复杂呢,他要说他什么都想不出来不知道怎么写,钟菇怕是不信。
原主生前积极揽活,不放过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陈子轻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都披上对方的皮了,毛笔字怎么也不一并传给他。
钟菇去帮同事剪完运动会要用来当横幅的红纸回来,拍打着衣服上沾到的碎纸问:“向宁,你写好了没?”
陈子轻很不舒服地皱着脸:“我头晕。”
钟菇急了:“我叫你复查你不去!”她忙拿走他手上的毛笔,“这个我来写,虽然比不上你写得好,但也能交差,你赶快去医院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