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484)
陈子轻困顿地打着哈欠,他舌头破了,嘴也破了,说话声不太清晰:“你怎么出去了啊。”
谢浮一边体会身体里的血流失,一边体会所谓的车祸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引发的恐惧,但他体会不到后者,他的恐惧来源于别的地方,那是凌驾在死亡和病痛之上的东西。
“有点事。”谢浮全身骨节乏力,他的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滴下来,掉进眼睛里,眼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陈子轻舔到这会还有点火辣的口腔内壁:“那你是要回来了吗?”
谢浮的半边面颊被染红,他轻轻笑,唇齿上都是血迹:“我在等日出。”
凌晨两点多,日出还早。
总有等到的时候。
陈子轻的睡意褪去不少,他清醒了点:“你在哪看日出啊,怎么不叫上我一起,我们可以……”
“嘘。”谢浮的心里很平静,没有风没有浪,“听我说。”
他不待爱人做好准备,就开始这场看似不合时宜十分匆忙仓促,实则是等候多时,借机行事顺势而为的坦诚时刻:“当初迟帘在‘揽金’亲你的一幕,我拍了视频。”
陈子轻的心跳突然乱了一拍,某种可能不受控地快速成型。
为什么谢浮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和他坦白,刚才说的“有点事”是去见迟帘了吗。
那他们……
陈子轻的思绪被谢浮的声音打断。
谢浮的话声传来,他说:“我嫉妒迟帘能拥有你,当年那晚你们在房里做,我在门外听,我想的不是离开,我想的是,”
顿了一两秒,谢浮笑出声:“进去取代他。”
“于是我实施了行动。”
“我把那段在‘揽金’拍的视频发给了迟帘的父母和奶奶。”
“除了那段视频,我还单独给迟帘发了一些东西。”
谢浮把手机拿开点,他把喉咙里的一口血吐出来,声音不被堵了,通畅了点才将手机拿近,继续说:“有你在原来学校为爱慕的同学写的信,拍下的你痴迷他的照片,还有你在街头叫人哥哥,你在餐馆看一个左撇子看入神……正是那些东西把迟帘刺激得心脏病发作。”
“他开启自我防护忘了你是我没想到的。”
谢浮不快不慢地剖开阴冷的过往,他怕爱人看不仔细,特地一丝一缕地挑了起来:“我的本意是迟帘在身体的不适和精神的衰弱下对你产生怀疑,甚至是无意识的反感厌倦,他避开父母的监视费劲联系上你,和你在电话里争吵,你们既不能面对面沟通,也没办法及时有效解除误会,再加上他短时间内很难成熟,各种因素累加在一起就能促使你们之间的矛盾激化,最终分手。”
陈子轻带着满身被深爱过的证据从被窝里爬起来,他拉着被子坐在床头,空着的那只手抓住一把乱发撑在额边,嘴里说不出话来。
谢浮下巴上都是血,他叹息:“你男人很坏吧。”
陈子轻还是没说话。
“我从没反省过,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件事,我的每个选择都不是一时冲动,所有后果我都欣然接受。”谢浮说,“我在家里爱你,走出门的时候爱你,今天,这一刻,这一秒,我依然很爱你。”
陈子轻的眼睛不自觉地湿了起来,他终于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里响起一声潮湿的喘息。
像谢浮湿漉漉的吻,沿着他的耳廓吻了个遍,然后他就听见了谢浮说的话。
谢浮说:“可是老公累了。”
“你的谢浮累了,顾知之。”
陈子轻脸色剧烈一变,他意识到谢浮两句话里面的意思,嘴唇颤动几下,喃喃自语:“你……你累了吗……”
“是啊,我累了。”
谢浮的视野模糊昏暗,他阖起眼眸,手垂了下去。
这是我作为你未婚夫送给你的礼物,所以你可以走了,你走吧。
我放你走。
但你要记得回来。
你的狗还在等你牵走。
第133章 茶艺速成班
这一整个夏天,陈子轻都是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度过的。
七月6号凌晨两点多,陈子轻接到谢浮的电话被挂断,谢浮累了,放弃了他们的感情,放弃他了。
他被分手了。
谢浮依然爱他,只是累了。
那是谢浮含蓄又直白的分手话术。
陈子轻再打过去显示无人接听,一遍两遍……十一遍十二遍,都是无人接听。他茫然无措的伤痛被恐慌不安取代,等不了地擦掉脸上的水迹,打车去了谢家。
一路上都忘了身体的强烈不适,腰也像是没了知觉。
他早就该去下一站了,也必须要去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去,是担心他走了,好了的谢浮又会坏掉。
站在宿主的角度,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会让他省去大多顾虑,乐意之至。
相当于是他瞌睡了,有人给他送来了枕头。
可他不止是宿主。
送他枕头的人也不该是谢浮。
陈子轻忽然有股子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一抬头才发现,后视镜里有双眼睛在看他。
是司机,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被他撞见也不躲不闪。
那眼神蔑视,邪恶浑浊,不怀好意。
陈子轻后知后觉自己出门太急,没有换上长袖长裤,他穿的就是这个季节的短袖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印子。
司机把他当什么了?
这个时间,他这副样子要去富人的别墅区,司机是不是觉得他是个鸭子?
陈子轻双手抹着脸一瞥车窗,他吸了吸气,这不是去谢家的路,偏道了,原先他魂不守舍,没有注意到司机把他往别的路上带了。
“呲——”
车突地停在一处偏僻的建筑楼后面。
司机毫不遮掩自己的嘴脸,他拿出熟练的问价模式:“多少钱?”
陈子轻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他也没有心思拉两下门把手把反锁的车门打开跑出去,和司机上演我跑你追戏码。
此时的他只想快点去谢家,分手可以,他要知道谢浮是安全的,没有受伤。
陈子轻闭眼喊了一声:“张姐姐救我!”
司机骂:“鬼叫什么。”
年轻人长了副无辜又可怜的相貌,上车就开始哭,没有意识的哭,不知道自己在掉眼泪,神志不清脆弱伤心,再配着那些明摆着做过什么,而且是持续了很长时间的痕迹,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心生恶欲。
他通宵跑车憋了大火,正要下车去后座行不轨之事,哪知他人还在驾驶座上面,车前面的玻璃上就凭空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司机差点吓破胆,他在位置上边抖边惊叫。
后座传来年轻人的声音:“请问能继续开车了吗?”
司机心知自己遇上邪人邪事了,他不敢再有别的想法,白着脸把车开回原来的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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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别墅区,陈子轻下了车,司机大吼着甩出一句“不要钱,我不要钱”就猛踩油门跑了。
陈子轻进了谢家,里面空无一人。
家具都在,只是人没了,佣人主子全都不见人影。
陈子轻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第一段分手,迟家在防卫系统里清掉了他的验证,第二段分手,谢家没有清他的痕迹,保留下来了。
包括他的生活物品。
陈子轻去了三楼,他推门进卧室躺在床上,浑身不停的淌虚汗,有种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中梦的恍惚,脑子很乱,思路也很乱,捋不清楚。
这四年他跟谢浮的感情很好,越来越好,谢浮怎么会累了呢。
电话里的坦白局走完了,紧跟着就是分手局。
太突然。
凡事都有动机,谢浮既然爱他,为什么会累,为什么要分手?
谢浮累的点在哪里?陈子轻自认为不无理取闹,不消耗另一半的感情,不会让另一半没有原则的迁就自己。
他不明白。
谢家全员走人,不过是他跟谢浮分个手而已,这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