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个贼(69)
“忆安……”顾如泱看着昭阳,月光下的她也依然好看,她本想再一次问她是否可以放下仇恨与她一起远走高飞,却还是把话吞了下去,那是昭阳的底线,也是她想打破的东西。
“怎么了,如泱?”
“你……你冷吗?”顾如泱换了个话题,其实二人身边点着篝火,虽然海风吹起,但也并无凉意。
昭阳摆摆头:“如泱觉得冷?”
“不。”顾如泱道:“只是想,你若说你冷我便抱抱你。”
昭阳脸上一红,此时却大方回答道:“驸马想抱我,我也想抱驸马。”
昭阳话已至此,顾如泱伸手一拉便将公主带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怎么能少得掉一个充满爱意的吻,顾如泱狠狠的吸吮着昭阳的唇,昭阳的手攀附在顾如泱的脖子,彼此在对方的身上寻求着生命里渴望的那一处宁静之地。
顾如泱再睁眼时已在帐篷之中,她本能的往身侧看去,昭阳却不在自己身边,顾如泱知道昭阳向来早起,于是简单穿了衣物就往外走去,果然昭阳早已收拾完毕正坐在小丘之上往东而望,像玳瑁这样得天独厚的地方无法错过一丝的美景,虽然天空已经十分明亮,但也知道昭阳应该是
才赏了日出。
“忆安真是好兴致。”顾如泱坐到昭阳身边,往她额前一吻。
“不辜负你带我出来的一片苦心,自然什么也不想落下。”昭阳笑着答道。
顾如泱还以一笑,也不再说话,但宁静什么时候真正的降临在二人的身上?它从来都像一个捉不到的幻象,当你以为拥有它时,它又悄然离开了。
“当家的,当家的……”远远的鸟船方向一个水手往二人这里跑来。
“何事?”顾如泱也见不得谁如此唐突。
“曾老大来了。”那水手说着往鸟船方向指去。
“他来做何?”顾如泱有些摸不着头脑,若非大事四大天王都不会主动找到她,可近日除了捉拿奸细好像并无其它大事。
“我来捉细作的。”曾世不知何时跟着那水手就来到了上丘处,他对顾如泱拱了拱手,倒是十分恭敬的说道:“禀大当家的,不负你所托,奸细捉到了。”
顾如泱一听,倒是高兴的站了起来,她向曾世问道:“是何方势力如此胆大?”
曾世却不屑的看向了昭阳,他回答道:“这便要问问这小狐狸了。”
☆、第七十八章
曾世此话一出,顾如泱的表现一瞬间便凝固住了, 顾如泱扭动看向昭阳, 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而她的昭阳公主却一言不发。
顾如泱回过头看着曾世, 继而问道:“可有证据?”
曾世就知道顾如泱护着昭阳, 他埋怨道:“这没证据我也不敢贸然过来啊。”
顾如泱心里一沉,曾世审讯之术与她相比都过之而无不及, 倒也不排除是屈打成招,毕竟曾世一众从来对昭阳都不太友善, 但顾如泱又转念一想, 现在与念归城还做着生意,就算何老大他们不待见昭阳, 也不至于将细作一事扣到她的身上。
但让顾如泱怀疑昭阳,她断然接受不了的。
“既有证据,那先回港在说。”顾如泱给奉剑奉笛使了个眼色, 让二人先将昭阳往旁带去。
“当家的,那细作在关押在九天, 还是先回九天吧。”曾世提议到, 他的番下迅速上前将堵在昭阳身前,不过也给足了昭阳面子, 水手们也没有动手,只是引着昭阳三人往船上而去。
“曾世,到底什么情况!”顾如泱沉下了脸,无论是对她自己的人还是对昭阳, 她都很少生气,可这次她是真的不满曾世的态度。
“当家的,铁证如山,这小狐狸盘算着咱们那。”见顾如泱生气,曾世哪还敢有脾气,他也一脸为难得道:“大当家,你总不能每次都护着小狐狸啊,毕竟这万世港是咱们的,小狐狸是人家的,不信你一会回船上看看吧,那妇人什么都给招了。”
“你……”顾如泱懒得与曾世纠结,只当是回了九天再说。
她又小跑到昭阳身边,一把将她拉在手里,又喝退那些带路的水手,牵着昭阳就回到了船上,曾世心中总是敬着顾如泱的,他把船篷里的人都撤了出来,只留下顾如泱与昭阳等四人,就连他自己都委屈都坐在船头,曾世时不时回头看着船篷上的帘子,不过他知道顾如泱铁定不会让他进去,这年轻的船老大拿出腰间的酒壶咕噜的喝着,仿佛生着闷气。
“曾老大,不如我去给当家的说说。”顾海星也蹲在曾世的身边,她倒是很少见到曾世那么丧气。
“说什么?让她把那小狐狸扔海里?”曾世道。
“这么说也行。”顾海星倒没想过要把谁丢海里这事,但曾世都这样暗示了,她也觉得可以。
“小心一会当家的把你扔海里。”曾世心里清楚得很,在他看来顾如泱就是被昭阳给迷住了,谁得话也听不进去。
顾海星也回头看看那帘子,她对曾世说道:“老大,其实我觉得公主也挺好。”
曾世白了顾海星一眼,道:“挺好的往我们这扔细作?”
“可咱们不是也扔了吗?”顾海星心里还算敞亮,当时她被安排跟着顾如泱去念归城,身边带着的都是万世港最好的探子。
“我们可以给她扔,她不许给我们扔,明白吗?”曾世说着往顾海星头上敲了一下:“你别跟当家的一次胳膊肘往外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搬了几株樱花送以她院子里去。”
“可曾老大你教我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顾海星一脸认真。
“那也要看人,他们的恩不要也罢。”曾世想不通的样子,又喝了一口酒。
顾海星将曾世的酒夺了过来,她对谁说话都直来直往,曾世也不例外,海星说道:“话是这样说,但既然要我们与念归城合作为什么不能真诚一些,我看当家与公主那样便是很好,现在我们算计着念归城也并非当有的意思,这念归城算计咱们也不一定是公主的意思吧。”
“老子不管,老子都是为了当家的好,谁敢打万世港的主意就是不行。”曾世将酒抢了过来,他对顾海心挥着手道:“你要是为那昭阳说好坏就给我滚到甲板下面去,老子不爱听。”
“得令。”海星拱拱手,老实的往通向甲板下方的楼梯走去了。
船屋外面曾世喝着闷酒,船屋内顾如泱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曾世所谓的证据俱全她也不知道是何种程度的俱全,是细细查出来的,还是上刑逼出来的,她也不知道。但若真带着昭阳上了九天,无论这证据是真是假,只要对峙起来怕最好不做人的还是她自己。
“昭阳……”顾如泱最终还是决定向昭阳问个究竟。
“嗯。”昭阳似乎也有些的失神。
“曾世所言……”顾如泱不想挑明了问,但若不如此,去了九天昭阳压力更大:“可是真的?”
“当家的,你就是如此不信任我家公主么?”奉笛一向泼辣,也没给顾如泱留面子。
“我……”顾如泱也不知道如何接口,若说信任,她到现在还坚信船上的一定不是昭阳之人,这一问只是让她心中了然,上了九天之后也能做些迂回。
“奉笛、奉剑,你二人先退下。”昭阳也算开了口,待到二人退出了船,昭阳才有勇气看向顾如泱的脸,顾如泱此时依然一脸真诚,若赤子一般坦诚的看着自己。
如此顾如泱,昭阳又怎么忍心欺骗,更别说此时她的心中也亦如刀割一般难受。
“是真的。”
若顾如泱坦承,她也不忍伤害,昭阳喘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曾世拿下的究竟是不是我的人,但我确实在万世港安插了眼线。”
昭阳之语,字字如刀,顾如泱从来没有想过曾世所言竟是真的,她以为自己与昭阳已是心意相通,凡昭阳所问,她将无所不答,凡昭阳所欲,她必全全取来,但这一切却像是自己一厢情愿,昭阳依然是念归城的长公主,这样的身份并没有因为二人的相爱改变半分。
“为……为什么?”顾如泱不解,她相信昭阳一定还有着其它的原因:“是你父亲让你这么做的吗?”
昭阳已不想欺骗,就算现在顾如泱一脸难过,她也决定告诉她真相。
“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昭阳起身向顾如泱走去,她知道这些话会让她的驸马感到难过,昭阳接着说道:“我是大周的长公主,我不能这样放任着我的母国不管,眼看在齐一天天的强盛,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与我的臣民们成了亡国之奴。”
顾如泱摇晃着脑袋,昭阳说的她不愿意听,也不想接受,但是昭阳还是继续说着,她知道顾如泱或许不会原谅她,但她也已经受够了!她不愿意再去欺骗这个自己所爱的人,同时也深爱着自己的人,就算她会被遗弃、会被扔进九天的水牢、会挂在船头喂那些可憎的鲨鱼,她也不愿意再向顾如泱说一次谎言。
“所以,我将税收的准备提前了……”昭阳看着顾如泱眼中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是的,税收,嫁入万世港后签订贸易条例是我的第一步,跟着便是在贸易开始后的第二年向斐县征税……”
昭阳自顾说着,她自己的心也难过极了,若不是顾如泱这一切的行动都只是行动,她会将她的每一步都做到极致,可偏偏遇上的是顾如泱、爱上的是顾如泱、恨不起来的还是顾如泱,现在把这些顾如泱最为厌恶的谋略之事吐露出来,这无非就是像把刀子扎进了顾如泱的心上,伤极爱人之心,爱人之人又怎么能够好受。
“所以,我派了青蜂组在万世港,收集万世港每日的出货与入货数量,同时……同时调动斐县人马记录了商户数量,这一切只为了最后的一步……”
“你真得以为大周就可以复国吗!?”顾如泱完全不想听昭阳的话,她内心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难过与屈辱,她将昭阳视做掌中之宝,心上之花,可昭阳待她又与待陈青川又有何区别,昭阳想要的只是万世港的主人,那可以是任何人。这一切与她顾如泱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大周没了,早就没了!”顾如泱歇斯底里的叫道:“你以为就凭太平岛弹丸之地就能与这之抗衡?昭阳,你那么的聪明,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天下大势已定,而你,而你,你没有任何的回天之力!”
昭阳紧握自己的拳头,她努力使自己平静,她告诉自己顾如泱所言都只是这位当家的气话,大周总有一天会回到北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选择不再说话,不再与顾如泱去纠结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至少在她自己的计划里,她会在有生之年踏上北陆的土地,再次回到那个繁盛的京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