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个贼(119)
而秦无庸却当即宣布禅位于昭阳,大臣们本是不依的,可顾家却力鼎昭阳上位,如此乱局之下,有兵的才是大爷,于是昭阳还在大脑昏沉的状态下就被推向了皇位,号平德皇帝,距今日殿上主持大局已有一月的时间了。
顾如泱的房间是皇后所住的中殿,大臣们极力反抗这一决定,昭阳这次坚持已件,不过这中殿却异常的简朴,留在殿中伺候的人也是极少,但那些侍者个个都是宫里最能干之人。见到昭阳,内侍宫女们并不意外,毕竟昭阳每日都来这里。
“今日怎么有些喧嚣?”昭阳还没有进宫门就听到了宫中有杂音,于是向守在门口的内侍问道。
内侍跪地答道:“昨日海星大人带了一个洋大夫过来,是那洋大夫的声音。”
“胡闹!”奉笛说道:“当家的身体这么差,哪经得起他闹,平日陛下都只在这房间呆半晌功夫,不敢扰了当家的休息。”
内侍又答道:“今日当家的倒确实精神多了。”
昭阳听人这么一说,眼睛都明亮了起来,直直的就往房间中去了,路上宫人见昭阳来了依次跪下,昭阳也顾不得那些礼节了,果然越是离顾如泱的房间近,越是喧闹声大,还不时的隐约的传出来一阵笑声。
“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
“嘿!小狐狸你来啦!”听见宫人们的声音,海星也给昭阳打起了招呼。
“海星,公主已是九五之尊,休要无礼。”奉剑说道。
“再是九五之尊,也是我在家的主母。”海星打着哈哈,又上前拉起了昭阳的袖子,她对昭阳说道:“快快快……来看看当家的。”
顾如泱在最内的房间之中,两张白色的纱幔将房间与外面隔开,昭阳看着纱幔后的人影,心里竟然有些期待,最近海星一直愁眉苦脸,今天也是她第一次那么舒展。
“去吧,小狐狸。”顾海星指着纱幔背后:“我要是和你一起进去,估计又会被骂出来。”
怀着忐忑昭阳拉开了纱幔,却见顾如泱坐在榻上,上身刺裸,胸前伤口上绷着纱带也挡住了那处柔软,而纱带上还有着新鲜的血迹,脸色也并没有变得红润,依旧是惨白一片。
昭阳急忙走到顾如泱身边,一脸关切说道:“怎么又流血了,还不快些躺下。”
“咳……”顾如泱不敢喘大气,小声咳嗽了一下,道:“那洋大夫说我都睡了一个月了,能起来坐坐或是走走就多动一下。”
“生病了怎么能随便走动,你这伤还如此之重。”昭阳眉头紧锁:“快躺下。”
顾如泱自知现在拧不过昭阳,于是听话的又睡了下去,她笑道:“果然是当皇帝的人了,都命令起我来了。”
“这时候,还说什么笑。”昭阳一脸严肃,她本以为顾如泱会好上许多,哪知道胸前伤口又出血了,那伤可是御医治了许久才止住血的。
“也不知道哪找得洋大夫,宫里的御医说了要好好休养,哪的大夫也不会比宫里的好。”昭阳埋怨道。
“宫里的御医说调得好我只能活三年。”顾如泱尴尬的笑了笑,这话原本是不打算让她听到的,但还是传到了她的耳里。
昭阳一愣,眼睛又红了起来,她也不想骗顾如泱,道:“三年的时间,有的是办法找其它法子医你。”
“可那洋大夫说,我这伤他见多了,休养几个月便可好。”顾如泱还是想坐起来,昭阳便又将她扶起靠在枕头上。
“那为什么你又开始流血了?”昭阳抹了一下眼角:“这大夫若不是你们万世港请来了的,我明日就把他给关大牢了。”
“哟,我们忆安要当昏君了?”顾如泱打趣道。
“我一会让御医过来再给你看看,”昭阳摸着顾如泱的胸口:“又开始疼了吧。”
顾如泱点点头,她才不敢给昭阳说自己被那洋大开胸破肚了,昨日海星将那番人带来,说地是给弗朗基皇室看病的,也算是御医了,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那大夫给顾如泱瞧了伤口,伤口一直有脓未化,那洋大夫又问了一下顾如泱受伤的经过,期间顾家的番人水手一直给翻译着,最终那洋大夫倒是确了诊,说是顾如泱体内有淤血,伤口被感染,以至于血排不出来,伤口也不能愈合,这倒是与宫中的御医所说无异,不过治疗方式却大不一样,宫中的御医开了些活血的方子,都是用的最好的药材,让顾如泱至少调理半年,之后再寻其它方法,这洋大夫却直接的多,说从胸前开刀,用竹管将淤血排出,至于化脓的伤口,便直接用刀剔除腐肉,再将伤口缝合,也没说要忌口或是其它,只说好好养着,三个月后肉里外长好了人便是好了,不过肺部可能还会有少量的积血,他也无能为力,只能说未来尽量少出海打仗。
若是这话说给其它人听,估计其它的病患早就吓晕了,顾如泱只问了那洋大夫一句:”我能活多久。”那大夫一笑,说活个十年没问题,保养的好活到五十岁也没问题,顾如泱盘算着三年与三十年有着本质的区别,她也见识过番外人看病之法,虽是吓人了些,但确实治得快,于是一口允诺,便背着昭阳行了番外的手术,如今胸口上小伤口变成了大伤口,这血自然又流了不少。
“别叫御医了,我看那洋大夫挺好的,留宫里给我治吧,治不好再说。”顾如泱拉起昭阳的手道:“不是别人说反正我就三年的性命吗?不妨赌一赌,谁让我想这一生一世都跟你在一块呢?”
“怎么又哭了?”顾如泱躺在昭阳的怀里:“我不还没死吗?”
“不许说这些!”昭阳按着顾如泱的嘴:“只能说吉利话。”
“那我就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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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那洋大夫所说,顾如泱痊愈只花了半年的时间,就连那些被称作御医的大夫也觉得惊奇,本以为顾如泱寒毒攻心,寿命只余三年,哪知道伤口上的毒散了不说,连胸中淤血都几乎完全去掉,唯一的缺陷就是身子还是弱了些,再像之前那样出海打仗怕是不行了。不过这是好事,却也是一件坏事,顾如泱不出海,意味着海上失去了霸主,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依然是北陆,闽海广海的水师对太平岛依然虎视眈眈。
但这些事情对昭阳来说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陛下,你也要禅位?”已是礼部尚书的孙之淼一脸吃惊,这诏书他都不知道如何拟了,毕竟昭阳才治国半年,但这半年里念归城的繁荣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原本所有人都对这个女皇充满了质疑,现在全国上下竟全视昭阳为主心骨。
“嗯。”昭阳点点头,她看着一旁的顾如泱,顾如泱也有些吃惊。
“让于凉王?”孙之淼问道,凉王便是秦寰安,虽说是个王爷,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被扔到了顾家的番旗下历练了,最近嚷着要当接替顾如泱成为新的海上霸主。
“算了,我觉得你那个弟弟当个海贼挺合适,当皇帝嘛……”顾如泱晃着脑袋,比了一个小指头,差远了。
“顾当家的,话不是这么说的,皇家的孩子还是为国效力最好,虽然凉王他……毕竟是去历练的,若是真喜欢在海上跑,做水师提督一职也不是不行。”孙之淼作为礼部之首,面对顾如泱却没有任何办法。
“如泱如何看?”昭阳倒是说得直接:“武安胆子太小,也不适合,我答应过你念归城安定之后与你四海看看。”
“陛下,请以天下为重。”孙之淼看着跟前卿卿我我的两人,明知道昭阳是为了顾如泱而放弃天下,但又不能说顾如泱半句坏话,他只得又对顾如泱说道:“顾当家的,你与陛下的事大臣们也再无意见,你做皇后也好,做皇夫也好,你与陛下高兴就行,但陛下终是大周的陛下,二位还请三思。”
顾如泱知道昭阳难得为她放下肩上的担子,她也并非无知之人,自己身体已是弱了,若昭阳再禅位于他人,估计用不了几年太平岛就被北陆拿下了,相比海上的日子,顾如泱更想过些安稳的日子。
“你问我如何看?”顾如泱摆弄着昭阳跟前的纸和笔,又拿着昭阳的玉玺玩了起来。
“我还等你立我当皇后呢?”顾如泱说着:“身体不好,累了,以后你伺候我了。”
“皇后怎可如此粗鄙……”孙之淼倒会借坡下驴:“还请陛下让人好好高教,顾当家方可母仪天下。”
昭阳看着孙之淼一脸情深意切,又见顾如泱还是一副吊儿郎当,倒是母仪天下四字险些让她一口茶喷在孙之淼脸上。
“准了。”
大周平德四年,女帝秦忆安改国号为平,建天下第一水军,以穹珥海峡为界与北陆割据,却不以北伐为根本,自此平国为海上小国,四通八达,贸易天下。
平德十八年,女帝秦忆安禅位凉王秦寰安,与万世港大当家顾如泱乘船西行,再无踪迹……
☆、番外一
大周的新女帝倒也不稀罕,远在大周之东, 被称作东瀛四国就出了好几位女帝, 往西再看英吉利与弗朗基, 连皇太女都有, 女帝并不比东瀛少, 或许是昭阳有意将这些信息放入,久而久之百姓大臣们也没有异议了。更何况昭阳继位之后坚持上皇的治国之道, 对好些行业免除了赋税,又开放了书院, 平民或商贩、男孩或女孩只要愿意学, 学费皆可减免,以至于学位难求。单就这两个政策也收够了民心, 将还心怀怨念的大臣们的嘴堵得死死的。
可皇帝也并没有那么好做,今日早朝大臣们为了秦礼安的处置又吵得不可开胶,其实杀不杀就在昭阳的一句话, 留着秦礼安两个月没动,昭阳的心里确实不想杀这个弟弟, 毕竟二人年纪最是相仿, 在潜邸时二人正是年少,关系也最为要好。不过活着的秦礼安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大牢里他与其它犯人同吃同住,若要耍什么太子脾气,不一会就被劳头揍了,至于他的儿子依然被昭阳养在宫中, 只是东宫被腾了出来,现在全是一副萧条模样。
送走朝堂上的大臣,昭阳的公务还没有完,孙之淼做了礼部尚书,李研也荣升了丞相一职,朝上没说完的正事,还得跟着说。
“陛下,水师提督一职,可不缺着。”李研说道,他本就是吏部出生,在任命之事上还是敏感。
“虽然楚韩已死,朝廷安定,但北陆对我们依然虎视眈眈。”孙之淼附和道:“水师提督一职实为重要。”
现在水师暂无主要官职,太平岛全由顾家看着,昭阳知道这些大臣们心中忌惮顾家,家门口还是不放心让一群海贼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