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个贼(44)
顾如泱一动不动的看这三人在马场上奔了一柱香的功夫了,可正是她的一动不动,也使她听了一柱香的嘲笑,无论是那衣着华贵的皇亲重臣们,亦或者是围绕在周边的宫人侍卫们,好像视顾如泱为呆鸡,顾如泱至少听到了三个人在打赌自己连鹿都碰不到,五个人说自己不会骑马,八个人说自己会输给李拓,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只在意的是不远处一脸担忧的人,此人正是昭阳,顾如泱不想见她眉头紧蹙的样子,于是夹了夹马肚就朝昭阳跟前走去,身后留下三人三马追逐着白鹿。
顾如泱的行为自然也引起了周遭人的哄笑,以为她连马都驭不了,怎是朝着反方向跑的。
也不听耳边那些闲话,顾如泱来到昭阳身前,不知使了什么魔法,竟让那马在昭阳跟前低下了头,看样子有如行礼一般。
“公主,我可愿我杀了那畜生?”顾如泱向昭阳问道。
昭阳的耳里也容不下那些对顾如泱的诋毁,昭阳却道:“本宫只愿如泱安好。”
昭阳嘴角含笑,顾如泱眉角含笑,没有夸张的表情,只有在喧闹声中安静对笑的二人。
“明白了。”
顾如泱话毕,拉着马缰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此时那三人,或许应该说那二人还在追逐白鹿,顾如泱甩了一下马鞭也跟了上去,她身下的马体高六尺,肌肉坚实,一看就知道不是太平岛本地的马匹,但也不似英吉利或荷兰马那一般鬃长,刚才在比赛时顾如泱就已经留意,这应该就是北陆草原上的马匹,她早就想借种改良一下本地马匹,奈何北陆一直战乱,她也没有好的时机引入,如今跨下便是这马,今日可真要好好体会一下。
顾如泱从反向切入,直接冲到李拓及陈逸马前,只听顾如泱的骏马突然一声嘶哮,倒是惊得陈逸的马猛的后退,李拓的马本没被顾如泱突如其来的发入吓到,始料未及却被陈逸的马踢了一脚,白鹿见势头对自己有力,即刻又加快速度朝着边界跑去。
这一操作也在李拓之外,他也未曾料及顾如泱还真会骑马,这一跃大有喧宾夺主之势,显然顾如泱的马技决不在自己之下,李拓近看是如此,可围观者看来倒是是顾如泱驭马鲁莽,冲撞到二人了。
“长姐,驸马也真是逞强,若不行刚才就明说,现在本宫看她在场上的样子,也是心惊胆战呐。”说话的是秦礼安。
“本宫的驸马,本宫自然放心,也不需阿弟去担心。”昭阳淡然的喝着酒。
“本宫也为了长姐好,本来就已经去了一个陈驸马了,这要再舍一个,怕是姐姐就要挂上克夫的名头了。”
“秦礼安,你太放肆了吧!”秦寰安听不下去了,将酒杯往地上一扔向秦礼安喝道。
“六皇子,是你太放肆了吧!”郑齐也站了起来:“你身为幼弟应该尊敬兄长,何况那还是太子!”
“那我怎么没见秦礼安尊敬我长姐。”秦寰安说着转向皇帝:“还请父皇明察。”
秦无庸对这一众孩子一向头疼,昭阳虽然是他最满意孩子,可惜身为女子,皇位无法传给她,再看长子秦礼安,也是二十有二,好就好在早早的便生下了世子,这让朝堂上下稳定,可此子能力不见长,又生了一副乖张暴戾的性子,若不是朝中尚有贤臣辅佐,秦无庸心中对他还有一丝希冀,恐怕东宫早已易主了。
再做武安、寰安二子,武安母家势力薄弱,武安母亲向来不愿意他多参与政事,对他向来宠爱,完全当做闲散王爷养大,秦无庸本有心扶持,又恰逢南下,便将武安的教养给落下了。至于寰安,虽不是长子却是唯一的嫡子,若大周太平,他才应该是东宫的不二人选,可南下前他才不到十岁,于是才立了长子礼安,南下之后虽然昭阳亲自教导着寰安,但寰安总是最小的孩子,外人皆是宠着,难免性格傲慢骄纵。
平日里朝堂中双方各执一词便也罢了,今日家宴没想到也能吵起来,秦无庸脸一沉对寰安道:“还不给你太子哥哥道歉!”
秦寰安一怔,心里一阵委屈,天家先君臣后父子,他就算再不服也不能抗命。
“臣弟鲁莽,给太子殿下道歉了。”嘴里道着歉,心中却是万个不愿意。
“没事,本宫大人不记小人过。”秦礼安得了理,嘴上丝毫不饶人。
“礼安,你了给你长姐道歉。”秦无庸喝道:“今日昭阳回门的日子,你竟然如此说话,还有没有个弟弟的样子!以后怎么做众臣的榜样!”
天子之怒又涉及太子,在场群臣瞬间便停下了手中的事,他们安静的垂首对着皇帝的方向,异口同声道:“陛下息怒。”
秦礼安知道父亲是真生气了,光孝帝秦无庸向来宠爱昭阳已经是朝廷皆知,他也软下语气道:“臣弟知错了,望长姐见谅。”“
“知错便好,身为太子切莫骄纵,毕竟是群臣楷模,若连兄弟和睦都做不到,又怎么统率如臣。”昭阳说得淡然,但却话中带针。
“长姐说得是。”
被训斥之后的礼安极为客气,又是假意着再三道歉,之后又才坐了下去,可这位东宫从来都不是心善的主,这次昭阳回门他早想计划给到昭阳一记猛击,又有楚寒谋划,他并不及于一时荣辱。
“楚卿,九天的事安排的如何了?”秦礼安低声问道。
“九天出海前我已探好,确实有五艘船带了火|药,郑大人的探子确认了,火|药还在船上,不会出岔子的。”
“还是楚卿的消息来得快。”秦礼安道。
“万世港毁了我两个据点,若未来还要如此快的消息,尚要休养了。”楚寒一脸惋惜。
“楚卿,你说顾如泱为什么带着火|药而来。”秦礼安道。
“据说荷兰人最近想攻东瀛,缺□□,我推测必是离了武安港九天顺道东去,与荷兰人做交易。”楚寒道,此人了大的本事就是消息通天,仿佛这天下各处都有他的探子。
“好,那我们便给她来个莫须有。”
刚才的风波平静了下来,所有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架势,只是喝酒的不敢再那么放声狂饮,看球的也不再敢说多什么,整个殿外安静上许多。
“驸马快抓到那灵兽了!”不知谁突然叫道,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赛场上,也不知说的是哪位驸马。
只见顾如泱架着马绕着那白鹿,显然那鹿已是精疲力竭不再想跑,而再看李拓陈逸二人,他们停在顾如泱一丈开外,特别是李拓的马,它也并不比那鹿要来得轻松,丝毫不想再前进半步。于是果然成了顾如泱的主场,众人眼中再无李拓刚才的风采,这见顾如泱时前时后,时而驾马高跃,时而堵住白鹿的去路,那白鹿在她跟前宛若遇上猫的耗子,也是无计可施。
眼看顾如泱胜利在望,她却突然不追了,只拿起自己的马鞭转身朝着白鹿身上打去,这一疼让白鹿又来了劲,它横冲直撞着竟然李陈逸那里奔去,陈逸哪见过这阵势,原本是想骑马调头,谁知动作却不及顾如泱灵敏,竟一下让那白鹿撞在了马上,那鹿角可不是说着玩,竟然直直的顶进了马肚之中,那马一声疼鸣,陈逸又无驭马之力,那马因疼狂奔起来,而鹿角还在它腹中,于是一人、一马、一鹿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在殿前狂奔。
李拓甚是着急,正欲纵马跟上却发现顾如泱已经上去,顾如泱跟在陈逸身后不远不近两尺距离,却丝毫没有救他的意思,围观众人皆焦急起来,却看没一会陈逸的马一下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只有白鹿还在挣扎,又见陈逸狼狈起身,他身上早已布满了马与鹿血迹,正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马腹下的白鹿。
“恭喜陈逸驸马,拔得头筹了。”顾如泱向陈逸拱了拱手。
此时李拓也走了过来,他将陈逸扶来站好,也是看了看白鹿又看了看顾如泱,无奈也拱手道:“恭喜驸马。”
“监官,还不来报喜!”
顾如泱朝着也有些茫然的监官道,那厮才从一旁跑来,既然顾如泱与李拓已认了陈逸获胜,一旁的章之泽应该也没有异议,他便将一把锋利的小刀递到陈逸身前。
“恭喜驸马大人今日拔得头筹,请放鹿血。”
既然这头筹归了陈逸,顾如泱也不愿意在这场上多留,她轻轻挥动皮鞭将马儿往昭阳身前驱使,到了席前,顾如泱一跃下马,姿势潇洒飘逸,又怎么会是不精通马术之人。
“公主,可是放心了?”顾如泱回坐到昭阳身边,刚才她在马上也算刺激一战,额前微微能见着汗珠。
昭阳拿出帕巾细细在顾如泱擦拭着,顾如泱却只觉得双脸发烫,和昭阳这一般亲密接触也并非第一次,可偏做了那该死的梦,她看着昭阳的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兰香,顾如泱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
“驸马,你脸怎么突然红了?可是不适。”昭阳问道,刚才顾如泱下马时脸色并无大变。
“没……没什么。”顾如泱咽咽喉咙:“昭阳……我,我好像……”
☆、第五十章
“驸马怎么了?”
见顾如泱面色慌张,吐词闪烁, 昭阳也有些紧张。
“难不成刚才在马上有谁做了手脚?”昭阳也甚是担心, 她转头便欲将驭马监主事叫来, 想探个究竟所以。
“我没事!”顾如泱拉住昭阳的手:“就是有些热了, 喝茶, 喝茶。”
顾如泱为自己倒上凉茶,一杯接一杯, 连续三杯下了肚才缓了过来。
“昭阳莫要担心。”顾如泱不忘记补上一句。
“如泱此时就像个孩子。”昭阳也不知为何说了这么一句,似乎又觉得有些唐突了, 又道:“驸马今日这捕鹿一事, 处理得很是妥帖。”
顾如泱看着已被割了喉的白鹿,它双脚用力猛蹬着做着垂死的挣扎, 这高贵而美丽的生灵,虽然并非自己动手,可依然逃不了毁于人手的命运。
“公主若只求我平安, 那谁还有我平安?”顾如泱说着指了指白鹿旁的陈逸,他一身的鹿血, 膝盖处也磨破了, 再看李拓,他满身大汗, 汗珠里夹杂着扬起的灰尘,更显得狼狈。
“喏。”昭阳指着瑟瑟发抖的章之泽:“他也平安。”
顾如泱晃晃脑袋:“一会他家公主来了,怕是也平安不了了,毕竟他家的公主可没我家公主这一般温柔。”
昭阳只笑着却不做答, 这人嘴里这样说着,心却不知想着什么,处处对表现的对自己言听计从,可也只是镜花水月,让人空想。
鹿血已放,鹿也烹熟,既是分鹿肉了,作为本次宴会上最重要的环节,鹿将被呈上御前,由秦无庸持刀亲自分赏,操鹿耳者自然是秦无庸,接着面鹿面赏赐给了昭阳与顾如泱、太子礼安,鹿的排胁给了几位皇嗣,鹿的里脊分与群臣,大臣之中李拓也入了座,虽然这次是驸马陈逸得了白鹿,但李拓表现非凡又是李研之子,便赐坐与李研共席。最后余下的肉由礼部尚书黄苑按肉的等次又均分给在坐众人,众人一一谢恩正餐方才开始,一时间鼓乐齐放,伎人们也鱼贯而入,踏起舞步庆祝着昭阳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