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痛癖(88)
早已一同跨越了生死的人,没有什么能挡在他们前面,今晚注定只有两种结局,同生亦或同死,他们都无所畏惧。
背对背相互掩护着走向那个房间,他们对视一眼,傅歌轻声倒数着:“三、二、一!”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戚寒挡在他面前先闯进去,下一秒眼前骤然变亮,头顶惨白的灯光打下来,两人心头一颤,僵住了。
面前的腺体猎人根本不止两个,而是五个!
难道在楼里还留了内应?那是否还有其他人?!
他们站成一排举枪瞄向门口,身前是被绑在椅子上、用胶带黏住嘴巴的小孩儿。
“二位动作还真慢啊,再不来我们就要把这小崽子煮了吃了,正好兄弟们都饿了。”老秦薅着小孩儿的头发把人从椅子上拖下来,一把撕了胶带。
“papa!papa救我!呜呜呜呜呜呜救我——唔!”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喊被黑洞洞的枪口堵回喉咙里,老秦拿枪在他嘴巴里搅来搅去,流出嘴角的口水中混了几道血丝。
“你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放开他!畜牲!他还是个孩子!”傅歌双目猩红,心脏都要疼碎了,疯了一样冲过去,又被戚寒紧紧抓住。
Alpha沉寂的眼眸死死盯着孩子惊恐涨红的小脸,齿关咬得嘎嘎作响。
“你等着我们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看你折磨一个小孩儿吗,说你的条件。”
老秦冷笑一声,抽出枪,又把胶带贴了回去,“放下你们身上所有的武器,踢过来,敢留一样我就在这孩子身上开个窟窿。”
两人只能照做,把所有枪全都踢过去,老秦看了戚寒一眼,拿刀背拍了拍小孩儿的脸,“戚会长真是好威风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儿还能伤了我那么多人。”
“我知道你能打,你大可以还手试试,看看这小孩儿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活着。”
三个打手凶神恶煞地走过来,狞笑着转动手腕,“不知道把戚会长的手脚都打断还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废什么话!直接动手!把他脑袋给我砍了!”
话音落下两人一左一右扯开戚寒的胳膊,使了十成力的两记重拳直接砸在他胸口。
“唔——”戚寒闷哼着弯下腰,身后又飞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刚抬起头花瓶就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在他脑袋上砸了个粉碎,两道鲜血顺着太阳穴涓涓而下,血和汗泅湿了他的头发。
“阿寒!”傅歌尖叫着扑过去,张开手臂死死压在戚寒身上,开口满是崩溃的哽咽:“你怎么样……哪儿、哪儿疼啊……是不是伤口又崩开了……”
Alpha摇摇头,满是鲜血的嘴角艰难勾起来,却还要抬手去捂他的眼,“别看,不怕啊,没事儿的,我不……不疼……不要怕……”
“不!不、不要这样……”傅歌脸上全是泪,混着灰尘淌下来,用力摇着头躲开他的手,戚寒的瞳孔骤然一缩,是有人抡着椅子砸向傅歌的后背。
“不要!”他抓着人的胳膊拼命往下扯,要翻身护住小beta,却没想到后者在那一瞬间突然张开双手抱住了他的头,直直地跪在地上用身体挡住了自己的爱人。
“砰”的一声巨响在他脊背炸开,碎裂的木屑飞了满地,傅歌的身子猛地向前倾倒,戚寒在那一瞬大睁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嚎叫:“哥!”
怀里的人疼得浑身发抖,纤细的身子簌簌直颤,冷汗和血浸透了后背,他嘶哑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几声又轻又细的哼叫。
仿佛被人掐死的雏鸟崽崽,下一秒就要断气。
戚寒粗喘着抱住他,快要发疯了。
这是他捧在手心上疼宠的人,爱了八年的人,一丁点一丁点疼都不舍得让受的人,身体才刚刚治好没多久,后颈刚刚做完手术,居然被这样按在自己身上毒打折磨,甚至连椅子都砸碎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他疼得吼叫,躬着身子发出一声声尖啸的哀嚎,如同绝望又暴怒的头狼,明明獠牙依旧锋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伴侣被人殴打欺辱。
“哥你让开,让开……赶紧给我让开!”
他抓着小beta的手臂把人往下扯,撑着地板要把自己换上去,爆红的眼球几乎要把眼角撕裂了,因愤怒充血的脸上满是热泪,声声抽噎:“小歌!疼……你赶紧放开我……”
而傅歌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即便疼得睁不开眼了也没再发出一点声音,他抬起颤抖的手,学着戚寒的样子捂住他的眼,低喃着的声音里满是迟来的爱恋:
“阿寒,易感期扎针那次,我没有救你,不是故意的……医生说不打针你会死……”
“我知道,我知道了!”戚寒早已泪流满面,含着哭腔一哽一哽地说:“我不怪哥,不怪你,从来都没有。”
傅歌咬着牙忍下落在身上的拳脚,靠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最害怕针……你那么怕,我怎么可能用那种方式折磨你……再恨都不会的……我知道那句话对你意味着什么,我骗你那么多次……你…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我信!我信你!我一直都信哥!你先放开我!”
许诺过要永远保护他的小beta曾经亲手毁掉自己的承诺,让他的信仰在一针又一针的折磨中尽数崩塌,如今傅歌又用自己的脊背在他身前铸成一堵墙,重新编织起那道照亮他的光。
傅歌说自己早就不是柔弱可欺的花瓶了,不是给戚寒的警告,而是给他的宣言——
虽然我只是个beta,却也能为你竖起刀锋。
废墟的前身是圣殿,荒原燃尽生春山。
他们之间有数不清的谎言和欺骗,可早已扎根在心底的信任却像盘虬错节的树根,刀割不断。
尽管血泪痛苦连绵,但爱依旧能跨越遥遥万里,在生死一线之间,将经年沟壑填满。
傅歌最终还是被戚寒扯了下来护在身下,他用力到在人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自己的指甲也掀翻两片,才堪堪让人松手。
Alpha宽阔的肩背如同小山,把人紧紧护在怀里,拳脚棍棒落在他身上,血珠和冷汗滴上傅歌的脸。
小beta不再哭了,他只是张开两条手臂护住戚寒的后颈和头,任由胳膊被砸青砸紫也没有半寸退却。
他们如同两只交颈而卧的天鹅,两块缺口一致的碎片,两艘注定生死都要在一起的孤舟小船,用各自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护住同样千疮百孔的彼此。
殴打持续了五分钟,戚寒的食指终于在傅歌的掩护下够到了枪,正要反击时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老秦!山下来人了!”
“多少人!什么来头!”
“得有这个数!”那人伸手比划了个数字,“看着都是alpha,肯定不是我们的人。”
老秦啐骂一声,看了一眼手里的小孩儿,又看向傅歌和戚寒,“行了停手!”
“二位,我今天没空和你们玩了,你儿子先借给我,两天之后带三千万去月港码头赎人,我们走!”
几人拿了武器就要撤退,傅歌彻底慌了,冲上去拖住老秦,“不行!你不能带小决走!我现在就把钱给你!就现在,你把儿子还给我!”
“现在哪筹那么多钱!你当我傻吗!”
他推开傅歌扬手就是一巴掌,手腕却在半空中被大力攥住,头破血流的戚寒睁着半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我替那个孩子。”
“你?”老秦哈哈大笑起来,“别让人笑掉大牙了戚会长,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身价一落千丈,还是个死刑犯,你拿什么和这个小孩儿比!”
戚寒敛了眉眼,散淡道:“你是腺体猎人,难道不知道我身上什么东西最值钱吗?”
傅歌心头一颤,僵硬地转过头,听到他一字一句道:“3S级高阶alpha的腺体,全国仅有五例的攻击型白桔梗信息素,放到黑市能炒到四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