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痛癖(57)
“嗯,下面是第二件事。”
他打开手机,转了陈行一份文件,“我这里有二十多年里所有受捐助者的名单,你帮我去联系他们,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请他们帮我写一封感谢信,然后联系宣发部公布到网上。一周之内,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父亲为omega的腺体保护做过什么。”
陈行眼球一颤,全都懂了,“你是打定主意要去做,又怕将来东窗事发连累戚叔,所以先把他架高,这样如果真的事情败露,别人最多说一句戚叔教子无方。”
“也……也行。”陈行嗓音有些哑:“戚叔他低调了一辈子,也该高光一把了,还有一件事呢?”
戚寒顿了顿,语速很慢:“最后一件事,九年前我家出事时的报道,你把它翻出来,让它再爆一次。”
“什……什么?”
陈行喉头哽住,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为什么这样?这没必要啊这,还没到这种地步吧?”
九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凶杀案在京城轰动了小半年。
一名科学家和他的儿子被囚禁在自己家里残害毒打,最后科学家中枪身亡,小孩儿被折磨得没人样儿,主犯之一却侥幸逃脱了。
当时有关此事的报道铺天盖地,流出的案发现场照片即便打了码也能看出有多残忍血腥,热度直到两年后戚寒从疗养院治疗回来还没有消下去。
他那时16岁,无数记者打着慰问受害人的旗号去他家里采访,把他围在客厅里询问当年的每一处细节,再用夸张的语言渲染后公布到网上,呼吁所有人都来同情这个小孩儿。
那是戚寒年少时最恐惧的东西,甚至比被针扎还过之不及。
没有哪个受害者愿意伤痛被反复撕开,戚寒从来不需要别人同情,他需要的是遗忘。
但每个人轻飘飘的一句:“你现在过的怎么样?”都如同把他又抓回那栋小楼里再次凌迟。
他花了很多年才把那些报道清理掉,所以陈行现在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又要翻出来。
戚寒似乎也想到了那些东西,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被扎过几十次的右手也在发抖。
“只有基金会是不够的。”
他闭了闭眼,艰难开口:“一旦事情败露,我父亲一定会受到牵连,理智的人会说他教子无方,顶多唏嘘两句。但总有人会去胡乱揣测,认为基金会也不干净,必须用其他事把他们的猜想彻底堵死。”
而当年的惨案就是绝佳的转移视线的工具。
悲惨的童年、非人的折磨,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品性,戚寒宁愿揭开伤疤也要把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他要的结果是事情败露的那一天,所有人都知道——
那个一生致力于腺体保护的科学家并没有教坏儿子,是戚寒自己受到折磨导致性格扭曲,心理变态。
从决定帮傅歌把自己送进深渊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牵连到任何人。
“教子无方”也不行,他要父亲的名讳永远干净。
谩骂和诟病留给自己就行了。
*
晚上十点,月朗星稀。
戚寒独自开车来到了墓园,这是他父亲的安眠地。
“来了老爸。”啤酒瓶在墓碑上磕出一个响,他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地上,仰头喝了一口酒,开始像往常一样做工作汇报。
“我今年来的少,工作太忙,年初的时候我的提案被正式启动,现在已经推行一半了,如果能成功,那您设计的那款抑制剂价格可以打下来四分之一,会有更多人有能力购买使用。”
那是父亲最后的研究成果,戚寒自己用不了,就想其他人能够受益。
他按照月份一一汇报了自己的工作,又突然说起一件小事,自我调侃道:“我二十一岁那年过生日,请了两个演员来演你和我妈,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怕你笑话我,这么大的人了还干这种事。”
他说着喝了一口酒,低着头安静良久,倏地笑了:“他们演的一点也不像,白花了我半年工资……”
他父亲是科学家,母亲是舞蹈家,但那两位演员演的好像拉皮条的。
“然后是九月份,我的……男朋友回来了。”
他措辞了好一会儿还是定了这三个字,“小歌,还记得吗?我和您说过很多次。”
年少时的情愫和心动无人分享,他十七八岁时就经常跑来父亲的墓地显摆傅歌给他的惊喜。
“我们和好了。”戚寒的语气挺轻快,又开了一瓶酒,说:“明年二月份,应该……可以结婚,就在小酒庄,没什么人来,你要是有空就来看一眼,也带着我妈。”
夜风很安静,四下只有他自己的声音,他拿手机给自己叫了个代驾,又和墓碑碰了一杯。
醉意上涌,有些话就瞒不住了。
“爸,其实我撒谎了,小歌不是回来跟我和好的……”
他来送我下地狱……
“我把当年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对他做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能下得了手,当时好像疯了一样,一点理智没有,但做了就是做了,所以如今的结果,我一点都不冤,应得的。”
可直到现在,他还在希冀那些计划都是自己的臆想。
又坐了一会儿,他把最后一口酒饮尽,起身把自己收拾整齐,站到墓碑前和父亲告别。
“我一切都好,您不用挂心。”
“明年清明节,我……就来不了了,到时候如果您还在,就随便找找我,我可能自己回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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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说自己回不了家是因为没有人吊唁他,前面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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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悄咪咪说一下,大嘎尽量不要在评论区刷希望be这种话了好吗,就我看着会感觉挺丧的૮ o̴̶̷᷄ ·̫ o̴̶̷̥᷅ ა
而且那些有兴趣的人点进来发现评论区不断出现be,会以为这是be文,可能就不看7和小歌了ʕ •᷄ࡇ•᷅ ʔ
拜托拜托,把he刷起来好不好,小林鞠躬ପ( ˘ᵕ˘ ) ੭ ☆
第38章 “他在以什么心情目送我赴死”
这是戚寒度过最漫长又短暂的一周。
他把每一天都拆成分秒来过,仿佛和死神抢夺时间的绝症病人,但其实本质上别无二致,因为七天后等着他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周一,他重新约了一次摄影师来拍照。
幸运的是小男孩儿也被父母带了回来,在傅歌的邀请下客串了一把两人的儿子。
照片里,戚寒把他顶在脖子上,抓着他的两只小胖手,两人身上沾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点心渣,傅歌笑着拿手帕去帮他们擦,又被小孩儿闹的往前扑了一下,正好被戚寒拥进怀里。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花坛、草茵、画着小熊的画架、散落在地上的五彩颜料罐、高大俊朗的alpha、他怀里蓄着长发的温柔beta,还有肩膀上戴着小瓜皮帽的孩子。
仿佛真正的一家三口,多年夙愿就这样照进了现实。
那张照片被戚寒印了很多份,最大的一张挂在他病房的床头,开门就能看到,但傅歌每次进来都会很快移开视线,他一眼都不想看。
因为他知道两人不配有这么美好的未来。
周二,戚迹的基金会从幕后走到台前。
上百位受捐助者同时发声,一场以腺体保护为主题的悼念活动在网上发起,离世九年的科学家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人们这才知晓这位默默无闻的先者为omega的腺体保护做出过什么贡献。
“寒哥,你来。”陈行把他拉到房间,神神秘秘地说:“戚叔的通稿和受捐助人感谢信,我们一共找了三十家媒体发布,但我发现在我们发布前几分钟,有另外十五家媒体先一步发了通稿,内容还不一样,并且在我们发后他们又立刻撤掉了。”
戚寒敛起眉:“名单有吗?”
“有。”陈行拿出手机给他看,说:“我查过了,都是近几年兴起的小报,背景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