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痛癖(62)
真的是丁香……
一滴泪瞬间就滚出了眼眶,没人能感同身受他此刻的惊喜。
戚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喉咙里窜上来一股火,一路烧到脑袋里,火柱冲天又落下,砸进滚烫的油锅,轰得一声,把他的灵魂连着神经一起炸的溃散粉碎。
“我值得哥为我准备这些吗……”
他已经做好了孤身赴死的准备,甚至暴尸荒野、尸骨没人收殓,死后几十年都被人唾骂不休。
却怎么都没算到,傅歌会在他死前帮他还原这本画册。
是要他了无遗憾吗?还是……终归不忍心让他身无一物地上路……
戚寒飞快地翻完余下几张,各种花出现的频率和时间都和记忆里的画册一一相对。
喘息艰难地翻到最后一页,他在那一刻几乎怀疑自己做梦了,第一反应是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他才敢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最后一页上,画了两枚戒指的设计图。
其中型号较大的戒指内圈里设计了一个花体的字母Q.
“我真是发疯了……”
是精神失常产生的幻觉吗?
他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傅歌最后的心意。
所以他央求结婚那一晚,小beta说的“随便买一对戒指是不是太敷衍了”,是真心的。
傅歌是真的想在最后给他一场完整的婚礼。
戚寒的心脏都在颤抖。
画册,戒指,接下来是什么……会不会还有绸带手链?
戚寒喜极而泣,抱着画册又哭又笑地站在那儿,一会儿觉得自己疯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配。
他把设计图反复看了两遍,又去读下面那行小字:3月11,我全新的婚礼。
眉头微皱,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是3月11,是不是写错时间了,他们的婚礼在2月26啊。
浴室门口传来脚步声,傅歌放好水叫他去洗,戚寒再也无暇注意那些细节,放下画册冲过去,一把将傅歌托举起来。
“哎——你干什么!”傅歌惊呼着拍了他两下。
戚寒的眼睛已经红的没法看了,喉咙也被浸的嘶哑,他把人放下来抱进怀里,开口时心脏都在钝痛:“哥…谢谢你……我、我……”
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的……
傅歌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疯,“怎么了?又哭了吗,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哭包。”
“有人心疼才哭的,”戚寒蹭了蹭他的颈窝:“我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哭。”
“那我听戚会长的意思好像还挺骄傲?”
戚寒吸了吸鼻子,满足地抱着他:“也没有——”
话音被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戚寒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是陈行,我得接一下,哥等等我。”
尽管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离开傅歌,他还是恋恋不舍走出病房,去了楼梯口。
电话一接通可想而知是陈行的一通臭骂,戚寒理亏没理他,任是让他骂了五分钟,骂到后面陈行都累了,“你怎么不管我?”
戚寒:“管你干什么?”
陈行:“我骂的太累了,你不管我我怎么停下啊?”
戚寒笑了两声,“骂够了就别骂了,消停呆着吧,时间到了自然让你回来。”
陈行老大不愿意:“卧槽骂成这样还不让我回来!我在这边无聊死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就蔫了,很低迷地讲了一句:“哥,他要结婚了。”
“祁川?”
“对。”陈行苦笑一声,“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回来呢,撩扯我一顿,再和别人结婚,我就这么好玩啊?”
戚寒眼底没了笑意,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
“3月11,他生日,吉利吧?”
呼吸在一瞬间停滞,戚寒猛地抬起眼,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哪一天?你听谁说的?”
“3月11啊,听他秘书说的,都拟请柬了,咋了?”
“啪”的一声,手机掉在地上,戚寒受惊般后退一步,怔住了。
怎么会这样……
他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抬手用力抓住自己的额发,脸在一瞬间烧的通红。
“3月11号,祁川结婚……祁……Q……”
好像在霎那间被丢进了冰桶里,戚寒如梦初醒,疼到刺骨,刚才所有可笑的幻想碎了满地。
“戒指……不是给我的……”
那画册呢?
把脑袋里的画面全部排列在一起,他发现那些画纸上没有独属于他的标志,就连唯一一张和他的信息素关联的桔梗花,都没有了唯一性。
因为祁川的信息素也是桔梗。
所以傅歌闻到的是他的信息素……
戒指和画册,都是给他的,3月11号,也不是我的婚礼,是我的爱人和他的……爱人的……
所以才叫做“全新的婚礼”吗?
“那我呢……”
戚寒疯了一般自言自语:“答应给我的婚礼呢……”
他拖着步子走回病房,如同一具被抽掉骨血的行尸走肉,刚才有多惊喜感动现在就有多崩溃绝望,可比刚才更利的刀永远在下一秒。
他隔着玻璃看到傅歌倒了一杯牛奶,往里面加了一颗药片,旁边的垃圾桶里散落着一些蛋糕残渣。
傅歌没有晚上喝奶的习惯,所以这颗药是为他准备的,自己剩下的那半块蛋糕也没有被傅歌吃掉,他早就把它扔了。
怎么还有脸去奢望画册和戒指呢?加了毒药的牛奶和被扔掉的蛋糕才是他应得的。
明明只剩两个月,傅歌却已经等不及了。
戚寒隔着玻璃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荒诞至极,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腺体拍卖的时间要安排得这么早了。
因为傅歌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活到那场婚礼。
手指触上玻璃,他无声地问:“哥从来就没想过和我结婚……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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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HE!信我!信我!
第41章 “哦(ㅎ‸ㅎ)”
戚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病房里的。
他在傅歌转身前退到窗户一边,胡乱又缓慢地抹着眼睛、鼻子、脸上所有难堪的痕迹,再整理好身上被雨浇透的狼狈的衣服。
最后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开门进去,至少他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可在傅歌眼里,他好像一条被吊在传送带上的腊肉,空洞的眼睛如同两个窟窿,血和肉勉强黏着骨头。
“你……怎么了?”傅歌捧着牛奶杯子问。
戚寒摇了摇头,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头泛上来一股腥甜,满嘴的黏腻感。
“我没事,哥……”
我不会有事的,走在既定结局上的人,就不应该再为自己臆想出来的变动产生任何喜悲了。
不怪傅歌,是他太自以为是。
“那把这个喝了吧,晚上能睡得好一点。”
戚寒怔怔地望着那杯牛奶,甚至不敢伸出手,眼底满是抵触和恐惧。
他想,我还不想死……我要等我的婚礼的……
只剩两个月就等到了,你答应要给我一场婚礼的……
“我…不太想喝,明天吧……”
能拖一天都是好的。
傅歌疑惑地哎了一声,“我记得你以前每晚都习惯喝奶的啊?”
戚寒低头“嗯”了一声。
傅歌握着他的手指摇了摇,“喝吧别闹啦,很晚了,我们真该睡了,喏——”
他把杯子递到戚寒嘴边,alpha缄默的脸上有一双殷红的眼,眼底细细密密的血丝像是勒爆他眼球的线,他开口像是要把声带给撕裂了:“哥……再等等……行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