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7)
但是,不可否认,罗家楠是个非常靠得住的人,任何事摆在面前都能想办法解决掉。临危不惧,应变敏捷。不管是当年被挡风玻璃割得双手血肉模糊带他从落海的车里逃出生天,还是硬拆了指关节挣脱手铐制服强奸犯,再到后来被杀他父母的杀手用钢筋捅穿胸腔仍不肯放手、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他击毙对方——所有他们共同经历过的危险时刻,罗家楠从没让他失望过。
所以,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有什么好怕的呢?
门口传来开锁的动静,罗家楠进屋就嚷嚷:“哎呦我去,这天儿,大早上的都能中暑。”
T恤湿了大半,满头满脸的汗,短发都打绺了。见他拽开冰箱门就要去掏冰镇矿泉水,祈铭赶紧伸手拦住,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体温高的时候别喝凉的,血管容易痉挛。”
听媳妇的没亏吃。罗家楠乖乖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转头把杯子搁水龙头下面冲了冲,挂到杯架上,问:“早饭吃什么?”
祈铭把打包盒一个个拆开,倒盘子里送进微波炉:“黑椒牛柳,文蛤蒸蛋,白灼菜心。”
“哦对,你昨儿晚上打包了,诶邵辰跟哪请的啊?”
“假日酒店。”
“嘿,他就在那上班,还好意思说请客,不就签个单的事儿么。”
“就算是内部人员也只能打个折而已,都白吃投资人还赚不赚钱了?”
“那照这么说,你刚来市局的时候住假日酒店,也是自己掏钱?”
“对。”
“股东没特权?”
“有,协议价再打八折,”祈铭忽然想起什么,“罗家楠,还记得你当初吃了多少顿签我房号的烧鹅饭么?”
罗家楠立刻争辩道:“自打咱俩结婚,我不但工资卡,连饭卡都上交了,赔你一百只烧鹅都富裕吧?”
祈铭冷淡地勾了勾嘴角:“你卡里的钱,我一分没动过,设置了自动转账,每个月给你妈转三千。”
“怪不得我妈最近不着家到处旅游呢,合辙是有你这孝顺儿媳妇。”罗家楠苦哈哈地笑笑,“有阴谋吧?啊?想着让她玩美了,就不催咱俩抱孩子那事了?”
祈铭反唇相讥:“罗家楠,那是你妈,我拿你的钱孝顺她,有问题?”
“没没没,你做的都对,先不说了,我冲澡去。”
反手揪住后领,罗家楠把整件T恤拽下,随手扔进洗衣机里,又要脱裤子,结果被祈铭嫌弃了:“窗帘没拉,对面刚起的那栋楼距离不符合高层主宅规划标准,住户能看的一清二楚。”
“嘿,不收钱白给他们看还不乐意?”罗家楠一抬胳膊,绷起线条分明的肌肉。
祈铭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容反抗:“你是我的私人物品,谢绝展示。”
这话听得罗家楠心神荡漾,一勾对方的腰,贴着祈铭的耳朵问:“一起冲澡?”
“根据昨晚的表现,显示你的髂腰肌有轻度劳损。”祈铭收手往他腰上一戳,罗家楠顿觉被戳的地方倏地一酸,呲牙咧嘴地皱了下眉,“不好好保养,日积月累,可使肌纤维变性甚至撕裂,形成瘢痕、纤维索条或粘连,变成重度劳损,到时候再想——”
“祖宗,您做早饭吧啊,我自己洗去。”
遭不住,罗家楠心说。怎么弄这么一媳妇,动不动在线教学,张嘴就能给他说萎了。
啊,嘴……算了,想想,想想而已,先把腰养好了再说,来日方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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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楠和吕袁桥拿回的那双鞋,即便和案件有关也肯定不是死者的。尸体脚上有鞋,而且是四十二码的,可那双ECCO有四十四码。有可能是凶手的。周师涵说白车的后备箱盖是打开的,也许是其转运尸体时空不出手放下。而那双鞋,要么是备用鞋,要么是有些司机的习惯——上车换双鞋,方便驾驶或者避免弄脏脚垫。
鞋上也没检测出死者的DNA,不过黄智伟送来的鉴证报告上写明,鞋底沾满了硼砂。
“硼砂?”罗家楠听着耳熟。
拿起鉴证报告翻了翻,祈铭说:“硼砂是一种广泛使用的化工原料,也可做中药,抑菌治脚气。”
“啊,那我用不着。”罗家楠说着感觉媳妇白了自己一眼,赶紧正经起来,“这硼砂都能干什么使啊?”
“硼砂是提取硼化合物的原料,硼化合物主要用于玻璃制造业和有色金属焊接。”高仁接下话,看罗家楠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包子脸微鼓,“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罗家楠笑笑:“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嘿,我就不能博学点啊?”高仁不服气,“罗家楠,我好歹是博士学历,你以为我就知道法医这点东西啊?”
“呦,您能把法医这点东西都弄利落就不错了,什么时候你能单飞了,也给我们祈老师放放假。”罗家楠边说边翻摸排记录,看到案发地周边有座废弃的玻璃厂时,忽然顿住声音。
那间民房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这双鞋真和命案有关,那么鞋底沾满硼砂,是不是因为凶手去过废弃的玻璃厂?那里会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上没发现硼砂,不过玻璃厂里硼砂未必到处都是,这依然是条值得追踪的线索。
想到这,他把本子一合,冲两位法医说:“你们忙啊,我先去找趟黄智伟。”
“有想法?”祈铭问。
“啊,案发现场附近有个废弃的玻璃厂,带上黄智伟,万一有可疑之处省得我再打电话叫鉴证的过去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祈铭正好手头没要紧的事。
外头四十度的高温,罗家楠不想让祈铭跟自己那破车上受罪。可转念一想,自从吕袁桥来了之后,他跟祈铭就很少搭档破案了,还真有点怀念一起出外勤的感觉。
反正没闲工夫约会,一起出出外勤也挺好。就是电灯泡忒亮了点,尤其是黄智伟那日渐退后的发际线,太阳光一晃,脑门锃光瓦亮的。吕袁桥昨儿晚上夜班,接了半宿电话,上车就睡觉,可没睡五分钟楞给热醒了。
黄智伟是热的就差把自己扒光了,反正车里都是男的不用避讳,干脆给上衣脱了,拿张纸边扇风边跟后座上叨叨罗家楠:“罗家楠,你找老贾换辆车吧,这都要当副队长了,配置得跟上啊。”
“呦,消息都传到你们那去啦。”罗家楠叼着根儿没点的烟过干瘾,这么热还跟车里抽烟,他怕祈铭给他点了。
“嘿,就咱局这一寸宽的破墙,能挡住什么秘密。”黄智伟轻嗤一声,拉长语调:“哎呀以后见面就要喊你罗副队了……”
罗家楠笑笑:“你们科长不马上要退了么?你努把力,也让我见面喊你声黄科长呗。”
“那有那好事啊,我这资历还得再混几年。”黄智伟说着往前探了探身,压低声音,“祈老师,你听说了么,要来个跟美国进修过的鉴证大拿到咱局当鉴证一把手。”
“没听说。”
祈铭对局里的八卦一向不感兴趣。反正谁当鉴证一把手也管不着他,法医室的事儿,他说了算。而且于他所见,国内的鉴证水平和欧美发达国家基本是差在科技层面,多进几台高精尖仪器能解决不少问题。比如他先前给局里捐的质谱仪,比司法鉴定中心的精度还高。
罗家楠更是不屑:“跟美国进修过算个屁啊,我们祈老师还是在美国长大的呢,呐,还有我小师弟,英国长大的,哦对,悬案组的林冬不在加拿大待过么?局里的海归多了去了。”
“这个真牛,诶,你听说过‘七零七’砖窑厂案么?”
黄智伟一脸的讳莫如深,语调神秘兮兮,引得旁边昏昏欲睡的吕袁桥也睁开了眼。罗家楠朝后视镜看了一眼,说了声“没”。倒是祈铭,略略偏过头,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反问:“你说的是新北砖窑厂那个案子吧?”
“没错,就那个。”黄智伟一拍大腿,“上过《警讯》的,祈老师你看过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