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167)
根据林阳的分析,当时祈铭被解救后立刻进入了证人保护计划,除了执行官菲尔以外无人知晓他的行踪,包括FBI里跟进此案的其他探员,相当于祈铭这个人的存在被抹去了。如果现在在暗网上放出有关祈铭的消息,很有可能会吸引到那个没能将他置于死地的杀手的注意。就好比煮熟的鸭子飞了,必然会令就餐者念念不忘。
林阳说自己曾追踪一个目标长达八年之久。当他亲手杀了那个曾经的邪教首脑时,买家已经去世了。然而他秉承的原则是一旦下定决心终结某个目标,追到天荒地老也得追。无关酬劳,而是不能让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污点,除非目标被其他人先干掉了。他意在用祈铭做诱饵,钓那人上勾,赌一把,赌那个没能亲手杀了祈铭的家伙也有这样固执的追求。
不得不说这很危险,祈铭心知肚明。他的行踪一旦被有目的性的暴露,等于是竖起明晃晃的一个靶子,只等潜伏于暗处的狙击手瞄准射击。但是比起在暗网深海中漫无目的的寻找目标,这个方法确实是最可行也最有效率的选择。
如果像以前那样,他还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冒险也就冒了,不解决掉那个人,生活绝无安宁可言。然而现在身边有罗家楠在,如果那家伙丧心病狂起来很难说会不会殃及池鱼。又不能跟罗家楠明说,毕竟是林阳的主意,要让罗家楠知道有人把自己媳妇往枪口上送,这人还他妈是差点给自己弄死的家伙,可想而知会炸成什么德行。再说罗家楠是警察,和一个前科累累的罪犯合作,不管是从职业道德层面还是自尊心的角度出发都不可能接受,他绝不可能逼迫对方去打破那道底线。
而且林阳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自己来找他的事连林冬都不知情。从对方的话语间祈铭听出了赎罪的意愿,尽管连一声“对不起”都没。祈东翔夫妇的死是林阳造成的,他扣下了扳机,必然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承担罪责。然而没有,除了被国际刑警植入心脏的追踪器,林阳甚至连一天牢都不用坐。这不公平,虽然世上本就无公平可言,但他有自己的信念,想为过去而赎罪。
“如果你选择相信我,我会尽最大的所能确保你的安全,哦,还有那个咋咋呼呼的罗警官,当然他可能并不需要。”林阳向他保证,同时告知自己的打算:“有两种计划,一,把他引到这里来,人生地不熟,他很难在短时间内对你构成威胁,这样给我留的追踪时间比较充裕,二,你回美国,身处熟悉的环境里,他行动起来必然迅速,但那样的话我可能无法及时追踪到,对你来说所面临的风险更大。”
抛下眼前的一切回美国,祈铭做不到,而且跟罗家楠那也没法说。他不能对罗家楠撒谎,没用,对方一眼就能看穿。遇到他口不对心的情况,罗家楠大部分时候只是装傻,不深究,是为了给彼此留个台阶下,关于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要么不说,说就得说实话,否则一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信任危机。
所以他现在纠结的不是要不要答应林阳,而是要如何在不被他人——尤其是罗家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这项计划。既然林阳敢赌,那就说明有胜算。想来一个被国际刑警追踪长达二十年之久、若非顾念亲情自己心软根本不会被抓到的前职业杀手,其专业素养和决策必然值得信任。
其实林阳的计划,警方也有实施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钓鱼执法。但
首先罗家楠不可能把他置于危险之境,其次警方的资源调用深受政策条框限制,执行力肯定不如林阳这样的“资深业内人士”强,再者对于中国警方来说,根本没有义务动用人力物力去抓捕一个尚未在本土犯过事的罪犯。还是私下里解决比较现实,反正有引渡条约,只要能抓住人取得证词交给警方——这正是林阳所擅长的——后续工作按部就班进行即可。
就是一想到整件事得瞒着罗家楠进行,祈铭便莫名有种出轨的心虚感。
TBC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到地方提人, 罗家楠和吕袁桥办完手续连口水都没喝,押着那位“女王大人”就往回返。他本名叫时光,在网上用的名字叫“甘露”, 是圈内小有名气的“调教者”。非本省人,常驻在罗家楠他们去提人的市里。
时光下火车时还是女装打扮, 而协查通告上发的也是他的女装照片, 让火车站巡查的民警给逮一正着。他那身打扮猛一看确实看不出是个男的,目测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羽绒外套下面一条齐B小短裙,矮跟过膝长靴, 大波浪假发披肩而下,妆画得跟开了美颜滤镜一样精致, 一双浓睫眨巴起眼来呼扇呼扇的。
罗家楠跟车上就开始审了,一分钟功夫不耽误。时光很配合,丝毫不隐瞒当日所发生的事情, 问什么答什么。施伟青死了, 他知道,之所以仓皇离开是因不想惹祸上身。说到底是个意外, 他心存幻想, 觉着警方不会查到自己身上。
“大概十一点吧……我把他捆好, 点上蜡烛, 就去工地办公室睡觉了, 钥匙是他给我的……”顶着张网红般的精致脸, 时光的声音听起来却和普通男人无二,“我五点起来去给他解绳子……可没想到……人已经……已经……”
罗家楠忍住白眼:“你把他捆那地方六个小时,为什么啊?”
“……这是……调教的……一部分……”时光垂眼想了想,片刻后抬起头, “熬鹰你知道吧?”
“知道。”罗家楠点了下头。
“差不多一个意思,是……驯服的手段……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理解,哦对,我手机里有资料,你要是愿意了解,可以——”
“打住!”
一看时光说起那事儿就打起精神头的德行,罗家楠立刻按断手机的录音,在后视镜里跟忍笑的吕袁桥对了下视线。实习跟扫黄审片的时候没少看过,用得跟这听嫌疑人给自己科普?
话说回来,他还真不理解鞭子抽蜡烛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还被高跟鞋踩有特么什么好玩的。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好不容易推翻了三座大山,现在日子好了转脸却上赶着给人家当奴隶,这是得贱到什么份上才能从中感受到乐趣?不过人各有志,有人乐意拿这玩意当解压的方式,他管不着,可玩死了,就归他管了。
从他的审讯经验来判断,时光没说假话。
“那你为什么把他私人物品都拿走?”
继续问话的同时,罗家楠重新点开手机录音。通过捡手机那人的指认,施伟青的个人物品在扔手机那地附近陆续找到,包括钱包,里面一分钱现金都没。又去问那个捡手机的,吭哧半天,那人承认是自己拿走的现金。
时光一脸迷茫:“什么私人物品?我没……没拿啊……”
“他的衣服裤子鞋,手机钱包。”罗家楠拧起眉头,加重语气:“别装傻,你不是都给扔到离工地三公里之外的地方去了?”
“没——我真没!”时光错愕的瞪起眼,不知道是假睫毛太沉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又随之眯起,“我当时都懵了,就想着……赶紧……赶紧离开那……”
想起施伟青同事手机上收到的夜景图片,罗家楠视线一沉——不是时光扔的,这么说,那晚确实还有其他人在场,并且很有可能目睹了施伟青的死亡。
那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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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祈铭如约按响施伟青家的门铃。来开门的是个身高目测超过一米九的男孩,不用问,肯定是施伟青的儿子。施伟青并不算高,尸检记录上的数据是一米七六,看来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的优质基因。
将祈铭让进屋内,男孩去敲母亲的卧室门。四室两厅的房子,上次和罗家楠一起来的时候,祈铭大致观察了一下。一家三口一人一间卧室,还有一间留作客房的样子。这个家让人有种莫名的疏离感,似乎每个家庭成员都更愿意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而非与亲人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