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179)
所以他由衷的佩服罗家楠,年长对方十多岁却还一口一个“楠哥”的叫着,从不觉亏了自己。而且这些年来罗家楠对他不错,想他一个有前科有案底的人,若非罗家楠到处打招呼,他那店开起来也安生不了,得三天两头被各部门抽查。要真是那样生意根本做不下去,客人一看检查的来了,被打扰了兴致不说,还得觉着这店有问题,照此以往下去谁还敢来?
烟抽了两根,老B这觉算彻底醒透了,想想罗家楠说的也有道理。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挂像,有那看着人畜无害的,可杀起人来比他们这些满脸横肉的下手还狠。正所谓蔫人出豹子,虽说面由心生,但以貌取人本身就是个贬义词。
“那……楠哥,你想怎么弄?”他问。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买这种枪的基本上都是毒贩,让我们家小师弟来那个肯定没戏。”要不是烦庄羽,罗家楠真想请谭晓光出山帮这个忙,那哥们去接头买枪指定没问题,“就还让他演警察。”
“啊?”
“啥?”
老B和欧健同时瞪起眼——警察?那还用演啊?
罗家楠抬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往前探过身,压低嗓音:“广东出过这么个案子,警务人员买枪练射击,被查着,判了。”
“为什么要去外面买啊?”欧健诧异不已,“单位不是能领枪么?”
“单位申请个枪比生个孩子还难,出任务领,任务结束立马交回去,保险都不带开的就还了。”罗家楠皱眉摇头,“要么去靶场练,可一次扣扣索索就特么给一匣子子弹,你回去问问,咱局有多少人二十五米靶能打中十环的,真碰上持枪歹徒,还不如人家的准星高呢!”
是哦,欧健突然意识到,来局里好几个月了,除了师父师兄们的枪,再没摸过一把。重案组是有特权可以随时配枪的部门,只是他还没混到那份资格,至少得干满一年。据说还有什么心理测试之类的玩意,过了,队长给上面发申请才能配枪。
老B听明白了,回手抹了把下巴,应下罗家楠的要求:“成,楠哥,这事交给我了,你跟小欧警官回去等信吧。”
“尽快啊,争取三天之内搞定。”
“你可真够催命的。”
“干活可不就这样么,没压力哪来的效率?等你消息啊,先走了。”
罗家楠朝他一摆手,起身带欧健离开。到路边没急着上车,先点了根烟,回局里不能让祈铭逮着他抽烟,要不又得招顿骂。
有时候他就觉着吧,自己活像多了个妈似的——他爹不管他抽烟,还老蹭他的烟抽呢。
TBC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中午医院那边给欧健发来消息, 说袁先伦伤重不治,于上午九点二十二分宣布死亡。消息得压着,不能往出放, 要不粉丝们得炸了。案发时的围观群众里就有其粉丝团成员,虽然不是近距离围观, 但袁先伦上救护车的画面还是被当场拍下。一时间众说纷纭, 各种版本的谣言是一压再压,然而互联网上的传播速度堪比光速,案情没有明朗之前,盛桂兰严令禁止任何人对外吐露一个字。
案件主调工作压在罗家楠身上, 盛桂兰特意给他叫去办公室,当面重申保密要求。按理说像罗家楠这种熟手不用她操心, 毕竟办案人员比她这个负责媒体消息的还要腻歪记者——动辄被围追堵截镜头都快怼脸上去了谁受得了?尤其罗家楠还干过特情工作的,接受正式采访脸上必须打马赛克,对人身安全进行保护。
之所以不厌其烦的叮嘱罗家楠, 是因为涉事人员为演艺明星。这年头哪个明星下巴上长颗青春痘能都上热搜, 更甭提死了人了。记者无孔不入,而记者中的战斗机——狗仔队——得加个更字, 那真是没孔都得想辙给你凿出个空来钻进去。
罗家楠一边听盛桂兰训话一边噼里啪啦给老B回信息, 点头如捣蒜却很明显没听进去几个字。盛桂兰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样直皱眉头, 回手“啪”的拍了把桌子, 给罗家楠的注意力拍到了自己脸上——
“我刚说的, 你都听清楚了?”
“啊, 听清楚了。”
“重复一遍。”
“禁止证人与媒体接触,谁敢往出散消息拘谁。”
他用不到二十个字概括了盛桂兰二十分钟的长篇大论,给这位有“铁娘子”之称的副局长气的哭笑不得。并非是罗家楠不尊重对方,要说局里他一共就服俩女的, 一个是盛桂兰,一个是他师父苗红。苗红不必说了,练服他只用了一礼拜。而盛桂兰的“铁娘子”称号也不是白来的,她和陈飞是同学加同期,同样经历过法制环境最严峻的时期。
早些年开放口岸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黄赌毒、走私、黑帮问题极其严重。当时盛桂兰还是刚毕业的年轻警花,和陈飞曹翰群一起分进罗明哲主管的刑事重案大队。在男女比例接近二十比一的单位里,未婚女青年本该特别吃香,但由于她干的是刑侦,忙起案子来和男同事几乎同吃同住,给介绍对象的一听就跑了,耽误到三十出头才结婚。
她丈夫是飞行员,从部队转业下来的,以前开战斗机。工作忙,俩人聚少离多,到她三十五岁才怀上孩子。罗明哲知道后为照顾她,跟她说愿意上班就来,来了跟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就行,案子上的时不用她管;不愿意来,跟家歇着也没问题。而盛桂兰是闲不住的人,加之身体素质好,没什么孕期反应,照样天天正常上下班,偶尔替陈飞他们换个夜班。
差不多她怀孕六七个月的时候,有天晚上分局的打电话给队上,说是九里河出了起械斗案,死了仨重伤四个,让安排人过来出下现场。这姐姐通知完队里的同事,自己开车就过去了。外面下着大雾,路面湿滑能见度极低,结果她比刑技们到的还快。罗明哲到现场一看她也在,当时就窜了,嗷嗷着让她回去。她压根没搭理对方这茬,打着手电沿现场勘察,走着走着发现有一串血迹延伸至路边的树林里,跟下去发现血迹消失在了树林深处,当即判断有犯罪分子隐藏在附近。
正要喊人过来进行拉网式排查,突然从背后窜出个黑影来,紧跟着刀就抵在了她肚子上。发现自己挟持的是个孕妇——那天盛桂兰没穿警服,此人以为逃出生天的机会来了,当下搡着她往背对警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边被推着往前走,盛桂兰一边冷静的分析目前的状况:刀上有血,大概率说明此人身上背着人命,逃不出警方的包围圈必生鱼死网破之心;通过身后传来的粗喘声判断,他受了伤,但无法确认伤在何处。
她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低声哀求不要伤害自己以放松对方的警惕。然而即便面对的是个孕妇,那人依然神经紧绷,刀始终紧紧压在她的侧腹上,威胁说只要她敢喊就连大人带孩子一起捅了。
盛桂兰被他押着走了一段距离,听到身后隐隐传来警犬的叫声,得知同事们正往这边追当即假装绊倒。这一举动惊扰到了歹徒,他下意识的抬起了手,不想被一记背摔猛地撂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脑袋上“哐”的又挨了一脚,当场昏死过去。
很快大部队追上来,一看盛桂兰衣服上有血,罗明哲那条中过弹的瘸腿都快吓直了——实际上是刀上的血蹭的。盛桂兰轻描淡写的阐述事发经过,听得男同僚们个个面如土色,同时无一例外的,由衷敬佩她老公强大的精神承受力——娶这么个媳妇回家,得有多少操不完的心呐!
生了孩子以后盛桂兰才转去宣传口,据说是罗明哲硬逼着她去的。她有把好笔头,彼时局长去省厅做报告的稿子都出自她手,也帮厅里的领导写过述职稿,罗明哲认为她走这条路更能发挥所长。作为师父唯一的女徒弟,盛桂兰一向深得罗明哲的偏爱,事业规划上也很听师父的话。既然师父坚持,她只好挥泪告别工作了将近二十年的刑侦岗位。
事实证明罗明哲没给她指错路,却没能亲眼看到她升任副局长便去世了。盛桂兰对师父的恩情无以为报,便将这份感激之情投放到对方的亲孙子罗家楠身上。当初提任罗家楠做重案组二把手的时候,有领导提出反对意见来着,说罗家楠虽是有功之臣,但行事过于胆大妄为,做领导很难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盛桂兰听了只想笑,心说这得怪你们当初提拔了陈飞,要让赵平生做重案组一把手,那部门肯定不是现在这动辄给领导气得速效救心一把把往嘴里倒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