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194)
祈铭默默吐槽。
韩承业听了低头笑笑,语气稍显无奈:“我不可能转行了,我爸就是医生,而且……他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
“令尊干哪一科?”
“胸外出身,现在不怎么进手术室了,当了院长主抓管理。”
祈铭闻言抬头,盯着韩承业那张算不上出类拔萃但高于平均值的脸看了几秒,问:“第一医院的院长韩征?”
冷不丁被挖出家谱,韩承业的表情明显有些错愕:“……是……”
果然, 祈铭在心里翻出个白眼。韩承业身板结实,一看便知是那种没少往健身房砸钱的主,体脂率低骨像明显,第一眼看过去他就觉着和韩征的面部特征有重叠。因为父母的事他和韩征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崩了,除了工作上的事再无交集,此时确认了他们的父子关系,更不愿浪费时间在对方的儿子身上——有这闲工夫回去把夏勇辉做的报告细化一遍好不好?
“你们先吃,我突然想起办公室还有事。”
撂下话,祈铭起身离开,徒留三个不明所以的人面面相觑。包厢里的氛围一度尴尬,好在邵辰善于炒热气氛,少顷换上笑脸招呼韩承业:“嗨,别在意,铭哥永远都是工作第一,来来来,赶紧吃,不然凉了。”
“是啊,他就这样,来我给你盛碗汤。”
夏勇辉的笑容也重回脸上,可韩承业仍是一脸的勉强。显而易见,祈铭的突然离席是对他撂脸子,遇到这种情况任谁都会感觉自尊心受挫。而当着其他人的面,自身的修养不允许他当场翻脸。
接过夏勇辉递到手里的碗,韩承业强挤出丝笑:“谢谢学长。”
“客气什么,都自己人。”夏勇辉借机瞄了眼韩承业的左手——无名指光秃秃的,亦无戒圈痕迹。
邵辰插话道:“所以说世界真小,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对了韩大夫,正好夏哥也是法医,你以后有什么想问的问他就行了,铭哥那人不怎么擅长和活人打交道。”
韩承业无奈咋舌:“是啊,干法医的,难免。”
“大部分法医不这样,祈老师是个特例。”
想起唐喆学开玩笑似的说“法医都有病”,夏勇辉不得不表示认同。没点铁石心肠和超乎寻常的执着真干不了这行,听高仁说他们那届五十个人,到现在除了他和另一个同学,其他人都转行了。干这行不但心得硬,还得吃苦耐劳,更对自学能力有极高的要求。读法医专业的研究生之前,他做梦都没想到还要自己把《概率论》啃下来,要不上课听教授讲基因鉴定用到的公式简直云山雾罩。
但是自己选的路,再难也得咬着牙走下去。往好处想,至少不用面对刁钻刻薄的家属、狡猾奸诈的医闹和那些一想起来就脑瓜子疼的办公室政治。
看韩承业依然情绪不佳,他安慰道:“当眼科医生不挺好?俗话说金眼科银外科,吃喝不愁妇产科。”
韩承业与他相视一笑,平和且真诚地说:“学长,说实话我特别佩服你的选择,有很多人不理解法医这个职业,觉得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晦气。”
“哦,你觉着晦气么?”
“当然不会,怎么说我也解剖过大体嘛。”
“我说……两位,咱能先把饭吃完再聊解剖的话题么?”
实在忍不住了,邵辰苦着脸出言打断——求你们了,体谅下我这个不是学医出身的人吧!
从餐厅出来后邵辰第一时间给祈铭打了电话。当着那俩人的面他不好说,一听韩承业是韩征的儿子,他当时就明白祈铭为何甩脸子走人了。作为祈铭在工作场所之外唯一的朋友,他对韩征当年隐瞒实情而害祈铭父母名誉受损的事略知一二。今天为了给祈铭留个好印象,韩承业特意选了家有黑珍珠评级的餐厅,钱没少花却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怪他,没事先扫听好人家的家谱就给带来了。
电话刚一接通,邵辰赶忙道歉:“铭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他是——”
“我没生你气,只是不想和他们家的人有任何来往。”祈铭语调平和的打断他,又顾念邵辰心思重,多宽慰了一句:“那家餐厅的菜挺不错的,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去吃。”
邵辰松下口气:“嗨,我时间多,随时都可以,主要是你忙。”
“嗯,早点回去休息,我这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不聊了。”
“晚安铭哥。”
挂断电话,邵辰进电梯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从电梯间出来,迎面开来辆银灰色的沃尔沃。车在身边停住,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韩承业探头问他:“你周末还去俱乐部么?”
“周末接了场三百多人的尾牙,我走不开,得下礼拜。”说着话,邵辰发现夏勇辉坐在副驾驶座上,弓身客气道:“有机会再聊啊,夏哥。”
“嗯,回见。”夏勇辉笑着冲他张张手。
“走了,有空联系。”
韩承业跟他告辞,车窗缓缓升起。
目送那稳重端庄的车辆远去,邵辰皱眉笑笑——世界真小,到哪都能碰见熟人。而且饭桌上这俩聊的还挺开心的,他这中间人貌似没白做,毕竟夏勇辉也是个法医,韩承业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如此看来,明年第一医院所有的会议项目、专家住宿以及聚餐活动基本十拿九稳了。
——嗯哼,年薪百万的商务经理可不是吃干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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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市中心的主要干道上依然是川流不息。路灯投下的影子随着车辆的前行以近乎固定的节奏掠过车内。夏勇辉一边和韩承业聊着天,一边不时的扫一眼对方线条分明的侧脸,以及随着说话吞咽动作而不时牵动的性感喉结。
从韩承业听说他不开车主动提出送他回家时,他心里就变得毛毛躁躁的,有日子没产生过想要和谁共度良宵的冲动了,不知道今天的偶遇能不能变成一场艳遇。通常来说他不喜欢玩一夜情,学医的职业病,圈子里那么乱总怕对方有病。但是今天,唉,单身太久,对带有体温的躯体的抵抗力直线下降,碰见个合胃口的实在是忍不住心猿意马。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话题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都没试探出来。
余光瞄到夏勇辉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打转,韩承业抓了个前面没车的功夫侧头冲他笑笑:“怎么了学长,我脸上沾东西了?”
“没有没有,嗨,好久没见,看看你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夏勇辉咬牙忍住心中宛如藤蔓般疯长的欲念。再听对方叫一声“学长”,他八成就下不去车了。
“老了呗,昨天我同事还说我法令纹都出来了,让我去打玻尿酸。”抛开被祈铭甩了冷脸这件事,韩承业还是挺开心能遇到熟人的,人均消费五百的黑珍珠餐厅也算没白预定。
夏勇辉挑眉轻道:“这不叫老,这叫男人味出来了,再说你比我小,以后在我面前别说自己老。”
“遵命,学长。”
这一声“学长”直接给夏勇辉叫弯了腰。他握拳抵住膝头,不住的警告自己可千万别丢人。正是天人交战的节骨眼,手机响起,他如获大赦看也没看赶紧接起:“喂,哪位?”
那边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接电话,迟疑了一下说:“是我。”
耳朵里一灌进程杰的声音,夏勇辉立马软了。
得不到回应,程杰谨慎道:“那个……你在家么?我朋友从北京寄了稻香村的礼盒过来,你以前不是挺爱吃的么,我想待会给你送过去。”
“你也不看现在几点了?这时候来我家,想干嘛啊?”
听到夏勇辉那刻薄的应答,韩承业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他一眼。记忆中的夏勇辉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但人是会变的,反观那些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同事前辈,身边这个突然乍起钢刺的人显得个性十足。
听筒里传来声叹息,随后是言不由衷的试探:“小辉,如果我离婚的话,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