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183)
不过也就泄气了三秒,他又打起精神追问道:“那你给我说说,这枪毒贩不用了,可能会卖给谁?除了你这样回收的。”
罗奇眉头微拧:“……那可多了去了,互联网时代,挂咸鱼分分钟就卖了。”
——挂咸鱼?
罗家楠的脑瓜顶“腾”的冒出个叹号。也对,这些年抓的那些买卖超规格仿真枪的,基本都是网络销售。那道具师不也说过么,他订道具也是在网上下单。难道说这枪从一开始就混进道具里,当道具卖了?不,不对,枪,之前龙套用过,子弹是假的,而射向袁先伦的是真子弹。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弹头。袁先伦的尸体还在医院太平间里冻着,尚未尸检,他妈妈在国外,说自己回来之前不许动儿子的尸体。袁先伦的经纪人是他表嫂,从案发到现在除了哭就是哭。然后他爸联系不上,表嫂说他爸在袁先伦很小的时候就抛妻弃子离家出走了,现在没人知道这男的在哪。
这家人有点奇怪,罗家楠觉着。按理说儿子生命垂危,当妈的不说赶紧回来守着还在外头忙活什么时装汇演的事。网上传成那样,当爹的只要还在中国怎么也能看见消息了吧,却不知道冒个头。
——所以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问题太多,一时难以捋清头绪,只能先把人押回去,还得赶紧汇报工作。
到局里跟几位领导汇报完工作,身处暖烘烘的会议室里罗家楠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不由困意来袭。一天一宿没睡,这会就是把祈铭扔怀里跳大腿舞他都支棱不起来。
“这次的行动很成功,虽然得到的线索对于袁先伦的枪击案……”话说一半,方局看罗家楠眼皮都快黏上了的德行,抬手敲敲桌面,“罗家楠?罗家楠?”
“嗯?”罗家楠猛地直起身体,强打精神望向领导,“啥指示?”
方局皱眉笑笑:“这没你事儿了,赶紧睡觉去!”
罗家楠如获大赦,赶紧溜出会议室。琢磨了一下是去休息室还是去法医办蹭沙发,想想昨儿晚上那么多人行动,现在休息室里肯定人满为患,进电梯果断按亮地下二层的按钮。
到法医办公室他一看欧健窝沙发上睡觉,顿时气醒了。能不能行!?这沙发是他媳妇自己花钱买的,就为让他有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小憩,从哪论也轮不到这只菜鸡来享福。
他上手扒楞睡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的欧健:“去去去,上楼上睡去,这特么老子的专座!”
欧健一激灵吓醒,瞪着血丝满布的眼,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道是楼下的温度太高还是怎么的,这小子的脸红彤彤的。
“让他在这睡吧,他有点发烧。”夏勇辉替欧健说情。
“发烧?多少度?”罗家楠伸手按上欧健的脑门,嚯,还真有点烫手。
听欧健咳了起来,夏勇辉拿出个外科口罩扔给他,又转头对罗家楠说:“三十八度三,这才是早晨,下午可能要烧到三十九到四十。”
罗家楠一脸的嫌弃:“你小子可真不禁吹。”
“未必是海风吹的,也可能是被小南瓜传染了。”
刚欧健来法医办给手上的擦伤清创,夏勇辉一摸对方的手就感觉热的不正常,拿手持式体温计一测,果然发烧了。欧健自己说是海风吹的,而作为曾经的呼吸内科医生,夏勇辉则考虑这小子是被前几天捡的那个婴儿传染了。小南瓜得的是细菌性肺炎,按欧健的描述,那孩子一直跟他脸对脸哇哇大哭了好几个小时,飞沫传染的可能性极大。
一听这话罗家楠赶紧往后退开几步,同时不忘叮嘱夏勇辉:“你也注意啊,你前段时间不才发了好久的烧,别回头再让这小子给传染了。”
“我没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
话音未落,夏勇辉看祈铭进屋立刻将脸转向电脑屏幕。虽然祈铭一直没说过什么,但从对方的态度上可以看的出来,一旦他和罗家楠间的气氛稍显热络,中间一定会插个冰坨子进来降温。由此可见,祈铭的性格其实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公私分明,承认他的能力接纳他来做自己的实习生;另一方面却始终计较着他喜欢过罗家楠的事,眼里揉不得一粒沙。
看罗家楠跟屋里戳着,眼里是强撑出来的精神劲儿,祈铭轻问:“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本来想着上你这睡来,结果——”罗家楠朝欧健一指,“这小子发烧,给我地儿占了。”
又想起什么,问祈铭:“你昨儿晚上睡挺好?”
“挺好,一觉睡到天亮。”
祈铭坦然承认。当然睡的好了,有林阳暗中保护,他一点不担心罗家楠会遇险。虽然刚听欧健清创的时候说除了找枪耽误了点功夫之外,现场没出故事,他依然给那个让自己安心睡觉的男人发去了“有劳”这样带有肯定意味的信息。他不会对林阳说“谢谢”,那家伙欠他的,欠他父母的,欠罗家楠的,无论做多少事也还不清。只不过除了“破坏者”的案子外,也许以后还得用人家,如果他一味的高姿态,难说对方会不会尽心尽力的保护罗家楠。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并非像罗家楠说的那样,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而罗家楠一听他说睡得好,莫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别说抓带枪的,就算是设卡堵人,祈铭也得替自己担着心。这回可好,能踏实睡整宿觉了,而且任务开始前居然一个叮嘱他注意安全的消息也没发,要不他不能特意问一句人家睡的好不。
——咋的还没到七年就开始痒了,拿我不当回事了?
心里别扭,却张不开嘴问,怕祈铭觉着他唧歪。要说在一起这么些年确实是祈铭替他担心的多,偶尔他也会觉得没什么必要。说句欠抽的,唠叨多了还觉着有点烦。可冷不丁不替他操心操肺了,又感觉有些失落。要么高仁老说他嘴欠人还贱呢,确实有道理,祈铭一天不骂他,就觉着这日子跟没过一样。
当着夏勇辉和欧健的面,他不好跟媳妇起腻,只能故作随意的说了“那我去休息室睡会”。祈铭压根也没留他的意思,应了“赶紧去”就坐到办公桌前头和工作谈恋爱去了。
睡了没两个小时,罗家楠被电话吵醒,一睁眼看吕袁桥挑眉瞪着自己,立马嫌弃推开。不说人家睡的好好的他非过来挤,睡着睡着还拿人当抱枕搂一结实。
“袁先伦他妈到了?”搓着胀痛的脑门坐起身,罗家楠听苗红给自己传达陈飞的指示,“……啊……成,我待会去医院接她……哦对了,尸体能拖回来了吧?祈铭一直等着呢……什么?靠!那女的有毛病吧?不协助警方调查,添他妈什么乱!”
这一嗓子给屋里睡觉的都喊醒了,周围一片怨载道。不怪罗家楠运气,苗红说袁先伦的母亲不同意尸检,理由是孩子已经遭受了这么大的劫难,死后还不得安宁,尸身被千刀万剐,做母亲的于心不忍。
“行行行,我到那跟她当面说,什么跟什么呀——操!”挂上电话他回手拍了把吕袁桥,“起床!跟我去医院接袁先伦他妈。”
吕袁桥是熬了两天两夜一共睡了没仨小时,这会跟粘床上一样,拖都拖不起来。要不是刚罗家楠的腿“哐当”一下砸腰上,电话都未必能吵醒他。可再困也得工作,谁让他不回去继承家业非要跑来当警察呢?自己选的路,再辛苦也得走下去。
到医院见着袁先伦的母亲,罗家楠和吕袁桥都略感吃惊。袁先伦二十七岁,可他妈看着顶多三十出头的样子,比他俩这风里来雨里去且被烈日晒出身黑皮的看着还年轻。
——这也保养的太好了吧?
“柳女士是吧?我是市局重案组的罗家楠,这是我同事吕袁桥,关于你儿子的——”
罗家楠话说一半,被柳菁菁抬手打断。她眼眶鼻尖都是红的,语气异常的固执:“罗警官,如果是尸检的事,你别劝我了,我不答应,死因已经很明确了,我认为没必要再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