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中(296)
西列斯:“……”
他默然看了琴多一眼。
琴多笑了起来,他亲昵地凑过来,蹭了蹭西列斯的脸颊,然后说:“那么,我们早点休息?”
“……当然。”西列斯捏了捏鼻梁,多少感到一些疲惫。
琴多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声嘀咕说:“我可不是指那种休息……不,没什么。”他在西列斯望过来的目光中迅速改口,“我只是……”
“故意挑衅我?”西列斯问。
“并不是。”琴多的语气软下来,他拥抱住西列斯,“希望您别以为我满脑子就只想和您做那件事情,我只是希望借此让您觉得轻松一点。能待在您身边就让我感到相当愉快。”
“我明白。”西列斯侧头吻了吻琴多。
琴多又说:“如果能做点什么当然是锦上添花。”
西列斯失笑,他说:“昨天晚上在梦境中还没吃够苦头?”
“那当然是甜头。”琴多嘀咕着说,他给自己讨了个甜蜜的亲吻,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说,“不过,今天也难得是个清闲的夜晚。我的确希望您早点休息。”
“我会的。”这么说着,西列斯已经在心中给自己列出一二三四五件今天晚上可能需要做的事情。
他不由得怔了片刻,然后在心中为自己已经养成的本能叹气。
至少今天不用去深海梦境。他安慰自己说。
……这居然算得上是一种安慰。他又啼笑皆非地想。
这算是一个平静而普通的周四晚上。
第二天上午西列斯打算出门上课的时候,琴多拿着来自普拉亚家族的信回到房间里,并且说:“关于医院的调查……很遗憾,没能得到什么消息。”
“这也很正常。”西列斯说,“我倾向于,他们的确从私人医生或者私人诊所那边得到了医疗服务。”
琴多点了点头,他仍旧有些困惑地说:“但是,玛丽娜·凯兰……”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我的意思是,如果玛丽娜·凯兰真的试图逃脱这样的命运,并且借此给我们一些提示……
“那么,她在怀孕之后,就不会做点什么吗?”
显然,与布鲁尔·达罗一样,玛丽娜·凯兰也受到那群人的监视与掌控。她无法做出更多,更别提给出什么显而易见的暗示。
但是,她的确始终若有若无地出现在谜团的各处,并且给出一些提示。
西列斯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或许她能提示我们什么,但是……我们能否发现,也是一个问题。”
琴多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西列斯反而打量起自己的恋人。他心想,比起最初在无烬之地相遇的时候,现在的琴多似乎也表现出一些……对某些事情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因为这想法而莞尔。
琴多有些困惑地瞧着他,问:“您想到了什么?”
西列斯将他拉进怀里亲吻了一下,然后说:“我得走了,下午见。”
下午是俱乐部活动。作为助教,琴多自然会过来一趟,帮忙维持秩序或者做点其他什么。
“好的。”琴多相当温顺地说,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露出些许的不舍,“我更希望永远和您待在一起,别在任何时候分开。”
“上午我要上一节专选课,助教先生。”西列斯说,“我倒不介意这样一种情况:你在台上代课,我在台下看你。”
琴多:“……”
不解风情的诺埃尔教授!
他郁闷又愤愤不平地用额头轻轻撞了撞西列斯的肩膀。
西列斯闷闷地笑了一声,顺手摸了摸琴多的头发,然后离开了凯利街99号。
下午的俱乐部活动是关于小说与诗歌创意的一些探讨。这些学生们大多来自文学专业,自己或多或少也会进行一些文学创作;即便没有,也有着相当的文学鉴赏水平。
因此,西列斯偶尔也会利用俱乐部活动的时间,来了解一下他们的文学创作。
多琳·卢卡斯也难得在这个场合多说了点话。她看起来变得开朗了一些,至少没有往常那么阴沉与内向。她仿佛突然意识到,表达自己的想法、走出自己的小世界,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西列斯相当怀疑,自己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进行的那一次社交技巧大成功,对多琳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毕竟,他的社交技巧大成功,就可以说是多琳的大失败了。尽管这样的“大失败”算是往好的方面转变。
活动结束之后,其他学生陆续离开,而多琳则有意放慢了动作。最终,教室里只剩下西列斯、琴多以及多琳三个人。多琳坐在那儿,慢慢地缓了一口气。
她说:“教授,我想通了。”
西列斯与琴多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我情愿我母亲生下我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其他。我不可避免地介意我诞生时的种种,可那发生在更早之前,那不该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多琳的声音很轻。
她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认真地说:“谢谢您给我的那一瓶……魔药?您之前是这么说的。以及您教我的那个仪式。那让我感到,我从未如此清醒地、从这个角度来审视我的人生。”
西列斯说:“那的确不该影响到你的人生,多琳。”
“……特别是关于我的婚姻。”多琳苦笑了一声,“我父母的不幸,不该成为我的不幸。或许我应该这么说。
“如果我真的同意整件事情,那么我就不可避免地让我的孩子也陷入与我相同的不幸之中。可笑的是,我之前竟然没意识到这一点。”
西列斯默然地望着她。显而易见的是,多琳想通了;但或许也没有,她仍旧拿这件事情折磨自己。
不过这显然也是一个必经之旅。在与西列斯那一次猝不及防的谈话之前,多琳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基于污染还是基于对母亲的复杂之情,她浑浑噩噩地沿着那条道路前进,直到一双手将她那条路上拉开,她才骤然望见那路途尽头的深渊。
多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提及了正事。
她说:“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卢卡斯太太。”她仍旧不用母亲来称呼这位女士,“关于她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
西列斯点了点头,静静地听着。
“他们似乎与拉米法城内的许多……美术、音乐,这种艺术类学院保持着联系。”多琳说,“卢卡斯太太本身就是城内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她学习的东西相当广泛,因此也受到一些人的追捧。
“我之前也见到过其他和我一样的女生,在康斯托克街。我得说,她们看起来都才华横溢,各有所长……我有点怀疑,卢卡斯太太是否故意将我培养成其中不出挑的,以此减低我被选中的可能性。”
她不由自主地在这个时候停顿了一下,显然对此感到些许的怀疑,但是又有点不敢置信。她静默了片刻,然后才继续往下说。
“不过我没怎么参与到她的生活之中。我一直就是……学习、阅读,然后考上拉米法大学。我甚至感到我的生活过于平庸,没她那么精彩。
“我小的时候……也没有多小,大概是我十四五岁的时候,那两年的时间,每一次夏天的雨假,卢卡斯太太都会去一所美术学院做兼职老师,教人画画。
“我还记得,她偶尔会把我带去学院,甚至问我,那些学生中有没有我喜欢的……她的精神状态总是不太好,偶尔还会自言自语,说那些学生看起来不像是会被选中……
“……是的,我想,那恐怕就是他们故意安排的。”
雨假的兼职课程。西列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而且,从多琳透露的信息来看,显然之前西列斯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批人果真在用这种方式挑选合适的男人或者女人。